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域神州道》第12/242页


  风吟秋这话只是姑且一说。按理说,在这敌对相持的境况之下,再有什么高阶的法术物品那也断没有再送到对方手里,当场资敌的道理。但小个子法师愣愣地看了他一会之后,居然真的收起木杖,又从腰间掏出一只卷轴丢了过来。
  风吟秋半是愕然,半带戒心地接过这个卷轴。但微微一感觉,这其中又没有什么陷阱机关,当真是一张铭刻了奥术的卷轴。他当然也不多说什么,精神激发之下,卷轴在奥术灵光中化作一片灰烬,一道远比刚才的力场飞弹复杂宏大数十上百倍的法则波动流过,但最终没有并没有生出法术,就那样消失在风吟秋手中的同时,也铭刻进了弥罗神符中。
  这是一道颇为高级的奥术,比当初港务总督在船上施展的那一道闪电法术更为复杂更为强大。不过对于风吟秋来说就算再复杂上一千倍一万倍也是一样,因为并不是真的靠他来理解记忆,在他识海中的弥罗神符宛如无边无际的虚空,铭刻下的法则印记再多,在风吟秋的感知中也没有尽头。
  而且风吟秋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通过这法术与魔网与天地法则进行了更加广阔更加深入的接触,万有真符确实显得更加“活泼”了一点。虽然离重新将其中的先天灵符展现出来还遥不可及,但确实是在朝这个方向发展。
  心念一动,刚刚才刻印在真符中的法则和波动就随即浮现,透过魔网那复杂难言的联系和演化,以数种元素和能量交汇的方式浮现出来。一道由七彩光辉凝聚而成的长剑在风吟秋手中生成,他随手一挥,小道旁一株胳膊粗细的小树就被断为两截。小树的上半截刚刚滑落,断口处就忽然烧了起来,仿佛是被极高的温度斩断一样,但那剩下的半截断口上却只有嗞嗞声音,一阵浓重的酸臭味中那断面附近的木质在迅速变形中冒出气泡。
  “这奥术……有些意思啊。是四环还是五环的?”风吟秋看着手中那彩光奕奕的长剑,也不禁微微动容,眼中露出赞叹之色。他可说根本不会使剑,刚才只是随手一挥,几乎没有感觉到任何阻碍就如切豆腐一样将那小树斩断,可见这彩光凝聚的长剑实在是锋利非常,而且居然一剑之下带出两种截然不同的杀伤效果来,真要挨上这样一剑,所受伤害绝对远在普通刀剑伤之上。
  “你……你……”小个子法师扭着眉头,还是不大相信风吟秋真如他所说的一样,努力想要从刚才的表现中找出最合适的解释。“你是怎么样把卷轴的效用延迟了一下是吧。卷轴的灵光和效果是短暂的消失了一下,不,是我感应不到了,然后才反应在你身上……”
  风吟秋也不多说什么,只是一挥手将这法术给取消了,拍拍手示意手中却是再无一点异状,然后伸指一点,又是三发力场飞弹飞出夜空,随后再是虚虚一握,万有真符中刻印下的法则再度流转,又是相同的一把七彩光剑出现在了他的手上。
  “魔网确实是两次波动,不是幻术。不,不……不可能!”小个子法师那双碧绿色的大眼睛几乎瞪得要飞出来,这一次他再找不出其他任何的可能性。他自小到大所受的是最为正统的法师教育,天赋既高自身也努力,奥术基本常识扎实非常,正因为如此也才能分辨刚才这一下展示再也没其他可能。次级虹光剑是非常罕有的法术,复杂难学不说,适用性也窄,就算许多大法师也不会去学习,更不用说一个来自异大陆的西方法师了。而要暂时性的取消虹光剑,那必须是能熟悉使用这个奥术的法师才可能掌握的技巧,僵硬死板的卷轴效果是不可能做到的,更何况两次虹光剑之间还有一个力场飞弹的法术。唯一的解释就是,那真的是两个分别开的五环奥术虹光剑。
  也就是说,那个西方法师真的是如他所说,只是单纯的接触,就从法则层面上瓦解了法术,然后从法则层面上学会了那个法术。
  “你还是不相信么?要不你再给我两个法术卷轴试试?”风吟秋忽然觉得这真是一个绝妙的状况。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不过小个子法师却没继续的意思,傻了一样的瞠目结舌,连一直指着阿诺德牧师的手指都收了回来,看起来如果不是最后的一点自制力和理智,说不定要冲上来拉着风吟秋仔细看个究竟。
  “我不是说了么?感知魔网和法则的变动,记下来,然后就可以照样用出来了……你再给我两个法术卷轴……”
  “不可能……不可能的……西大陆的法术体系很原始很落后的,我看过学院图书馆里的记载的,你们这些原始法师不可能有这么厉害的,这种事情就算是会长也做不到……”小个子法师一副丧魂落魄的模样,刚才的傲气自信什么的早不知道哪里去了,眼光散乱无神,好像连站都要站不稳的样子。“……在西大陆能做到你这样的法师有多少?很常见么?”
  看着小个子法师眼中那最后一点希望的光芒,好像一旦破灭整个世界就要崩溃一样,风吟秋觉得有些好笑之余也不忍开他的玩笑,于是老实回答:“不多,就我一个。虽然比我厉害的很多,但是能做到这一点的就我一个。”
  “原来只是变异性的特殊个体而已……”小个子法师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精气神又恢复了过来。“那么……你究竟和其他法师有什么不同,那种不可思议的法则操控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刚才说过……”
  “具体是什么原理?什么机制?”小个子法师有些激动起来,挥舞起手势给风吟秋解释。“不要那种概括性的语言,法师的根本是理性,是逻辑,是分析……对了,这几个单词你明白意思吗?就是说……”
  “不是我不想说,是我说了你也不懂。”风吟秋摇头,这欧罗法师还真和以前认识的神机堂那些捣弄机关的匠师一样,很容易就进入忘我较真的心态。
  “我不懂?”小个子法师的眼中再度燃起熊熊的怒火,好像受了莫大的侮辱。“我看过介绍你们西大陆文化的文献,不要用你们那种原始低级的哲学系统来评判真正的法师!什么‘真正的道理无法陈述’这种废话一样的东西居然是你们的经典?那不过是和那些神棍巫医一样糊弄傻瓜的玩意罢了。这世界上所存在的所有事物,都是可以通过分析,通过逻辑判断来进行了解的。绝对没有无法理解的事物……”
  风吟秋翻了翻白眼,他对这种嘴皮子的辩论一点兴趣都没有。而且认真说来,他识海中的弥罗万有真符到底是什么,具体的运转又是什么道理,他自己也不能说是完全明白。佛道两宗的高人,包括师傅对之是解释过的,不过也只是微言大义的简略几句,他都不知道该如何才能翻译成欧罗语——近道之法,接近绝对真理的法则……不对,似乎也不能说绝对真理这么绝对,法则的翻译好像也不准确,那该怎么说?真理的体现?法则的具现体?——这解释连他自己都觉得越解释越糊涂,至于佛门借用曼荼罗来说明那更是不知该如何说起了,难道还要坐下来拿出纸笔画给这欧罗法师看看?而且这小个子法师分明在心中就早已经坐实了老子欧罗奥法天下第一的念头,和这种早已站住了自我制高点的人是永远说不清的。
  看了看口沫横飞的小个子法师一眼,风吟秋颇为不耐地说:“就像你没办法对一只猴子说明魔网的运转机制一样,我怎么说也很难让你明白一个你根本无法明白的概念……”
  “猴子?”小个子法师的身躯陡然一震,住口不言,只有眼中的怒火越来越旺盛,脸色也是越来越红,不过随之而又慢慢变得越来越白,最后白得发青。
  “很好,很好。我打听过了,你叫风是吧?”小个子法师的声音重新变得傲然冷厉,一双绿色的眸子里隐现杀气。“斯蒂芬妮·多明戈·德·奥罗格林,这是我的名字,你一定要记住了。因为你的欧罗大陆之行,终点将是我实验室的解剖台上。我会把你的大脑连同眼睛一起挖出来泡在维生营养液里,这样你就可以清清楚楚地看着我是怎么样通过一系列精确的手术和试验把你那微不足道的低级能力从你的躯体里挖出来,成为我们收藏的无数奥术资料中的一部分。”
  “斯蒂芬妮?这个名字……好像是女的?”风吟秋却只是为这个稍稍有些意外,他居然之前没看出来。
  小个子法师,不,应该是女法师最后用那双大大的绿色眼睛瞪他一眼,转身就走。
  看着女法师的背影,风吟秋怔了一怔后才醒悟过来,自己居然也有些和这法师说得有些忘形了,居然忘记了这女法师根本就是他现在要找的人。
  “道友请留步!”
  风吟秋随口一声神州江湖话,发力一蹬,脚下的石板崩裂,人已是激射而出。这女法师干系甚大,又表现出明显的敌意,法术手段诡异难防,断断没有放任离开的道理。而且这女法师好像连地上那阿诺德牧师都忘记拿来做人质了,居然就这样离开,正是大好机会,所以风吟秋这一下出手就是全力以赴,眨眼之间身形就越过十米的距离,眼看伸手之间就要触碰到那女法师了。
  叫斯蒂芬妮的女法师这时候刚刚来得及侧身看过来,脸上却没有一丝惊慌之色,一阵白光在她身周闪过,旋即她整个人就连同这白光一起消失了。
  “这是……”风吟秋的手擦过白光只能落在空处,忍不住惊讶万分。神州道法中,连最为基础的五行遁法都是颇为高深的先天法术,而这直接破开虚空的遁法更是闻所未闻,想不到这女法师却是随手用出。当然,也有可能是卷轴之类的法术物品,但无论如何,看来这种手段在欧罗法术中并不罕见。
  嘭嘭嘭,地上晕过去的两个黑帮汉子,还有其他几个原本被制住动弹不得的,忽然都全身鼓胀起来,旋即爆炸成数团绿色的剧毒雾气,想来是逃掉的女法师不知用什么手法,将这几人身上潜藏的奥术全都激发了出来。一时间这剧毒的雾气层层叠加,将这方圆数十米染成一团死绿。
  风吟秋扛着阿诺德牧师的身影擦着绿色雾气飞掠而出,转身看了一眼背后的雾气,一笑:“呵呵……有意思有意思,十万奥法么……看来还真要好好见识一下才行。”


第十四章
  刘玄应曾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石窟静室中,只靠一缕清泉几粒丹丸闭关三个月,也曾在绝顶高峰之上吞吐元气,感悟九天星辰,与无穷无尽的九天罡风相抗整整十天。即便是在那狂风巨浪中,操控数百万斤的鲲鹏巨舰与天地搏斗,他累的也只是身躯元气,那一颗金丹中的烁烁精神依然不曾染尘半分。
  但是这刚刚才带领使节团从鲲鹏号上下来不过才是三五天功夫,他却已经有了前所未有的精疲力竭之感。
  鲲鹏号的修缮,李大人的病情,沐沁沂的伤势,丢失礼物的追寻,队伍驻扎地的安排,和周围贫民的沟通,柴米油盐等等生活物资的购买……这些好似无穷无尽的事情排山倒海一般地汹涌而来,每一件都能叫人头痛无比。他的玄元无极功可以在怒海中操控百万斤巨舰,安排营地驻守却也要一步一步来,能将自身精神元气打磨成道门无极金丹,却对李文敏大人那惊怒交加精气亏损导致千疮百孔的病体只能慢慢养护,他的玄天星罡曾一击将一只吞噬整村人的结丹大妖打得粉碎,曾三拳令五万御林军总教头丢盔弃甲甘拜下风,却不能将那些上来闹事的当地贫民给直接打死了事。
  而这还是有陈参将在一旁分担了其他至少一半的杂务,否则还不知道要忙成什么模样。
  “你说什么?这光天化日之下,你们怎么会被贼人在这城中给劫了的?财物也就罢了,怎么会连人都给劫了去?”
  听着这刚刚传来的消息,刘玄应只觉得头痛。在他这种养气功夫到了极致的道门中人身上什么头痛脑热风感伤寒原本应该是绝不会出现的,甚至连他自己都快忘了头痛这是什么滋味,偏偏这几天里这久违的感觉出现的太多了。
  “我……我……我们也不知道。都是一帮欧罗汉子,不止是都有武器弓弩,连迷烟都备得有,我们这边十多人当场就倒了一半……那间店明明也是没问题的,我们两日之前才去买卖过,今日去见老板换了人,我们也没在意……陈将军派人去的时候那店中已经无人了……”
  “这……分明是冲着我们来的。”刘玄应一听之下也能明白其中的关键,只是明白了也没办法,这在异域异邦,连半分跟脚也没有,不用说解决应对,就算查都不知道该从何处入手。
  “明白了,你先下去吧。请陈将军暂时莫要妄动,也莫要将这消息让军中其他人知晓,以免慌乱。”刘玄应起身袖袍一拂,神色焦躁中带着些毅然。“叫洪通译去营地门口,和我一起再去趟那欧罗人神殿。”
  “刘仙师又去找风先生……?”这兵卒也是个知道些事情的,忍不住就问。刘玄应虽然是目前营地的实际主事人之一,不过为人随和,也不是他的上司,也就没那么多顾忌。“那风先生既然是成了心的避而不见,怕也只是浪费时间吧。”
  “他不见我,我就逼那些欧罗人去叫他来见我。若是见不到他,那些欧罗人的神殿也暂时不用别的人来参拜了。”刘玄应的语气中带着些森然,这几天来的焦躁连他的养气功夫都有些拿捏不住。甚至他都有些希望如此,和人动动手将这些天的焦虑烦闷也分给那些欧罗人,让他们也烦上一烦。
  但刘玄应刚刚才来到营地门口,派人去叫的洪通译都还没赶来,就看见风吟秋笑眯眯的正从不远处走来,手中还拿着半截不远处欧罗小贩售卖的鱼肉黑面包。
  “刘道长,数日不见,别来无恙?”风吟秋两口将面包塞进口中,对刘玄应遥遥一拱手,“风先生你若是再不出现,那就当真是有恙了。”刘玄应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惭愧惭愧。这两日寻了个僻静的地方研读欧罗典籍掌故,刚才看到刘道长给我所留的书信,得知居然发生这许多事情,这才连忙赶来。”风吟秋嘴里咬着面包,含糊不清地赔罪。
  刘玄应也知道这话多半不实。不过风吟秋能主动前来,那便是说明至少有了些帮忙的意思,对于现在的情况来说当真是善莫大焉,心中再有什么气也得消了。叹口气对风吟秋一躬身道:“有风先生帮忙,贫道也代使节团众人谢过风先生了。”
  “哪里哪里,岂敢岂敢。”风吟秋连忙伸手去拦,但是刘玄应手上一股大力传来,他居然拉不住,硬生生让刘玄应这一礼施了下去。
  “刘道长这是要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啊。”风吟秋苦笑。这一礼受了,他还真不好不出力了。
  “实在是近况艰难,急需风先生帮忙。”
  “那就莫要再客套废话了。”风吟秋一伸手示意。“正好我这两日也打听了些消息。还是进去细细说吧,也把陈将军一同请来。”
  “什么?风先生你已经与那偷盗礼物,炸毁鲲鹏号的贼子交过手了?”
  听到风吟秋的话,刘玄应和陈参将都是颇为惊讶。尤其是陈参将,身上多处都缠满了绷带,一张丑脸也只露出半张。
  “也没有确认,只是在下猜测而已。那人是个颇为瘦小的碧眼欧罗人,很是年轻,看起来不过二十岁左右,是么?”
  “正是那小贼!”陈参将露在外面的牛眼一瞪,里面满是血丝。他的伤势看着吓人,其实也并没伤筋动骨,只是被火焰烧伤了不少地方,涂了药也是痛得厉害。而对他打击最大的还是眼睁睁地看着礼物被人偷走,船只被人凿了个洞。他身为护节将军,这是毫无疑义的失职,更是丢脸。
  “当真是只有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刘玄应也是一惊。当日他并没有亲在现场,回来听说之后还有些不信,毕竟运用不得道术的沐沁沂也就罢了,陈参将可是身经百战的军中猛将,没能留得住人不说还让人给毁了船只,如果对手只是个二十岁的毛头小子,这欧罗大陆的江湖也实在太过凶险了。
  “昨天我和那人交过手,也差点吃了个亏。这欧罗道法有那什么奥罗什么施法网络之助,善用外力,奇诡难防,纯用以对敌而论还在我神州道法之上。而且那人似乎颇有跟脚,身上的符箓法宝不少,陈将军一时不查确实是容易吃亏。”风吟秋想了想,还是没说那人可能是女的之事,否则这位陈参将还不知气成什么模样。
  “得知居然有欧罗小贼如此猖獗,视我天朝威仪如无物,风某虽然只是一介江湖草民,也是义愤难当。又有刘道长留书,在下自当为我神州大乾,为这使节团出一分绵力。”风吟秋咳嗽一声,先把场面话送上再说。
  “好!”陈参将一声大喝。他算是李文敏的直属手下,碍于身份和立场,在船上之时就算早看出风吟秋并非寻常江湖人,也不大好拿正眼去看他,现在在这一筹莫展的困顿时候却得了雪中送炭,心中更是激动。“现今最为难的就是我们在这欧罗大洲全无跟脚,那因克雷公爵联系不上,本地的这些法师又对我们避而不见,只是随便遣个人来让我们安置在这里暂待消息,现在等于是两眼一抹黑,根本不知如何是好。李大人又是个讲规矩讲礼仪的,我们也不好轻举妄动。风先生你和那些欧罗和尚交好,又对这欧罗局势有了解,正是能帮上大忙!”
  刘玄应也是神情舒展,松了一口气,不过却没陈参将那么激动,只是点点头说:“风先生此举是救我等于水火之中,风先生若是有何需求,不妨直说。”
  风吟秋嘿嘿一笑,知道自己前后态度迥异,让刘玄应看出了其中必有所求之处,他也不掩饰,直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若我为使节团奔走,总要有个名分才好,否则如何去和那些欧罗神殿中人,还有法师贵族们交涉?随行通译这个身份确实上不得台面,那些法师可都有不少是身有爵位的,怎可能随意和一个白丁商谈正事?”
  刘玄应和陈参将闻言都是一怔,互相看了一眼之后面有难色。
  说起来,风吟秋这要求是合情合理,本身也是很有必要的。名不正言不顺的道理哪里都是一样,一个全无身份的白丁如何能代表大乾使节团去和那些法师交流?但偏偏使节团中官职最高,有资格委派官职出身的,又是那位最重礼节名分的李文敏大人,早就对风吟秋这种混进来的江湖草莽看得极不顺眼,还要封他一个出身官职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陈将军拜风先生为军中赞画不就得了。”懒洋洋轻飘飘的声音传来,帐篷掀起,一身水蓝色衣裙的沐沁沂走了进来。
  “沐道友。”
  “沐仙子身上有伤,何不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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