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荒》第180/242页


从龙桥大祭回来,时间便流逝了两日,而在这两日里,祭祀大人不断在调养着自己的身体,他叩首上千次,又耗费心神打开龙桥大阵,所以没有在闰小晴与老者交战之时便出手阻止,他知晓自己阻止不了,如果他不能恢复自己的力量,那么先前来到大坝村的修行者就可以在村中为所欲为。
他身为祭祀,唯一的责任便是守护村民安康,然而就在这片乐土之上,出现了一名有一名的外来者;他们都是强大的外来者,一个人便足矣毁灭掉整个村庄,祭祀大人不愿意在自己这代被对方毁灭,因此,他强忍着救治的冲动熬了一夜之久。
今日晨曦微亮,朝阳东升,橙色的光线射落他的窗台,照亮了本是有些阴暗的房间。
祭祀大人从床榻上缓缓睁开双眼,视野还是那样有些模糊,他的眼睛也很模糊,故而早已习惯这个模糊的世界。
伸手将床头上的金色权杖握起,祭祀大人缓慢从床榻上站起,他走出了自己的房子,来到小院看了一眼头顶上的天,天空中白云朵朵,像是一道道圣洁的羽翼,本是十分美好的一日,他却要在村中开始救治于别人。
从自家小院离开,祭祀大人依旧摆出了几步成寸的大道法则,他走过自己熟知的街道,走向村中的那做最为破败的房子。在很远的地方,便能看见那道缠有许许青藤篱笆墙,祭祀大人看到了院中的马儿,看到了很多人,其中有不认识的六人,还有数十名齐聚于此人的村民。
他叹了一口气,然后继续手持权杖不断向前走去。
若问在场的修行者中,谁最先感应到祭祀大人的来临,那么显然是一剑无疑,他的修为最高,身为合气期本是与祭祀大人相仿,而且祭祀大人本是没有恢复完全。
陆长云派来的五人个个凶神恶煞,他们用粗壮的绳索将闰安捆绑于梁柱上,无数的血液从闰安的膝盖上滑落,而且此刻的他双臂早已被打断,脸色无比苍白,口角溢血,仿佛一名就要死去的孤独病者。
闰安不孤独,他还有自己的女儿和姥姥,姥姥是个将近百岁的老人,可她在面前这一切时只能无能为力;至于闰小晴,虽然她有着炼骨期巅峰的修为,但真正面对这么多的修行者,哪怕只是其中一个她也决计对付不了,毕竟空有修为而没有经过生死大战磨练的修行者,并不能成为意义上的修行者。
那名老者依旧在不断盘问着村民,他利用自己的能力让村民恐惧,但遗憾的是到此为止,他终是没有打探出自己想要寻找的人到底在哪里。
他看着眼前这些村民,看着他们脸上的恐惧与悲凉,残忍说道:“你们真的不曾见过我要寻找的人?如果你们不说出来,我就会把你们一个个的都变成和这个刁民一样,我想你们一定是希望自己手脚健全吧,若是没有手脚,你们连活着的机会都会失去。”
“与其苟且偷生的活着,然后又陷入饿死的绝境,老夫倒是觉得实在有些不值,我看你们啊,还是早点将知晓的信息公布出来吧,不然还会有下一个人变成他的样子。”
说完话语,老者便是手指梁柱上的闰安,闰安很硬汉,誓死不从的精神格外感染人,他无惧自己身上的痛楚,仿若在此刻变成了一名铁打的雕塑,他无力的低垂着头颅,口中还在不断溢出血液,也不知着老者到底给他施展了什么惨烈的酷刑。
他听到了老者的口中怒喝,因此便是一声怒笑,他目光迷离的看着小院中的村民,说道:“老秃驴,你就别白费心机了,我都说了只有我一人知晓他们的行踪,你就算把他们全杀了,也得不到半丝有用的信息!”
老者闻言,强忍下自己心中的杀意,他转头看了一眼那捆绑在梁柱上的男子,大喝说道:“你这厮莫要不知天高地厚,也不要挑战我去杀你的底线,不然我就先杀了你女儿,然后再杀光眼前的这堆人!”
听到对方要斩杀全村的人,闰安的心中便是骇然失色,甚至就连此刻身在小院中的村民们也大感诧异,他们面色阴沉,奈何自身没有足够的能力自卫,所以只是一阵抖擞着,却不敢再发出半丝声响,生怕自己的响声会惹得对方不快,惨遭杀害。
完全寂静的小院,哪怕是呼吸声也停止了下来,老者满意的看了肯眼前这堆平静村民,殊不知就在院外的小道上,走来了一名比其更加年老的老者。
祭祀大人的脚步很轻盈,或许说他的身体已是单薄像是一片树叶,但他手中权杖落于地面时的声音却颇显震撼,一道道猛烈的击打声从远方缓缓传来,故而吸引了此刻正准备动手立威的修行者们。
一剑双眼微微眯起,他看着篱笆外的人影不断走进,其身体与表情上都没有出现半丝的动作。
祭祀大人看到了院中的闰安被垂挂在梁柱上,看着他的血液不断从身体上流落,心中便是出现了不忍,他踏步走进小院之门,然后看了一眼那不认识的修行者们,说道:“几位好汉来到我村,我没有阻止,但你们若是对我的村民私自用刑,未免也太说不过去了些。你们把梁柱上的人放了,然后也将这些无辜的村民放了,当然还有屋内的小晴!”
大长老看着眼前的老者,没有从他身上看出半丝修为存在的迹象,他沉吟了片刻,开口问道:“你是谁,你凭什么让我放了他们,我看你倒是想来送死的吧?”
祭祀大人闻言,没有丝毫升起说道:“老朽有你们想知道的事!”
大长老听到此语,接着好奇道:“你知道我们要找的人?他在何处?”
祭祀大人闻言,淡然回道:“他们就生活在我的脑海里,快些将他们放了,不然你什么也得不到!”
在场的五位修行者听言,便是眉宇皱起起来,他们彼此相视一眼,像是要从各自的目光中看出什么,直到时间过去许久后,其中的大长老才开口说道:“我们可以放人,但我们不希望你食言,不然你知道欺骗我们的下场!”
祭祀大人闻言,浑浊的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但却点了点头。
村民们不断从闰安的小院中离去,闰安也被其中的人员抬走,他浑身都是伤势,已经快要接近油尽灯枯的地步,而就在他带着闰小晴离开的同时,祭祀大人对其传音了一句,让他随众人一起到村内祠堂去。
因为只有祠堂,才能保住全村人的性命。
……
……



第二百四十三章 念力
看到本村所有的居民退走,祭祀大人便抬着自己的金色权杖走进了小院,他转头看了一眼那背木剑的青年,却没有理会先前与其交谈的那名老者。
便在这时,祭祀大人转过头来认真的看了一眼一剑,说道:“你和他们是一伙的?”
一剑闻言,缄默了片刻,随之面无表情说道:“之前是,现在不是。”
祭祀大人满意的点了点,接着道:“那你是来找他们的?”
一剑诚实回答道:“是,还望老先生告之!”
祭祀大人没有藏拙的意思,他也没有要顾忌在场所有人的感受,他看着在场的六名修行者,然后转头看向那座看不到的西山方向,叹了口气说道:“你们来晚了一些,他们已经走了!”
大长老闻此,便是上前怒喝道:“你莫要以此来糊弄我等,虽然老夫并不知道你能把先前的居民都转移到何地,但我们都是修行者,你以为你真的能够安然的护住他们,我劝你还是实话实说吧,不然,老夫可不介意将你击杀于此地!”
祭祀大人听到大长老的话语,便是摇了摇头,仿佛在感慨着什么,他轻笑了一声说道:“老朽虽年事已高,但想要保住这些村民却还是做的到的,当然,我活了百年之久,也不屑于说什么谎话,我说他们离开了,自然就是都离开了,况且,我又何曾说过他们不回来?”
大长老恼羞成怒,没有再想与对方再谈说下去的心情,于是,他当机立断的便结出手印,向祭祀大人打了出去。
手印如似一朵繁花,信手拈来,带着周围的天地之气一阵收缩凝聚,一道艳丽的红光骤然闪亮无比,大长老看着空中的繁花,一把甩向对面的祭祀大人,只见此刻的天地之气齐涌而出,尽数涌向那身影瘦弱如枯木的祭祀大人。
祭祀大人很淡然,他的目光亦然很沉着,仿佛传承在黄沙中的一道湖泊。
沙漠中的湖泊很宁静,倒映着晚间的斗转星移,然而此刻并不是黑夜,此刻有着湛蓝的昊天,有着一轮炙烈的艳阳,还有空中那朵看似美丽实则充满强劲修为的一朵繁花。
祭祀大人理所当然看到了这朵飞旋的繁花,他满是浑浊的眼睛里正倒映着繁花,然而他即便知道这是一朵可以要人命的诡异之花,可他却依旧没有在这朵繁花面前产生半分退却,他手持手中的那把开启阵法的金色权杖,然后想着眼前那朵不断变大的繁华逐渐走去,身穿古老服饰的他,身边带有一种天地法则。
眼看着身前的枯瘦老者不断朝大长老走去,看着对方的身体不断走近那朵散发红光的繁华,一剑轻挑了挑眉宇,丹凤眼变得有些紧促起来。
祭祀大人的身子在向大长老靠近,大长老的狠戾眼睛逐渐凶狠,他们之间隔着一朵艳红的繁花,花儿没有飞回大长老,但此刻却安静的停留在了祭祀大人的身前。
祭祀大人平静地看着这朵红花,枯瘦的右手便是轻缓抬起,他缓缓挥动自己的右手,其早已老化的骨骼却在此刻变得灵活起来,一道不存于修行者的气息从祭祀大人的手中散出,就像是晨曦时的清新空气,在场的所有人都沉浸在这道气息之内,却不知半空中那朵娇艳如火的繁华正如被清水浇灭了般,缓缓消散在了半空之中。
面对大长老的一击,祭祀大人风轻云淡的将之破除,大长老五人便是诧异十足的对眼相视良久,不曾说出话来。
许久之后,祭祀大人身边的力量退去,一切像是什么都不曾发生,周围的马儿还是摇头摆尾吃着马槽里的青草,那些躲藏在鸡圈的鸡也依旧咯咯咯的叫唤着,一剑还是背负着那把木剑,仿佛什么都不曾看见。
眼里什么都不曾看见,心里明白了所有事。
大长老从震惊缓神过来,错愕问道:“你到底是谁?”
祭祀大人轻轻摇了摇头,解释说道:“老朽只是这里的祭祀,一名活了上百年的老怪物罢了。”
大长老难以相信,接着问道:“你先前用了什么妖术,为何我始终不曾感受到半点天地之气从你身上传出!”
祭祀大人回道:“因为我不是修行者,自然不会使用什么天地之气。”
“你不会使用天地之气,又如何能够化解我的繁花烈焰手!”
“老朽不能化解你的繁花烈焰手,但我能够将它转移到别处去。”
“什么,转移?”大长老不得道理,想了想怒道:“你休要故弄玄虚,这世间只有修行之道,哪有什么转移的功法存在,老夫倒要看看,你能转移我几次!”
说完话语,大长老便双手再度结印,他双手火焰燃起,一道道绚丽的红花不断闪现,带着整个小院的气息都在变化,而且便在这时,站立在大长老身后的四人都是缓缓退散开来,像是生怕被对方的火焰给碰及到。
祭祀大人从容不迫,枯瘦的身子佝偻在一起,一道年老的驼峰从他身上凸显,这不同于林易的椎骨驼背,因为他是随着岁月侵蚀而驼起的背骨,而不像林易在复骨时无法得到完整的续接。
无数的红花向祭祀大人涌来,红花上面带着阵阵刺目的火焰,仿佛连整个小院的温度都升高了无数倍,他目光平静地看着红花涌动,那只沉浸的枯瘦之手再次抬起。
抬起了自己的右手,便等同抬起了村中近百人的崇敬信念,祭祀大人的力量得自于村内的祠堂继承,但趋势出这股力量的根源,还是村中百人对他夜以继日的信任与崇敬,这是一种念力,一种无比强大的念力,足矣堪比一名大修行者的修为,因此便在此刻,这股看似形同天地法则的力量再次散发在了祭祀大人的身体周围,只不过这种力量无相无形,不被一般的修行者可看见,更不可能被实力更加弱小的修行者看见。
大长老感受不到祭祀大人身上所散开的力量,所以他才会单纯的以为对方身上存有妖术。
他身为修行者,本应该对妖鬼之事明白的更加透彻,然而他在亲身面临这种一辈子都不曾看见的神秘念力时,终究无法让自己从妖鬼迷信传说中脱离出来,而且,他也无法知道自己那些功法虽然强大,但在祭祀大人那比之修为更加深厚的念力前,其实根本没有任何现实意义的伤害,甚至连一点干扰对方的作用都起不到。
大长老的修为达到了储界期巅峰,这是他辛苦修炼了几十年得到的回报,对于一般人而言他是无比强大的存在,哪怕就在修行界里他以此修为也能闯荡的风生水起,然而,世事本就无常,且一山还有一山高,储界期巅峰不是这个修行界的尽头,甚至只是某一点的开始,况且这些对于此刻的大长老来说已经不再显得那般重要。
满世界的红花带着炙热火焰,看起来便如一道道火球从远处袭来,祭祀大人看着这些红花,一股强大的念力从其手中迸发而出,将之尽数禁锢在了半空中。
被禁锢在半空里的红花依旧染着火焰,情景看去则显得格外有趣,它们像是一道道烛火平放在空中,而随着祭祀大人身体里的念力不断加强,这些燃烧的火焰便开始快速减弱,最终化成了一道道幼小的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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