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国皇妃》第19/176页


  “照你这么说……”二奶奶嘴角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笑,“你倒是觉得这手帕会是府里谁家的?大胆说出来,有我在就不怕人放肆地仗势欺人!”

  绿竹鬼祟地缩了下头,眼珠子转了两转,好歹下定了决心,声音却显得更加的不自信地异常高亢起来:“回禀二奶奶……奴婢……奴婢……奴婢盘算着这手帕很是眼熟,似乎是在竹香小居伺候的时候有曾看到过的……”

  绿珠话刚一出口,全场哗然,丫鬟们纷纷交头接耳地偷偷议论起来。坐在三夫人身旁的郭敏有些按捺不住了,几次三番想站起来说话,却被三夫人轻轻地拉住,暗中摆手示意。郭敏只能焦急地张望过去,在角落里的紫月一行人却似乎是有备而来,显得很是从容不迫。

  “这情形看来是再明朗不过了!”二夫人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张狂地大笑了起来:“哈哈!证据确凿!给我请出家法来!老爷不在我就得担起这重任,这淫乱之事断不可轻饶了给人做了榜样,也落了笑柄在外!少不得打残了统统赶出郭府去!”

  看得出来二夫人此番是定要至紫月于死地,下面的一干人即使平日里与竹香小居素无交集,到底多是善良之辈,手心都为紫月捏了一把汗。

  此时,从正堂的的角落却飘出了一个淡定的声音,听起来是那样的不卑不亢,发话的正是清樱:“单凭一张手帕就能推算出有着私通之事,未免也太过牵强。二奶奶深明大义,想必万事还是要等竹香小居的人出来质证以后,才好下发落的令吧?”

  二夫人昂起头,似乎不把这个小丫鬟放在眼里,轻蔑地说:“暂且听听还有何许狡辩!人证物证俱在,还有何话说。”

  清樱径直走到正堂中间,半跪着行了一个礼之后,轻声地朗出两句诗来:“风吹过,花零落,拥挤出满城伤怀;月隐去,鸟不啼,孤寂了思念成灾。”

  满屋子不明缘由的人都有些诧异地望着这个此时显得异常从容不迫的丫鬟身上。

  “果不其然!这手帕果然来自竹香小居!否则这手帕上的情诗怎能背得如此顺溜!”二夫人瞪大眼睛望着清樱。

  “这是情诗不假,却并非儿女私情。”清樱朗声答道,然后又不慌不忙地颂了起来:“轻云下春影含黛,堂厢外梨花难开,鱼烛灯暗有人剪,却是豪情错付青石窗台;恨意深浅词怎解,酒杯里悲喜谁猜,桃花又再含笑时,辜负了远燕报春千里外。故人何以话时光,偏偏香留人未在;风吹过,花零落,拥挤出满城伤怀。翁老携手赋新章,眨眼楼空夜已来。月隐去,鸟不啼,孤寂了思念成灾。”

  清樱缓缓背出整首词以后,眼神很是从容地望着二夫人,朱唇轻启问道:“敢问二夫人,这可是一首儿女情诗?”

  在一旁的郭敏早已经按捺不住,高声搭腔道:“好词!从词里我倒是听出来壮志难酬的感慨!明明想同兄弟携手共创未来天下,却被禁锢在了这古旧老宅中,愁思逼得花也难开。念着昔日好友如今都拼杀战场,倒是只有自己望着虚妄的太平寂寞度日了……”大概是被词里的孤寂所感染,再念想到自己的壮志难酬,郭敏的声音里充满的抑郁悲壮的味道。

  “这是……”二夫人没想到清樱能背出整首词来,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第十三章 梨花难开 [本章字数:2138 最新更新时间:2013-05-29 20:49:43.0]
  梨花难开

  清樱立在正堂,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样,倒叫平日里凶惯了的二夫人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这词唤作《梨花难开》,原是家父的遗作。”清樱眼里闪过一丝悲伤,轻轻止住后接着说到:“我家父原本是一书商,满怀壮志却无奈是一体弱文人。后战火烧到家乡,家父携家母与我姐弟逃亡,路上家母感染瘟疫去世,家父因不能以身报国,又因深爱母亲,最后也郁郁寡欢而亡。家父刚过世,家中的管家便背弃人性,夺了我家家产还想杀人灭口,好歹我带着弟弟逃亡出来。那时尚年幼,苟且偷生于山上石洞之中,弟弟又身染重病,无奈我只能下山前去讨药,等到回到山洞时,不知是何野兽将我弟弟早已经叼走,只留下一滩半干的血迹……”

  清樱眼里泛起了泪花,但此时却并不是落泪之时,稍微顿了顿后她继续说:“后来在我独自颠沛流离之时,为老爷所救,收留进了郭府。每每想起家中旧事就难以自已,所以就在手绢上绣上了家父的遗作中的两句,以作念思。家父原本姓马,所以也绣上了骏马一匹,寄托家父远赴沙场的遗念。”

  这一席话说得滴水不漏,二夫人难以做出回应,半晌才又反击:“可上等真丝,怎会是你的日常之物!而且竟会出现在马房之中!”

  “前几日小姐春鲜中毒……”清樱故意将春鲜两个字念得特别重音,“当时蒙敏少爷指导,郭一一对此事略懂,后经帮忙救治,小姐这才脱了险。小姐本是一感恩之人,只是尊卑有别,不好亲自前去道谢,于是差了我前去致以谢意。平日里小姐对下人极好,不过做些琐事却将管家发给小姐用的上好物件选了好些赏给我们,这手帕便是其一。不想不小心致谢时候落到了马房,却为小姐引来了这些等闲言碎语,着实不该。”

  春鲜之事,二夫人没有得逞,反而还似把柄落入对手手里一般,被清樱这一提起,居然也不好反驳。此时清樱更是把事件的缘由解释地清清楚楚,让二夫人无从下手,倒更象是自己小肚鸡肠捡了些芝麻小事来借题发挥一般。二夫人气得银牙错响,却又发作不得。

  这一当口,郭敏也挣开了母亲的手来到大堂中,声音毫不客气地说道:“当时月妹中毒,所幸平日我前去用马时偶然得知了郭一一略懂一些解毒之道,也就让他来帮忙解了毒。此事原本不想提起,只是此时想起这中毒之事也身为蹊跷,二娘是否也要把此事彻查一番?”

  一旁的四夫人满脸紧张地张望了二夫人一眼。

  一直默默坐在二夫人背后的郭爱此时也低声说道:“母亲,爱儿此前去竹香小居找月姐姐作伴的时候,也曾亲眼看到清樱满眼含泪地往手帕上绣着什么,大概就是这其家父的遗作吧……”

  自己的女儿不仅口口声声称呼那个下作的乞丐为姐姐,此时还帮着竹香小居做起证来。二夫人额头的青筋满露,却又无法发作,着实气得半死。无奈之中她也不再作回应,猛然起身,拂袖离开了。这一动静太大,带倒了身后的圈椅。那一干海棠亭的狐假虎威的奴众也慌忙灰溜溜地跟了上去。

  这一场闹剧看似就此收场。

  郭一一面无表情地环顾了一周,也不搭理谁,似乎事不关己的模样,起身径直回了自己的马房。

  正堂中间只剩下绿珠还跪在那里无所适从。

  四夫人此时也慌张地起身准备回去。郭敏却一下子跳将过去拦在了她面前,声音种有些许戏谑的味道说:“二娘倒是无话可说便打道回府,可这一场闹剧总归还是得收场不是?绿珠这丫头平日懒惰也就算了,现在还专嚼舌根以讹传讹闹得郭府不宁,难道就此算了?平日里四娘倒是二娘的好帮手,莫不如今日连着之前的春鲜事件也一并接替二娘给查个透彻吧。”

  这四夫人本就是个没胆的主儿,此时一听到春鲜中毒的事儿就紧张万分,生怕牵扯到自己身上,于是讪笑着说:“我看那不过是丫头自己做食不小心出的事故罢了,再说早已过去,还追究什么呢。今日这事倒确实是这嘴坏的丫头的错,不如就打她二十大板,逐出郭府了事吧。”

  一旁的绿珠原本就浑身哆嗦着,此时一听要发落自己更是吓得六神无主。

  “板子就算了。”郭敏很是憎恶地盯了一眼跪在一旁的绿珠,“郭三二,你没听见四娘吩咐吗?快带了这丫头回房收拾自家东西,撵出府去!”郭敏到底还是心慈,这样的乱世,撵出府已然难以找到活计,何必还要打上那些许板子。

  绿珠瘫软在一旁说不出话来,被郭三二领了几个家丁给架出了正堂。

  眼见人也发落了,四夫人忙不迭地领着一干随从回自己的菊房。三夫人走了过来,摇摇头,冲着郭敏轻声说道:“这多事的性子……随我回去。”郭敏乖乖地随着母亲回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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