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荒》第111/242页


莫大的绿鱼再次凝结,湖面上的无数绿叶又如重新恢复了生命,它们一一不断汇聚,像是一条条的小鱼苗在靠拢。
鱼苗越来越多,绿色漂浮在湖面上的面积也越来越来宽广,依旧是那条长达十米开外的绿色大鱼,只不过此刻的它却再也找不到一丝组合般的缝隙。
因为它便是完整,它便是道。
君问看着湖中那条大鱼形成,心中不禁得意,这是他问尘垂钓许多年方才真正悟出的修行之道,亦是他一生都要坚持下去的道,而这个道,只因当初贵人点拨,使其找到了修行的意义所在。
湖面之上。
一剑面对君问一而再再而三的嘲讽,耳中又听出对方语气中的轻浮,心中有恨;他本是骄傲无比,傲慢如星辰,一向以剑为痴,高高在上,哪能受得了这般打击?
“你成一次鱼,我便挥剑斩一次,我一生执迷于剑道,剑道必可无法不破!”一剑大喝,左手上的木剑突然光华万丈,像是瞬息之间木剑变成了利剑,一道惊天剑影快速形成。
这一把无形的剑,竖立在天地之间,竖立在湖面与密林从中,看去高达十几米,上面尽由无数的天地之气形成,一种无比庞大的毁灭气息出现在木剑上,一剑感受到了这股力量,所以他的心里充满自信,双眼淡淡地凝视着这道庞大的剑影,随之闭目沉静,张开双手,天人合一。
君问看见了这道竖立的剑光,看见了那足矣让大修行者都陨落的剑影,然而他知道对方的这一剑不会劈向自己,因为他们本是处于同门。
一剑自小沉迷剑道,唯剑是爱,他问尘行走三年,为的便是寻到自己的师兄,然后与自己的师兄比之道法,而促使他这么做的只因当年一人口中随语,那人道:“比信念,你不如她;比修行之道;你亦不如他;你比他们多的只是心中的骄傲与求胜之心。”
一剑闻言,心中不甘,从此执剑西走问尘修行。一路上,他不顾风雨不顾冰霜,他只为寻到那人口中的他,然后尽全力比一场道。
终于,他要寻的人寻到了,而且对方此刻就立身于自己的眼前,只不过初次见面印象中的对方丝毫没有改变。
对方依旧沉迷于垂钓,头上还是带着那顶破烂的斗笠,身边跟着的始终是那根竹制鱼竿,唯一的变化是对方两颊垂落而下的青丝更长更乱了,而且就在他的手中,多了一尾随时随刻都跟着的红色小鱼儿。
红色小鱼儿唤名:小红。
“这一次回道,终会出现胜败,如果你败了,将何去何从?”君问站在湖畔,开口问道。
“我不会败!”一剑冷漠回道。
“那如果你胜了,又将前往何方?”
“走回东方,然后找她比试彼此间的信念!”
“人生何其漫长,难道你的一生就简单的只剩下比试吗?若真如此,你的修行意义何在?”君问叹气摇了摇头,缓缓说道。
“剑道,便是战胜一切看似不可战胜的对方,我不相信世间还有比我更加在乎道与信念的人,既然他说有人,我便一一战胜他所说的人,以此来印证没有!”一剑冷声骄傲回道。
“如此看来,你三年问尘行走,依旧不明白他之用意。”
两道无限浓郁的光华自密林里散开,然后缓缓消散。
蔚蓝色的湖泊干涸了所有湖水,就像突然间在天地之中消散,消散的毫无痕迹,因此,湖底便彻底显露在了这片茂密的林子里,只不过在宽阔的湖底之中,存有一条形容沟壑般的裂痕,而这道裂痕,看起来竟像是被人用剑给生生劈开了般。
湖畔的人都走了,就在那两道光华散尽后。
那根看似柔弱的鱼竿不见,那把看似无敌的木剑无影,那尾红色的鱼儿也被人提走,只剩一片孤寂与狼藉还留在了这片浓郁的林子里。
君问不知去了何处,也许是寻找下一处可以让其安逸垂钓的湖泊,而就在他临走时,他听到了对方称他为师兄。
一剑背剑继续行走,走向东方,身上的骄傲依稀像垂挂在夜中的辰星,只不过他此番有了明悟,那是对道的明悟,故儿他没有半丝灰心与丧气,他很恭敬的向君问拜了师兄,然后剑指东方。
“鱼之道,无法不破,师弟明白了。”一剑临走时,面带笑意,他接着说道:“师兄,师弟告辞了,等到你我再相见时,我必将还会再来尝试破开你的道!”
“师弟一路走好,我们中州再见!”
……
……




第一百三十八章 幽幽山谷内,震动因何来
两岸峭壁飞岩无瀑布,头顶是一条蜿蜒曲折的天蓝之线,天空望去慰藉透明,泛着一层淡淡的蓝色。
天空之上,时而有白云飘过,时而有鸟兽飞走,鸟儿轻鸣,如似奏乐。
这是一片幽深的山谷,一日之中,唯正午时分的阳光可以照射进来,故儿在此刻这般炎热的盛夏中,缺少光线的山谷便充满了温凉。
三匹骏马通行于山谷中,脚下流淌着一条低浅的溪流,溪流的底部早已不再是满地黄沙,而是各种忽大忽小的残缺落石。
林易骑于大黑马的背上,四目瞭望,好奇的打量着这里的一切。
大黑马的四只健壮蹄子行走在清凉的溪水中,发出一声声的哗啦声,不时便会溅起无数白色的水珠子,显得格外清澈美丽。
“闰安,这条幽谷深不可测,你当时是如何能够步行出来的?”林易行于最前端,突然回头说道。
他好奇的望着这条漫无尽头的山谷,只不过山谷内什么都没有,除了山岩上长了许许深绿的苔藓外,便是相隔几十里方能见到的一颗低矮轻松,更别提有什么生物存在。
因为心中好奇,故儿只好发问,身后骑马慢行的闰安听言,不禁皱了皱眉,开始缄默回想起来。许久后,他依旧有些不确定道:“我应该不是从这里出来的,不然我不可能没有丝毫印象。”
对于闰安的回答,林易心中有些错愕,于是他接着说道:“先生说通往大坝村的路径只有这一条,如果你不是从这条道里出来,那你又如何能突然出现在当日的官道上?”
“我也不知道,我似乎忘记了所有的事,除了在寮城那些日子的记忆还在,我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等我回到村落,看看我能不能想起些什么吧。”
“额……”林易听闻,心有无奈,随之叹气说道:“看来也只好这样了,我们先休息会儿吧,从荒野进入山口,已经快要过去将近十日,哎,也不知这山谷何时是个尽头。”
对于林易的唉声叹息,身坐于白马上的师姐倒是没有过多感慨,她从马背上落下,没有落在溪水里,而是轻轻站在了一块长达将近两米的岩石上,她顾忌河中那些即便清澈到极致的溪水会打湿她的长筒靴子,所以她让白马停在了岩石边上。
林易看她站在岩石上,没有多说什么,他依旧转头左顾右盼,看着溪边那些为数不多的草叶,随之拍了拍大黑马的屁股,说道:“去吃点吧,虽然你足够强壮,可这条路还远着呢,如果连续长久不吃,只怕你是铁打的也终会有吃不消的一天。”
大黑马闻言,高兴地甩了甩尾巴,随即便走向了这条幽幽深谷的小溪两畔,低头瑟瑟的吃起那些青草来。
林易见马儿去吃草,随即也是从储物囊里取出了仅剩的两块干饼,一块递给了闰安,闰安没有客气,他知道自己的体质不如对方,所以埋头吃了起来。
剩余的一块林易没有吃,他转身看向了那道早已懒散坐在岩石上的白色背影,看着她无比惬意的抬头望天,看着在她身边摆放的两只长筒靴,心中莫名一怔。
他不顾脚下的溪水打湿自己的靴子,然后手中提着干饼向上走去,他走到了师姐盘坐的那一块岩石边上,随之与其一同坐在了那片看似蛮大的岩石上。
两人并排而坐,并不魁梧的身影望去有些萧瑟与单薄,林易依旧拱着背脊,而且就以他此刻的少年模样,上身看起来竟还要比师姐矮上一分,闰安在后面看着他们坐在一起,没有理会,他只是吃着手中那个唯一的干饼。
“师姐,吃点吧,虽然味道不怎么好,但你十多天来都粒食未进,又如何受得了?”林易淡淡说道,语气带有一分关怀。
他眼神望向前面的山谷,望着那条看似没有尽头的幽幽山谷,手中毫无吝啬的伸出那个早已泛黄的干涩大饼。
一旁的师姐见此,蒙着白纱的俏脸微转过来,她美丽的眸子望着眼前的林易,轻轻说道:“十多天来,你一直都不曾与我说话,怎么现在还会顾忌我的饥饿?”
“我知道你还在暗暗的责怪我,为什么当日毫不留情的杀死那些人,呵,也许在你眼里我很冰冷无情吧,只是昊天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依旧会杀尽那些人。”
“为什么?”林易疑问说道,不带丝毫感情。
“因为信念。”
“你弑杀的信念?”
“我修行的信念!”
“杀人为什么还要找理由。即便你放他离去,难道他还能对你造成什么威胁?他只是一个凡间的武者,这辈子都不可能在你这种大修行者面前掀起多达风浪,你为什么一定要赶尽杀绝?”
“我们一定要在言语上争锋相对吗?”师姐突然转移话题说道。
林易听到对方之言,看着她的眸光突然变得像是四月春水一般的温和,心中不禁答不上话来,因此他缄默了良久,心中暗道自己确实没有必要再纠缠下去。
十日不言不语,难道还不够吗?
“我们应该好好谈谈,从新回到原点来谈。”林易突然开口说道。
师姐没有说话,而是晃悠着自己脱去靴子后的玉足,她将自己的玉足轻轻放在了清凉透澈的溪水中,晃动时候带起道道涟漪水光飞溅。
林易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的玉足,那是一双完美无瑕的脚丫子,肌肤白皙如雪,丝毫没有半丝干皱的茧子存在,仿若就欲白玉雕刻出来的一般,只不过她比白玉更完美,因为在她那白皙的小脚上,透着一丝丝的血色红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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