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死那朵白莲花》第9/165页


  眼瞧着他额头在地上磕出咚咚地闷响声,顾怀瑜连表情都没变过,只淡淡问道:“我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一花房杂役,平日又近不得郡主身旁,怎的会找上你呢?莫不是,骗我的?”
  王奎又往地上磕了个响头,哭丧着脸道:“奴才不敢欺瞒小姐,奴才也不知郡主为何会找上奴才!”
  顿了顿,他才壮着胆子继续开口:“二小姐,奴才也不想这样的!
  那日朝露找上奴才,说是有好差事交给我去办,事成之后可得十两银子,奴才不疑有他,欢欢喜喜应了下来。后来才知道是要抓蛇到您房里,奴才害怕,谋害小姐这是要被杖毙的罪责。只能找上朝露,想要拒绝此事,但是……朝露说,在小人应下那一刻,一家老小的性命就都在捏在了郡主手里,如果我不做,就杀了他们。我儿子才刚满月啊!我没办法啊……”
  王奎这次倒没撒谎,三言两语将林湘卖了个一干二净。
  任务没完成他还能到郡主那边谎称顾怀瑜运气好,这次没得手。如果不交代,今天便会命丧此地,那他就真的完了,这辈子别再想见到妻儿了。
  顾怀瑜闻言,倒是与她所料不差。只是没想到,她的命如此便宜,区区十两银子就能买了去。
  绿枝与红玉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红玉一时忍不住,破口骂道:“好你个王奎!为了十两银子便来谋害我主子!老娘今天非要弄死你不可!”
  “红玉!”顾怀瑜出言打断。眯了眯眼思忖片刻,才继续道:“如此说来,你也算身不由己!”
  王奎连连点头,“奴才知错了,再不敢了。请小姐念在奴才上有老父下有稚子的情况下,绕了奴才这一次,奴才以后定以小姐马首是瞻!”
  顾怀瑜靠坐到了椅子上,慵懒地将手搭在扶手处,听他说完笑了笑,五官笼罩在明灭的烛光下,神情模辩:“罢了,你先回去吧。这事,我权当没发生过。”
  王奎一愣,有些不敢置信,二小姐竟然这么轻易便放过他了?简直不敢相信方才抓着蛇威胁他的女修罗,与眼前的是同一人。
  他猛地以头触地,心里闪过一丝侥幸与后悔!
  幸自己小命得以保住,悔的是,为何自己方才没有再坚持一下。二小姐色厉内荏不敢真的杀了他,或许他就不用将这些事招出来。
  如果郡主知道他出卖了她,自己定然死无葬身之地。
  见王奎趴在地上没动作,顾怀瑜冲红玉招手,附耳小声言语了几句,迎着红玉诧异的目光,她低声道:“按我说的去做。”
  红玉点了点头,脑中绕了几圈小姐的叮嘱,心下明白过来,当即便领着王奎出了门。
  待人走远,绿枝才皱眉道:“小姐!你就这么放过他了!”
  “自然不会。”
  “那您还让红玉姐姐亲自送他出去!”
  “自然是放狗脱缰,且等着他们狗咬狗吧!”
  “放…放狗脱缰?”
  顾怀瑜笑了笑,走到桌案前头提笔写了几句,然后将纸裁下,卷成了小卷交给绿枝:“你去侧门找陈青,请他务必将此信交给大公子。”
  绿枝不明所以,只觉得自家小姐更为莫测起来。
  “记得,别让人看到了。”
  绿枝点了点头:“奴婢省的。”
  红玉一路冷着脸,不发一言将王奎带出了院子,踏出月亮门的那一刹那,她表情一变,笑盈盈地对王奎道:“方才的事,多谢小哥!如若不是你,小姐只怕就危险了。”
  王奎不明所以,完全听不懂红玉在说什么,刚要出口问话,就见红玉从腰间的锦袋里掏出一锭银子。
  “拿着吧,这是小姐赏你的!”
  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红玉挥了挥手谴他离开。王奎愣怔在原地,好半天没反应过来,刚想要问什么,还未张口就听红玉压低声音道:“还不走!是想要小姐收回成命吗?”
  王奎浑身一震,忽然想到了罐子里还泡着的蛇,脸色忽然苍白了两分,仓惶离开!
  墙角暗影处一段裙角露出,在王奎离开后,也随之消失不见!
  这边绿枝带着顾怀瑜的手信找到了正在侧门值守的陈青,夜色已深,只有他一人靠着门框打着瞌睡。
  听有脚步声靠近,猛然醒来,大喝一声:“何人?”
  绿枝清了清嗓子,扬声道:“我乃棠梨院内丫鬟,小姐说有些想吃东门处的糖糕了,命奴婢去买回来。”
  陈青道:“现下已是宵禁,不可随意外出!姑娘请回。”
  绿枝踏上台阶,一把拉住陈青的袖子不着痕迹将纸条往他手心一塞,讨好道:“您行行好!”
  陈青抽手的同时手腕翻转,转瞬间就将掌心的纸条塞到了袖口,“不成,小人职责所在,姑娘莫要为难小人。”
  “哼!不去就不去,拿着鸡毛当令箭!”绿枝不满,大声骂道,错身的同时只以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交给大公子,我家小姐有要事。”
  陈青略微颔首,“姑娘请回!”
  绿枝气呼呼的走了,陈青又蹲坐到门框处打着盹。
  夜深人静中,一声鹞叫,树阴处悄无声息一个黑影,停了片刻,一息间消失。


第9章
  月上柳梢头,室内盏灯如豆。
  雕花楠木桌上一盘松子糖,两盏明前龙井,灯盏里细小的灯芯浸了油,光线忽明忽暗,让桌前对坐的二人面容看起来诡异模辩。
  林修言端茶轻啜一口,看着连着吃了半盘松子糖的人。
  “不腻?”
  那人盯着琥珀色的糖,又塞了一块,久不言语,还是觉得的味道不对。
  “以后别买这种了,味不正。”
  林修言扯了扯嘴角:“满城的糖让你吃了个遍,我尝起来都一个味儿,不就是个松子糖,还能有什么味道?”
  那人不答,半晌慵懒的声音响起:“汴梁那边有消息了吗?”
  林修言颔首,伸手往茶杯里沾了点水在桌上写了两个字。
  那人眸光微闪:“有把握吗?”
  “自然。”
  “加快动作,半年内必须拿下,我们最多只有两年时间了。”
  林修言擦拭水渍的手微怔,问:“何以这么急?”
  “这些日子,那位的身子越来越不好了,时间久了恐生变故,你多注意着点。过段时间会有大动作,届时有异心的那几人,没必要留了。”
  “不怕打草惊蛇?”
  “总归沾染不到你身上,你且放心做就是。”
  “万一他察觉到什么……”
  “不会,荆州那边先透点消息出来,自然有人按捺不住。”
  “好!”顿了顿,林修言转言道:“说起来,那件事也有眉目了。”
  那人挑眉没有接过话头,就听林修言继续道:“我猜得没错。”
  森然冷笑爬上嘴角,那人半隐于光线下的面容,没有丝毫意外。
  “不急,这幕后之人还未引出,这笔账总归是要算的!”
  “你的……”
  微不可辨的清风拂过,一道黑影悄然落于门前,还未开口,门内就有声音传来。
  “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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