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柴煮席从粮记》第77/79页


  他点点头,微微有些脸红。昨晚她是负气跑到他那里去,最后哭着哭着就睡了过去。现在看着准岳母那的神色,他不由心虚起来。
  “那孩子,的确有了很大改变。至少比起以前,她自信多了。”汪母的背微微有些弯,“想来这次她回来,她已经对你们的未来已经有了想法和安排。如果可以,我真的很希
  望能和她爸爸一起迎接你们回来,但……可能这孩子短时间内都不会想见我了,我这个当妈的让她失望透了。”汪母的声音低沉,思及女儿一言不发地冲出家的情景,不禁难过起来。
  门口传来轻轻地叩门声,他起身开门。果然是她,一脸别扭地站在门口,嘟起的嘴长得能挂一串咸鱼。
  汪母见到女儿,竟然有些慌措,一种极少见的表情在她脸上现出来。惶惶不安又愧疚,看得出她很想迎上前和女儿说些什么,可脚就在地上蹉了蹉,又停在原处。叫着女儿的
  名字,犹豫地几近嗫嚅,“诗诗。”
  几乎是那一霎,她的心就化了。
  几时见过母亲这样的,从小到大,在印象里母亲于她就像是孤独地悬在天边的月亮,可望而不可及。她多少的努力,多少的的期盼,能得到的回应是那么少。她以为母亲并不
  爱她,至少和她给父亲的爱比起来,她对自己的付出几乎是微不足道的。直到现在她还是认为母亲是自私的。可只是这一眼,她却彻底地软化了。她慢慢地挪着步子,一点一点地靠近母亲,头犹是低着,手指绞在一起。
  他默默地退了出去,把这个小小的空间留给这对别扭的母女。
  翌日,一位风尘仆仆的老男人匆匆从外地赶回来。相当命运地在转角处把刚从小卖部买了酱油打算上楼的沈夔狠狠撞了一下。
  啪 酱油瓶掉在地上摔个粉碎。
  “啊,抱歉抱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老男人见状赶紧道歉,顺手把手上的东西往边上一扔,开始翻衣服口袋,“我赔给你。”
  只瞄了一眼,沈夔的眼睛略略一花,立刻反应过来。马上精乖地扶握住老男人那被冻得冰冷的手,“没关系,没关系,一瓶酱油而已。伯父你好,我是诗诗的男朋友。”
  终于见到了她的父亲。
  记得有人说,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所以当人女婿就要有初次上门被岳父用眼光刀凌虐,被无情踩踏的自觉。
  可眼前这瘦小的老男人,却一点也无法给他半分的威胁。
  因为他的眉眼五官还有那神情,和坐在自己身边的那小女人一模一样。
  连那吃饭的神态和挟菜的动作都像极了,见到他也是舒展着脸,热情地招呼着。仅是看向岳母时,表情有些许地不自然。
  闪避的目光和愧疚的表情。
  他低下头,慢慢地拔弄着碗里的水饺。见身边的人手上的动作也有几分停滞,不由地含笑望去。
  只见她嘴不停地动着,说着方言,像是不停地在逗弄着父母。桌子上的气氛极为热闹融洽。
  他能感觉到她放在桌下的手,攥着他,越来越紧。
  她似乎又说了什么逗乐的段子,两位老人被逗得哈哈大笑。连着她也笑得前俯后仰,只是眼角隐隐有着泪光。
  他的手在桌子下握紧她的。
  那是我在家里吃过最开心的团年饭。后来回到他家,她这么和他感慨着,也是我吃过最热闹的团年饭了。
  而很多年后,她团在他身边,半眯着眼感慨着,夔夔,为什么这些年我们天天都过得这么热闹?
  他无奈地摊手,谁让你生的是双胞胎,还都是精力旺盛的破坏狂。
  除夕夜,她买了许多的焰火,像个孩子拖着父亲母亲在家里的天台上放。脸和手冻得冰凉,可是那脸却是极欢欣的。他见岳父母靠得很近,并排站在她的身后,似乎在说什么。可天台上的风很大很大,他什么也没有听到。
  她燃起一个焰火,白金色的火焰燃起,嗞嗞地响着,溅得一地火碎。像是一束永不凋谢的银花。蓦地升起一人高的树焰,她受惊似地尖叫一声,小兔子一般地绕到父母身后,
  从他们间探眼望去,一手搂着一人的脖颈咯咯地笑着。
  那一刻,他的心有种极为酸涩的感觉。又像是一把很钝很钝的刀子,在心尖慢慢地磨头,于是不敢呼吸。只是安静地任由她冷落自己,只要她还在他的视线范围内,短暂的冷落算不了什么。
  至少他看得见,所以他会放心。
  不远处也有人在放着焰火,呯地炸开来,又发出尖利的哨声,像是要把寂静破划开来。听着声音颇有些心惊,感觉就要破空袭来一般。她向来怕死又胆小,纵然是躲在父母身
  后也是这样,缩着脖子往后退几步,直直撞上他。
  他心神一动,迅速地拉开大衣将她裹了进去,她的肩直直地撞上他的左胸口,隐隐的疼痛。可他并不以为意,将下颚靠在她的肩上,半侧着脸埋在她发际,极为亲昵地拥着。
  许是因为感觉到温暖,她没有动弹,乖乖地任他动作。
  那一刻,他直觉着,她就像是一粒细砂粒,随着缓缓的暗流,慢慢地靠近他这张开嘴的蚌。再一个推动,她便进来了,而他,也完满了。
  他便这样地拥着她,看着近处远处升腾起各色的焰火,或绮丽或简单。把冬天清冷的夜空染得绚烂无比,连星星都看不见了。他们这样依偎着一动不动,定定地站着。
  前方,是她的父母,两个人依然并排站着,虽然同处于一个水平,但是分明能感觉到他们的疏远。无需言语,无需动作。就像两块正面相迎的磁铁一般,到了一定的距离,就不会再靠近了。
  这是一种无声的疏离,它仿佛空气中的水气一般,呼吸进鼻腔里会带着湿润和酸涩。可当它凝聚起来,却又是那样的沉甸甸。
  他的手悄悄地贴上了她的颊,没有预料中的濡湿。但他的手依然能感觉到她脸上已经风干的泪水,那几道痕迹间有着像极细极细的珍珠粉末一样东西,嵌着肌肤的纹理没入他的掌心。
  “我们可以吧。”她的声音很小,可是一字一字他却听得真切。
  这句莫名奇妙的话于他,却带来无比的震动。
  她纤细的身子微微地发着抖,在他的重重包裹之下,似乎依然有些不安。他将她搂得更紧了些,“我们可以的。”他凑近她耳边,细细地喃语着。“明年,后年,往后的每一年,我们都会像这样……一直到我再也抱不动你。”
  他黑色的大衣衣襟上隐约闪着透明的银色光芒,像细碎的钻石一样闪着脆弱却惹眼的光芒。他深呼吸一口,伏首吻上她,耳边隐约响着祝福的钟声,但很快便被爆炸一般的鞭炮声所覆盖。
  这个江南小镇到了除夕之夜的热闹稍嫌短暂,不似大都市彻夜的喧嚣。等除夕那刻的鞭炮声轰隆响了一阵后,空气只余下重重的硫磺味。
  除夕,即除去往夕。旧的已然被除去,新的一切必然要开始。
  日与夜,白与黑,便是这样地交替着履行职责。
  男与女,交换的不仅仅是彼此的感情,还有对未来的托付。即使未来很长很长,长到谁也无法预料将来会发生什么事。
  可现下,他只想把她搂在怀里,像嵌进自己的生命里。
  至少这一刻,他们是为彼此而存在的。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到了这一章了,很喜欢写过年的情景,虽然有些俗套,可是总是有种幸福的感觉。
  在这种喜庆的气氛下再多的不快和伤痛似乎都能短暂得得到缓解,虽然问题依然存在,它还是会让人隐隐作痛。
  好几年前,我曾经对一个朋友说,爱情这种东西,不在了它就是不在了,怎么勉强得来。看到电视里说的,为了爱要死要活,总觉得是对亲人不负责任。人不能太任性地活着,因为人存在在世上自己的喜怒哀乐,不仅仅是自己的,也是亲人的,爱人的,关心自己的人的。
  过于执着的情感是种妄执,但能被一个人爱着是件多幸福的事,而合时合地的爱情又是多难得才能遇到。
  主席祝你幸福,希望你能永远地幸福。
  PS,主席的父亲其实也不是个坏人,怎么说呢,有的人并不擅长于表达感情,而他的感情只能是淡淡的,或是有保留的。他付不起太多,也承受不了太多。这并不是谁的错,也怨不了谁。
  另,莫莫,生日快乐~


  废柴之公婆

  从那个江南小镇回来,这繁华都市里鞭炮的硝烟味还未散尽。
  她拖着行李回房间整理,整理到一半突然停下来,眼睛定定地看着一处。他正解着衣服,看她似乎还在魂不守舍,上前拔弄她。
  “又想家么?”
  她摇摇头,目光盯着他,有些古怪。像是有着心事,欲言又止。
  和她在一起一段时间,对于她的生活习惯和小细节他是瞭如指掌。在她身边坐下,开始揉她的脑袋,“又什么钻牛角尖了?”
  “我在想爸爸,”她跪坐在床上,拉着小脸,“你注意到没,其实爸爸对妈妈不是没有感情的,他还是爱妈妈的。”
  回想起那迟钝的岳父,他有些哑然,“可,他们已经是做了最后的决定。你还想挽回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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