《废后将军》第91/178页


  待再看到可晴,她不由自主地瞄了一眼可晴的双手,什么话没说,自己先笑起来。可晴莫名其妙,见她盯着自己的手,举起来看了看:“将军?怎么了?奴婢的手有什么问题吗?”
  左苍狼转头看了一眼慕容炎,慕容炎说:“下去,话多。”
  可晴连忙躬身退下,慕容炎上前,轻轻揽住她的腰,说:“还笑。”左苍狼说:“陛下若是想要上手,又何必赶她走。”
  慕容炎说:“就是因为想要上手,有旁人在总是不好。”左苍狼微怔,他的双手已经探进了衣襟。那一天她没有着甲,春衫轻薄柔软,慕容炎缓缓将她压在软榻上,双唇烫在她额际。
  左苍狼慢慢收了笑意,旧怨恩仇在他的瞳孔中,云淡风轻。

☆、第 70 章 内奸

  次日,姜碧兰从姜府回到宫中,慕容炎没有去接。他在御书房召见了达奚琴,与左苍狼一起拟定战策。这一次,绝不能再允许失败了。狄连忠败了不要紧,毕竟所有军中将士都相信左苍狼能够起死回生。
  只要她一到军中,士气就会复苏。但是如果她败了,那么就会是燕军真正的失败了。
  慕容炎说:“如今我们并不知道西靖支援了孤竹多少兵马,也不知道无终是否参与其中。强攻于我们不利。你二人可有计策?”
  左苍狼刚要说话,外面王允昭突然进来,看了慕容炎一眼,欲言又止。慕容炎说:“说吧。”
  王允昭这才上前深施一礼,说:“陛下,王后娘娘今日回宫,凤驾已至宫门之前,陛下是否……”
  慕容炎说:“她回宫,还需要孤前去迎接吗?”王允昭一怔,以往姜碧兰回府,慕容炎大多都是同去同回的。今日这样,可真是太冷淡了。左苍狼也是一怔,毕竟慕容炎对姜碧兰一直以来都是百依百顺的。
  如今这话,显得十分凉薄。
  她目光一顿,慕容炎立刻就发觉了。他转而说:“现在边关军情吃紧,身为君主,无论如何,也总应有个轻重缓急。王后那边,你小心侍候着,午间孤便过去。”
  王允昭躬了躬身,缓缓退下。慕容炎抬抬下巴:“继续。”
  左苍狼这才道:“西靖和孤竹、无终即使联手,结盟也不会牢固。微臣斗胆,只要让出一城,他们一定会互相争斗。西靖素来霸道,孤竹和无终一旦发现跟他合作无利可图,立刻就会抽身而退。甚至反目成仇。”
  达奚琴一直没有说话,直到这时候才看了左苍狼一眼。慕容炎说:“左将军的意思,是令我们的人先退出马邑城?”
  左苍狼摇摇头,说:“不是马邑城。”这一次,连达奚琴都异常震惊:“将军是说,退出宿邺城?”
  宿邺城是马邑城的四倍有余,跟一个边陲小城的价值是天壤之别。冒然让出宿邺城,这实在是太大胆了!
  达奚琴看了一眼慕容炎,即使是达奚铖仍然在朝,他身为皇叔,定然也不会提出这样的战策。然而慕容炎面上却并无怒色,只是说:“接着说。”
  左苍狼说:“马邑城地薄人稀,而且本来就是西靖的城池。如果单单只用此一城作饵,也许并不至于动摇他们的盟约。宿邺城不一样,也只有这样一座城池,才会引起三犬相争。一旦他们联盟破灭,西靖数战无功,定会觉得孤竹、无终不堪与谋。这时候我们各个击破,就容易得多了。”
  慕容炎几乎没有犹疑,站起身来,说:“王后想来已经到栖凤宫了。孤过去看看她,宿邺城的百姓安置等问题,你们自行拟定吧。”
  说罢,起身离开。左苍狼和达奚琴跪送。随后两个人出了宫,达奚琴说:“将军竟然直接在自己君主面前提出这样大胆的战策,难道就不怕君主疑心吗?”
  左苍狼说:“瑾瑜侯不必担心,外人对我们陛下,也许有所非议。但是他确实是个明君。”
  达奚琴说:“以前我并不相信,今日看来,今上确有胆魄,”左苍狼还没接话,他却又说,“对将军亦是深信不疑。”
  左苍狼说:“瑾瑜侯就打算这样站在宫门外同我说话?”
  达奚琴一怔,复又笑说:“我知道一处不错的酒家,将军若是有空,赏脸同饮如何?”
  左苍狼很认真地说:“我现在可是两袖清风、身无分文啊。”
  达奚琴笑倒。
  栖凤宫,姜碧兰在宫女的搀扶下缓缓踏入这冰冷华丽的宫室。慕容炎没有来,这是第一次,她一个人出宫,又一个人回来。
  自从左苍狼出狱之后,他已经连表面的温柔宠爱都吝于维持。但凡有眼色的宫人,都看出了他对栖凤宫的冷淡。旁边宫女彩绫说:“娘娘路上都没怎么吃东西,奴婢这就去传膳。”
  姜碧兰轻声叹气,说:“本宫没胃口,晚些再说吧。”
  彩绫还没答话,外面慕容炎的声音突然传来,说:“怎么,孤过来,王后也不准备招待?”
  姜碧兰一怔,转过头,见他掀帘而入,顿时连眼眸都有了神彩。她想要上前,最后却倾身下拜:“陛下。”
  慕容炎嗯了一声,轻握她的双手,将她的搀起来。姜碧兰眼中盈盈有泪,说:“臣妾以为,陛下生臣妾的气,再不过来了。”
  慕容炎说:“王后一向懂事稳重,孤气从何来?”
  姜碧兰红唇轻抿,慕容炎将她揽过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说:“这些日子你心思郁结,本打算你回府见到亲人,能畅快一些。可是看来并没有什么用。”
  姜碧兰摇头,说:“其实臣妾只要看见陛下,就心满意足了。”
  慕容炎点点头,复又松开她,说:“传膳吧,孤也饿了。”
  姜碧兰一边命宫女传膳,一边说:“听闻陛下在御书房与瑾瑜侯他们议事,竟然没用午膳吗?”
  慕容炎嗯了一声,却无意多说,只是同她一并用饭。
  左苍狼和达奚琴在外面喝了半天酒,她也不回南清宫,径直回了温府。温老夫人先出来,看见她,赶紧拉着她的手,说:“怎么过了这么些天才回来?前些天老爷子天天往夏廷尉那里跑,就怕你有什么事!”
  左苍狼不以为然,说:“我能有什么事?老头呢?”
  温老夫人说:“在后园呢。最近也不知道怎么的了,倒是安静了,整个人都不太说话。”
  左苍狼点头,也不去见温行野了,让下人打了热水,自去沐浴更衣。到了夜间,她胃里不适,也没有出去吃晚饭。她这样的人,不会动不动就找大夫,不是什么大毛病的话,忍忍也就过了。
  是以她也没有出门,往床上一倒,自己睡觉。及至夜深了,突然有人摸到床边,左苍狼吓了一大跳,惊身坐起。旁边慕容炎低声说:“好大胆子,孤准你离宫了吗?你竟然就敢一去不返!”
  左苍狼松了一口气,说:“陛下。”
  慕容炎在她床边坐下来,说:“今日跟达奚琴谈了些什么,竟然就用了一整日的时间。”
  左苍狼说:“不过是俞地的风土人情,还有现在能够联系的一些遗老。微臣本是想明日进宫再向陛下回禀的。”
  慕容炎伸手抚摸她的脸颊,说:“眼看过几日又要前往西北,就不能在宫里多留几天?”
  他声音很低,有一种让人脸红心跳的迷离,她只能轻声说:“回来再伴驾,也是一样。”
  慕容炎将她拥入怀中,黑暗里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他说:“见到狄连忠,也给他留几分颜面。日后还要共事,不要羞辱他。你这性子,最是不饶人的。”
  左苍狼说:“陛下要任谁作太尉,我不明白,也不在乎。但微臣还是希望,这个人确实有真材实学,能当太尉大任。”
  慕容炎在她头上轻轻敲了一下,说:“阿左,军中辛苦,孤不希望你常年在外。总得有一个人,能够替你于军中行走。”他握了她的手,贴在自己胸口,说:“宫里哪怕不自由,但好歹孤能随时知道你在哪里,在做什么,是否平安。”
  左苍狼沉默,也许,这真的是他的想法吧?
  毕竟一直以来,他不止一次表示过,他不希望她滞留军中。
  夜深人静,两个人也再无旁话。待相拥了一阵,纵然不舍,她还是推开他,说:“天晚了,陛下该回宫了。”
  慕容炎说:“从没有哪一日,你出言挽留过孤。”
  左苍狼沉默,说:“微臣是何身份,又有什么资格挽留陛下?”
  慕容炎也沉默。许久之后,他起身,说:“明日孤去西华门,亲自为你践行。”  左苍狼嗯了一声,眼看他跳窗而去。月光澹澹,再无心入眠。她推门出来,突然见到花木疏影之中,温行野拄着杖,站在中庭。
  她整个人都激灵了一下――刚才慕容炎出去,他有没有看见?
  温行野听见门响,转过头,与她视线交汇。然而他并没有说话,良久对视之后,他缓缓行入房中。左苍狼想叫住他,终究不知如何开口。
  房里,温老夫人本来也没睡着,看见温行野进来,说:“老爷,半夜三更,你干什么去了?”
  温行野没说话,缓缓走到床边,突然一个趔趄栽倒在地,一口血喷出来。温老夫人大吃一惊,忙要大声喊下人。温行野制止她,说:“小声一点。”
  温老夫人眼泪瞬间流下来:“老爷,你这是怎么了啊!”
  温行野摇摇头,说:“阿左明日要出征,你找个下人悄悄出去找大夫就好。不要吵着她。”  温老夫人一边抹眼泪,一边点头,果然是令下人悄悄出府去请大夫。
  第二天,左苍狼很早就起床,可晴给她收拾了东西,准备跟她一起出门。左苍狼皱眉,说:“你就不要去了。”
  可晴说:“将军!你答应让我照顾你,怎么可以说话不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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