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荒》第134/242页


师姐闭目沉浸,就如一尾安逸的鱼,她始终卷缩着自己的身子,白皙如玉的身上银光毕露,只不过随着时间不断流逝,她身上的光线已是耀眼如太阳,一颗不同于金色的太阳,而且随着这些银光的散发普照,她不仅让古树开始生长,让莲花迅速绽放,她更是将整个即将融入黑夜的东山都彻底照亮了起来。
而被照亮的东山,再无日夜,因为它光华万丈。
……
……




第一百六十八章 六年前往事,一场龙蛇演义
万丈的光芒照亮了森林枯寂,给予了森林中的暗夜光线,银色的世界充斥着道道神韵,而且神韵在万物感触起来,宛若圣洁如冬季的飘雪,干净的让人足矣升华灵魂。
幽潭上的清水不断掠动,掠动着漂浮在水面上的莲花,莲花/芯中的银光依旧如似神灯普照世间,光线看起来虽似点点星光荡漾夜间,但千万盏莲灯在合一之后,无人可以想象它最终的明亮程度会到何种程度。
一朵朵白皙的莲花从水潭上漂浮,带着旋转的光,每一朵莲花都长有十二片相同的花瓣,像是昊天所定的圣洁之物。
林易不知道这些莲花的存在实为何意,更不知道此刻的师姐在踏足五境之外的神秘契机,因为此刻的他正骑于大黑马背上,满脸沉思。
在他旁边,闰安与闰小晴共骑大棕马,他们父女间有说有笑,无比欢乐。
夜色漆黑,星光灿烂,道道银色的光辉从夜空落下,覆盖在了此刻满是虫鸣啼叫的田野,覆盖在了围绕大坝村四周的群山,也覆盖在了此刻身在马背上逍遥慢行的林易三人身上。
祭祀大人不喜骑马,或者说他年龄老迈,上马背实在有些困难,故儿他依旧持着自己那根金色的权杖步步走出山谷,走向了自己的家。
祭祀大人的脚步很慢,慢如蜗牛,但无人知晓他只是步伐跨出的很慢,其实行走的速度丝毫不亚于一名健壮的青年男子快速行走。
“闰安,你觉得老先生说的话,有几分是真?”
两岸稻穗随夜风摇曳,银光如幕,但就在祥和宁静之间,骑乘在大黑马背上的林易突然开口问道。
闰安听到林易的疑问,心中开始回想起祭祀大人先前所说过的话,他没有再与自己的女儿欢乐说笑,片刻之后认真说道:“既然是祭祀大人说的,我觉的十分可信。”
“十分可信?”
林易皱了皱轻眉,接着有些疑问道。
“那么,你认为祭祀大人是在撒谎?”
“老先生没必要对我撒一个毫无关系的谎言,他既然都已猜到我此番前来是为了复骨一事,想必也是个大智慧之人,可惜了他一生忠诚此地。”
……
……
早在之前,当祭祀大人说出自己不曾离开大坝村的原因是由于六年前的那场大雨时,首先惊异的非是林易,而是那身旁一直不曾开口的闰安。
闰安是大坝村的村民,只不过他从来不讨居民喜欢,因为他总是会失忆,而且失忆之后的他癫狂的像一个疯子;无人愿意和疯子一起做事,更无人愿意待在疯子面前心怀惧意,他们恨不得避而远之,因为大坝村的人都很讨厌不理智的人。
当然,大坝村的村民只知闰安会癫狂,但却不知他的病源于何处。
六年前,依旧是干旱炎热的夏季,本如常人无恙的闰安下田锄地,那一年的太阳格外炙热,满是火光的它便如一颗巨大火球,使得大坝村的居民都开始心升绝望,因为像这样猛烈的太阳,不出几日便会将这里的所有稻穗高粱烧死。
那一日,烈日当空,大坝村的村民唉声叹气,一切都如往常那般平和而毫无新颖,然而闰安却依旧带着锄具下了田地。
闰安是村中出名的勤劳年轻人,况且六年前的他尚且未曾到达三十岁,一个弱冠出头的年轻人本就潜力无限,然而突然从西边龙桥出现的那条大蛇却改变了他的一切。
那是一条长达百米有余的大蛇,腰肢粗的便如一颗古树苍松,闰安不知道它为何出现,它只是横跨在那座龙形雕刻的桥梁上,张着巨嘴狰狞咆哮,两只像是灯笼般的大红眼睛让人看见便要胆怯。
闰安看到了大蛇的来临,因此他变得骇然惊惧,他扔下了自己手中的锄具,整个人便如被吓得木然而不知所措。
大蛇没有丝毫的怜悯之心,它粗壮的身体想要游过龙桥之上,然而龙桥上突然迸发而出的绿光阻止了它的通过,所以它很愤怒生气,其叫唤的声音更如凄厉悲歌。
它两眼血红,漫无目的的咆哮,眼中像是点燃着妖艳的光;它更是在桥梁上摇头摆尾,巨大的蛇尾震得龙桥都像要折断,闰安一生务农,根本不曾见过如此恐怖的大蛇,甚至他连山中的老虎都不曾见过,又哪里能够在大蛇的威压下活动自如。
他颤抖的双膝软如棉花,无法从满是肮脏的田野里站起,他看着桥上那道距离自己不过二三十米的大蛇,看着它愤怒的张嘴就欲朝自己这里扑来,心中的恐惧骤然攀升,从此吓破了胆。
那是陷入极其恐惧后的恐惧感,让灵魂都被分裂,闰安没有丝毫的抵抗之力,因此留下了健忘的后遗症。
大蛇肆虐着粗壮的身体,声势骇然,闰安一阵冷汗淋漓,身上湿的正如河中刚刚打捞上来一般,他很想站起来逃跑,只是他在第一次成功的站起来后,昊天便又开始捉弄于他,因为那沉寂了不知多少风雨的龙桥突然大放青光,而就在青光之后,一条绿色的长龙再次冲天而起。
这是一条威严的绿龙,但身形看起来却没有大蛇那样长达百米,然而它却可以肆意的飞跃半空,而且它张大后的龙嘴可以吐露无数青光,使闰安再次被惊吓的瘫软在地。
连续两次被大型的生物惊吓住,闰安正常的意识早已癫狂,他茫然的看着桥梁上的龙蛇大战,看着大蛇的粗壮脖颈被绿龙撕咬的鲜血淋漓,耳边听着它们愤怒而悲壮的惨叫,自己那颗平稳的心首先开始崩溃。
那场龙蛇大战持续不久,但对闰安来说每一秒都形同度日如年,毕竟他本是一介凡人,根本不如师姐那般身处妖穴而不动声色,因为他在无比恐惧的形势当中,连一点的镇定自若都做不到。
他亲眼看着绿龙将大蛇咬的支离破碎,看着绿龙又将大蛇的半道身子都撕咬的白骨嶙嶙,看着大蛇躺在桥上痛苦嘶鸣而奄奄一息,看着大蛇最终口吐人婴无奈退走。
于是,他也慌张站起身子快速逃走。
……
……




第一百六十九章 烈日暴雨下的婴儿
闰安当时走的很坚决,甚至不想让自己的头颅微转半分,因为他不想看见桥梁上的那血腥一幕,更不想自己在恐惧之余还看到两只庞然大物不断撕咬拼斗。
血迹斑斑的龙桥震动摇晃,桥墩上的那两只龙头少了一只,闰安以前并不知道那只龙头为什么会缺少,更不知它为何在大蛇退走后再次出现,然而现在的他,终于明白了。
龙头便是这种桥梁的一切,一个龙头便代表着的一条隐藏在桥梁上的绿龙,他没有看见双龙齐出的宽阔场面,他只是恨不得自己立刻离开这里,远远地滚回家去,永远都别再想起自己午时所遇见的事。
西边的黄泥小道分外干燥,甚至连闰安都未曾开始奔跑之时,上面便已飘有阵阵泛黄的尘土。
尘土漫天飞舞,明明那时没有风,但它们却像是此刻的闰安一样恐惧飘荡,飘向那些被烈日晒得枯黄的稻穗田地而去,声势浩大而猛烈。
于是,大蛇就在惨败绿龙之后声势减弱退怯,它整个受伤的身子匍匐在那座云雾飘渺的龙桥上,鲜血淋漓;它狰狞的双目依旧血红,像是染上了无尽的鲜血,又如深夜里点亮的两只红色灯笼,使人看见便要触目惊心。
闰安不曾转头,但昊天却要他转头。
祭祀大人是整个大坝村民都要敬仰的人,昊天便是连祭祀大人都要敬仰的天。
闰安生于大坝村,亦是无比尊崇祭祀大人的大好青年,所以他自然也要敬仰昊天。
便在那时,昊天蔚蓝的天空中乌云齐至,整个大坝村里狂风大作,炙热的光线从天地之间退却,那些摇曳在大风中的稻穗骤然颤动起来,它们在欢呼着乌云的到来,它们在欢呼那乌云中的道道惊雷闪耀。
一阵暴风雨的前奏气息开始扑面而至,豆粒大的雨点直落而下,落在了满是干燥泥尘飞扬的黄泥道上,落在了那些看似如同石子般的田地里。
这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来的没有缘由,闰安感受到一滴落在自己额前正中的雨滴,所以感受到了雨滴带给自己的清凉。
他没有止下脚步,而是抬头看了一眼那满是雷龙乱窜的云层,看着天际都已被乌云盖得黑压压一片,看着那些像是利箭一般斜射而来的雨滴,脚下奔驰的速度却愈发飞快起来。
哒哒哒的脚步声,掩盖不住那漫天垂落的雨滴,雨滴震动的声音比他的脚步更响更快,像是万马奔腾草原的壮阔场面,又如兵临城下时那般凌乱,闰安不顾一切的向家中跑去,集中心神的向远处跑去。
一声突然响起的哭喊从自己的后方响起,闰安的耳朵的听力从未没有变得这么灵敏过,但他此刻却格外清晰的听到了这声哭喊。
那是婴儿的哭喊声,充满无助,闰安不想回头查看,他更不想自己再被那如同噩梦降临般的大蛇与绿龙惊吓,然而此刻昊天上的雨滴却更加庞大。
雨滴一颗颗的垂落而下,落在了闰安的身上,打湿了他那件满是尘土的汗衫,打在了他那张满是苍白与惊恐的脸上。
一阵清凉的舒适感从雨滴中传来,顺着他脸上的毛孔渗入,源源不断,而且就在片刻之间里,这些凉意便渗入到了他满是错乱与慌张的思想中,让他变得清明与理智,让他突然间想起原来自己后方真的有婴儿在哭泣,而且后者还在不断哭泣。
于是,闰安那双像是水车一般摆动的双脚渐渐止下,他木然的看着眼前那片熟悉的村庄,看着村庄中的人们在为这场突然而至的及时雨喜悦,心中却忽然变得无比紧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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