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域神州道》第173/242页


  这时候,那个年轻学员的脸上已经被绝望的血色涨得通红,点点的雀斑像是要喷出火来一样,一头褐色的弯曲短发绷得全都竖了起来,短短一两秒之内整个人就像被体内一股莫名的力量撑得快要涨开了一样。
  “看来至少是七环之上的奥术。这样就被触发了吗,那么定序的条件多半是被人捕捉,失去自控,被询问来历之类的条件。看来这可怜家伙的背后还真是有些见不得光的人……”仁爱之剑点点头喃喃自语。这定序类法术他们其实也没怎么接触过,不过在奥术知识中这是重要的一环,推断出大概情况并不难。他还伸指朝着这人身上点去,似乎是想试试制止这奥术的作用,不过刚刚伸手到一半就缩了回去,同时人也朝后退了几步。
  轰的一下,蓝紫色的火焰从年轻学员的口鼻耳朵乃至眼睛中喷了出来,那直立的头发也成了一把熊熊燃烧的火炬,由内而外的火焰在眨眼之间就将这个刚刚还活生生的年轻人变成了一个火人。而下一瞬间,这个蓝紫色的火人就朝着离他最近的仁爱之剑扑了过去,其速度之快几乎超出了人眼所能见的极限,那边的两个费尔南德斯家的法师学徒连这个火人的轮廓都看不清,只能模糊察觉到一道蓝色的光芒划过仁爱之剑的身体。
  空气中一下充满了焦臭味,那是仁爱之剑手臂上散发出来的,只是掠过一下,他手臂上的金属盔甲就全数化作了暗红色的铁水,将他的皮肉烧灼得焦黑。而那个学员所化的蓝紫色火人被他的拳风顺手一击,也飞跌开了一段距离,身形也消散了一些,不过呼吸之间又恢复了原形。
  “嗯?”不只是仁爱之剑面露愕然之色,一旁的风吟秋也是大为吃惊。这个学员所化的火人看着声势似乎不大,周围的温度都没有任何的改变,但实质上绝非普通的火焰可比,那其中蕴含的法则性之高更在普通的火元素长老之上,而这个奥术似乎并非单纯的元素奥术,而是有些类似于神州道法上的一些邪门法术,以这个人的肉体和精神作为燃料,短时间之内威力极强不说,还有相当的智力和判断,仁爱之剑这措不及防之下居然吃了一个亏。
  “元素复仇者!是元素复仇者!”躲到一边的两个战斗法师学徒并没有受到波及,但他们却远比直接受到攻击的仁爱之剑更要紧张,四处张望着。“怎么学院的守护序列没反应?这可是七环奥术!”
  没发现学院的措施,他们两人只能转而向风吟秋两个求援:“两位阁下,请务必要把这个元素复仇者消灭,至少也是要拖住,等其他教授们发现后来支援!这个虽然只是七环奥术但是在短时间之内实战能力非常强大,绝对不能让他冲出这里,否则尤利西斯小姐和索菲亚小姐都会有危险!”
  “蠢货,闭嘴闪开好好看着!”仁爱之剑一声怒喝,震得这两个法师学徒面无人色,他显然也被这一记突袭打得动了真火,握拳对着又飞扑而来的火人临空击去。
  轰然巨响中,戏院的小半侧崩碎爆裂开来,崩裂下来的碎块在半空中又不断继续崩碎瓦解,最后化作一堆堆细碎之极的瓦砾砂石倾斜而下。
  “这什么鬼魅手段,真的把老子给惹火了!”废墟中,仁爱之剑吐出一口唾沫,收回拳头。那一个火人在他这盛怒一击之下直接就被彻底粉碎,烟消云散而去,连同这一侧的戏院也遭了殃,幸好这已经是戏院的角落,应该没伤着其他人。
  克里斯和波波两个学徒狼狈不堪地从沙砾中爬起来,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景象,风吟秋则是早已经见怪不怪了,眼中闪过侦查奥术的光芒四处扫视了一番,才微微摇头:“无敌兄怎么没收点力么?至少也留下一点尸首什么的来也好,说不定还能找出些什么线索。”
  “别想了,那些人既然给这家伙定序了这样一个奥术,就有把握不会留下任何线索来。”仁爱之剑甩甩手,将沾在上面已经凝固了的金属壳和烧焦了皮肉都甩掉,有罡气护体和强大的血肉精气,那元素火人虽然足可以融金化铁,却只能烧焦他的一些外表皮肉。他再用上一个死灵系的治愈奥术,这些皮肉伤势立刻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恢复。
  “这……这……学院的防护机制呢……怎么,怎么可能会这样……”那边克里斯两个还是目瞪口呆地傻傻地站在那里,在他们的认知中,有十环奥术序列保护的学院应该是绝对安全的地方,但现在不只是有极端危险的元素复仇者在肆虐,还有仁爱之剑这样大范围的破坏攻击,不说他们两人只要稍微被波及就会死无全尸,如果稍有不慎不远之处的他们必须要保护的索菲亚小姐也可能因此丧命。
  “……我想这个问题应该要问理事长阁下。”风吟秋忽然说。
  两个战斗法师学徒愕然后目光一转,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不过还不等他们有所反应,不远处一道光芒闪过,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就出现在了废墟上,正是奥术学院的理事长巴斯丁?马格努斯。
  “好了,那两位同学请离开这里吧。今天发生在这里的事情还请你们不要告诉别人,包括皮特伯爵。你们这个时候并没有出现在这个地方,明白我的意思吗?”理事长先没有理会风吟秋两人,而是对着克里斯两人说道。“这件事对于费尔南德斯家没有什么用处,但传播出去的话可能会在学员之间产生巨大的恐慌。”
  两人微微一愣之后对视了一眼,连忙对着理事长躬身行礼:“谢谢理事长,这件事我们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这行礼和致谢绝不是流于表面的礼节,而是出自十二万分的真心诚意,因为理事长大可以直接用精神系奥术将他们的记忆抹去,没有这样做纯粹是为了避免损伤他们的头脑。对于费尔南德斯家,他们的忠诚只是基于契约和利害关系,但此刻对于理事长的崇敬这才是真正出自内心,足以铭记终身的。
  然后理事长一抬手,周围崩碎的废墟忽然就像进入了时光倒流一样,无数的沙砾碎石飞升而起重新组合为大块大块的碎石,然后碎石又重新拼接在一起组合成原本的建筑,两三秒之后,这一片原本已经化作砂石废墟的地方又重新完全恢复了原样。
  对理事长这样一手堪称奇迹的手段,风吟秋和仁爱之剑也不禁动容,看来在这学院背后的奥术序列的支撑下这位老法师的能力当真是令人咋舌,即便不能说是近乎神灵,但也绝非其他任何大法师可比。至少他两人都完全看不出这其中到底是什么样的奥术在发挥作用。
  看着两个学徒带着满脸崇敬和不可思议的神情离去之后,理事长才转过来对着仁爱之剑开口:“仁爱之剑阁下,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你闹事的能力。自学院建成以来,可还从来没有发生过这么危险的暴力冲突。”
  “这哪里能够怪我呢?”仁爱之剑双手一摊,十足十的无辜。“我这可是正当防卫,理事长你如果让序列压制这个奥术,哪里还用得着我来出手?”
  “定序在受术者身上的奥术是处于一种半激发状态,而且这个元素复仇者纯粹作用在受术者身上,并不作用于外部,奥术完成之后的效果也并不依靠魔网,所以守护序列不会判定危险性并制止。”理事长没好气又有些无奈地回答。“好吧,我承认我是想看看你们两位的战斗能力,所以也没有主动使用序列来制止……这下也不用向那两个家伙讨要仁爱之剑阁下的战斗数据了。”
  “你看,我就知道理事长你早就在旁观。”仁爱之剑一副早已知道的模样抚掌。“所以说你还得感谢我们帮你把这个奸细给揪出来。”
  风吟秋微笑摇头:“不会,我看这些人玩弄的把戏肯定早就在理事长的掌控之中。”
  “好了两位,不用在挤兑我了。”理事长长叹一口气。“这个学员的身份资料刚才我已经查证过了,完全没有问题。我不可能浪费晨光法师塔的奥术序列去数以万计的学员里去一一甄别他们身上是否有定序术,而且其中还有其他家族和大法师们定序的各种防护措施,所以我虽然知道有些人把手伸到了学院里,但还真没办法去把他们的手给找出来……”
  “……不过,他们居然定序了元素复仇者这样危险的奥术,这是少数可以绕过学院守护序列自动防卫机制的高杀伤性法术之一,如果不能第一时间制止,很有可能会造成学员们的伤亡……他们的手伸也就伸了吧,还居然握着凶器,这就太过分了。”理事长的声音中不禁带上了几分森然。“两位,我可能要拜托你们帮我一下忙,把这些人的手给打痛,或者干脆斩断算了。”
  “这是必须的。”仁爱之剑碰碰碰地拍了拍胸口。“对于这种视无辜学生生命如草芥的邪恶家伙,当然必须受到正义的制裁。不过理事长阁下,我们这边也有一些小小的问题,可能需要你来帮忙呢。”
  理事长看着他微笑说:“仁爱之剑阁下其实你有非常优秀的成为政客的潜质,不知道你自己察觉到没有?”
  “那也是必须的。正义的战士无所不能。哈哈哈哈……”仁爱之剑大笑。
  “好吧,具体需要什么条件我们慢慢谈谈吧。”理事长无奈点头,又有些狡黠地笑了笑。“还有,以后我可能要限制一下你们两位,尤其是仁爱之剑进入学院的权限了。你的破坏力太强,力量又超乎魔网之外,要保证你在学院中不会伤及无辜的话至少要常备一个九环奥术在序列中,这对学院的资源可是一种极大的浪费……不如我们采用一个付费准入制怎么样?按小时收费。”


第二百零六章 剧变
  奥术学院的门口,风吟秋和仁爱之剑看着远远地来了一大群学生,至少有上百人,为首的自然是张羑里,紧随其后的自然就都是尤利西斯小姐的狂热拥护者。可以说如果不是张羑里现在露出了神州族裔的真实身份,这个拥护者队伍的规模至少还要扩大几倍。
  在和依依不舍的学员们告别之后,张羑里才走出学院大门,风吟秋两人也不多说什么,直接用出力场巨手搭载起三人就朝城外飞去。
  刚刚才飞起,张羑里就问:“嗯……虽然很感谢风叔叔你们专程等我,但是我们不带小文一起回去吗?”
  “带他回去做什么?又没有人想要对他图谋不轨。莫非你在这学院里发现了众多喜好男风的同学?”仁爱之剑有些没好气地回答。“他不是现在对在这里学习很是上心么?现在你又已经给他铺平了路了,让他自己在这里面好好自由发挥吧。”
  张羑里有些意外地问:“仇叔叔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情惹你不高兴吗?”
  “没什么,只不过是在一个斤斤计较的老头手里没捞到什么好处罢了。”仁爱之剑摇摇头。“小羑里你以后最好也不要随便来这奥术学院了。”
  “啊?为什么?”张羑里一怔。
  仁爱之剑回答:“这里其实也不大太平,我和你风叔叔也不能随时护卫在你旁边,虽然费尔南德斯家族那边好像已经来示好了,但到底存的什么心思也还难说,而且你的身份微妙,在某些人眼中说不定奇货可居。今天若不是有我们两个在,混进来看你演戏的那个奸细说不定就要弄出好大的死伤。总之你要来也可以,必须先告诉我两人,至少有我们之一陪着你来才行。”
  张羑里还想说些什么,不过犹豫了一下还是撇撇嘴:“好吧,我知道了。”
  使节团如今就驻扎在城外,力场巨手飞行之下很快就到了。不过就在三人还没有下落之际,一个人就从地面使节团驻地中直飞而上,直接来到了三人面前。
  “我亲爱的两位朋友,几天不见,我真是有些想你们了。”这人是个看起来三十来岁的儒雅男子,打扮精致得体,风度翩翩,这用起飞行术也是宛如一只灵活的飞鸟般自如,显然绝不是普通高阶法师所能做到的。
  “啊,你是那个……”仁爱之剑微微回想,恍然点头。“……那个因克雷的面团法师。”
  这人的表情一下变得异常尴尬,有些羞恼地大声说:“我是内马·甘·阿德勒,仁爱之剑阁下,你不至于如此健忘?居然把曾经一起同生共死的伙伴名字都忘记了。我们分开不过才几天而已!”
  “哈哈,你放心,名字就算记不得了,人我可绝不会忘记的。你还欠我们两张九环奥术卷轴还有两百万奥金呢!”仁爱之剑哈哈大笑。
  还是风吟秋看不下去,在旁边开解说:“他在开玩笑,阿德勒阁下你不用介意。”
  “啊,好吧,我知道他是在开玩笑,但是真的把我来见两位老朋友的心情给弄得糟糕透了。”阿德勒摇头叹了口气。转而看着旁边的张羑里,行了一个礼。“这位就是闻名奥罗由斯塔的尤利西斯小姐吧,有幸观看过你的戏剧,真是让人印象深刻,只是想不到你居然还是我两位老朋友的晚辈,这真是令人忍不住感叹世事和命运的奇妙啊。”
  “好了,不要在小姑娘面前胡乱感慨什么命运之类的东西。你来这里做什么?是来还钱的吗?”仁爱之剑有些不客气地打断了他。
  “能不能不提那个?难道您以为我会赖账吗?”阿德勒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回答:“我当然是作为因克雷的代表,来和你们使节团商议接下来的欢迎仪式的。”
  “哦?你们终于正视和我们使节团之间的关系了吗?”
  “这也是没办法。”阿德勒无奈地又摇摇头。“原本我和公爵的计划是要尽量低调以保证安全,但是被你们现在这样一闹,整个奥罗由斯塔都已经知道因克雷公爵来了,都知道因克雷向西方帝国求取了大量的物资,都知道因克雷想办法用不光彩的手段获取了这笔物资打算悄悄运走……好吧,这是个很有效手段,罗伯特很恼火,但他也没办法,毕竟因克雷也要注意一下口碑和公众的影响。所以我就来和你们商议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方法。”
  “那这样自然最好不过。”风吟秋点点头。看来张老头的办法虽然有些膈应人,却也还真是管用。
  “此外还有一点呢,就是隆重邀请尤利西斯小姐去我们因克雷表演。尤利西斯小姐的歌舞制作的幻术水晶在因克雷也是大为流行呢,如果你真人前去那一定更会造成前所未有的轰动。而且我们因克雷也有不少西方族裔,想必他们一定会为你而自豪。”犹豫了一下,阿德勒又问。“那个……我听说尤利西斯小姐认识大诗人维斯特,请问是不是?”
  “为什么这样说?”张羑里不置可否。
  “你演唱的戏剧都是出自维斯特之手,这并不是什么秘密。我们也在想办法联系这位大诗人,只不过他的保密工作做得非常好,所以我想请尤利西斯小姐告诉我们他的联系方式和真实身份,我们会以十二万分的诚意邀请他前去因克雷。”
  张羑里点头:“我会转告他的,如果他有兴趣的话再说吧。”
  “好吧,那么请原谅我的失礼。接下来的问题,我能不能单独请仁爱之剑和风参谋长一起聊一下?”
  “那就请羑里姑娘自己先回去吧。”风吟秋给张羑里身上施用了一个增加空气阻力的低环奥术“羽落术”,张羑里便对三人施了一礼,然后便以手挽住长裙从力场巨手上跳下,整个人如同一只凤仙花从高空缓缓落了下去。
  这样,高空中就只剩下他们三人了,风吟秋环视了周围一圈,对阿德勒示意:“那我们也就在这里,也不用下去了,怎么样?”
  “当然好。”阿德勒咳嗽一声,颇有些不大自然,他伸手在周围的空中虚点了几下,似乎是使用了防止侦查的奥术,才开口继续说:“我想两位应该是知道我要说什么吧。”
  仁爱之剑嘿嘿一笑:“当然了,这样鬼鬼祟祟又不好意思就像偷看了女孩洗澡一样,那自然是说和那个兽人的血脉契约的事情有关的吧?”
  “对,是这样。”阿德勒长长地舒一口气。这东西对他来说既是一副无法挣脱的镣铐,也是奇耻大辱,但偏偏他还就只能这样一直忍下去。“不知道你们两位知不知道,那个德鲁伊菲尔到哪里去了?”
  风吟秋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之前看他和费尔南德斯家的人在一起,你自己难道没有去注意吗?”
  “对,之前我在戏院中也看到了,只是后来那位茱莉亚·费尔南德斯就带着他一起从奥罗由斯塔中消失,似乎带着他一起回到真红领中去了。这里不是我们因克雷的领地,而且因为前段时间明斯克阁下的事情,我们的情报网络大大受损,也不好随意去刺探费尔南德斯家的事,以免引起误会……”
  “那小子行踪不明,对你来说不正好么?最好他悄无声息地死在什么地方……比如茱莉亚·费尔南德斯的肚皮上,哈哈,那你就轻松多了。”
  “……我的血脉契约可还掌握在他的手上。如果他真的死了,我麻烦就大了。”阿德勒露出便秘般的神情,这个表情和他之前在张羑里面前表现的温文尔雅格格不入,更像是一个绝望的小贩在讲述今天下午就要到期的合约。
  “那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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