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短》第54/146页


  傅从夜右手抬着,阮之南忽然凑过头去,把下巴尖放在他手掌上,抬眼看着他。
  傅从夜一下子愣了,他拇指几乎差点要碰到阮之南嘴唇,她眨巴眨巴眼睛:“行行行,你看书,我看你也行。哎,你又修发型了么,感觉跟之前不一样。以我的经验,你这次找的发型师好像很牛逼啊。怎么?不满意我们家冰老师给你剪的头发么?”
  她说起话来,下巴一下下抵在他掌心里,傅从夜只觉得自己掌心都要柔软下去,为了贴合她下巴尖的形状,他几乎想要动动手指,捏一下她两颊的软肉。
  徐竟甜传卷子的时候,正转过头来,看见这一幕,她有点震惊了:“你俩干啥呢!”
  阮之南好像心虚了一下。她要是私底下逗傅从夜,一点都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可要是别人看见了,她竟然自己心里慌起来,她拿开下巴,强撑着脸面:“闹着玩呢。”
  她撤开了,又觉得这样表现起来太像是掩饰了,她又立刻把下巴放回去,漫天找理由道:“不觉得我这样很可爱么?”
  徐竟甜表情微妙,想要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又想拗成“你说的话我都信”的正经,显然还脑子里不知道还在想些什么引申内容,她点头道:“你俩……你俩开心就好。”
  但傅从夜却放下拿开了手,跟阮之南硬生生扯回话题,道:“头发啊,只是稍微修了一下而已。”
  方笙说周末要带他参加某活动,他也没多问,但这几天确实多去几她家里,来了个发型师在家里又给他修了修头发,要穿的衣服也在一个多星期以前量体订下了。
  阮之南对他放下手的行为,不知道为何有点莫名的 不爽,盯着他看了一眼,转过头去不理他了。
  傅从夜也不知道她怎么就不爽了,刚要收回胳膊,阮之南一下子逮住他胳膊肘,跟龇牙咧嘴的小豹子似的:“说了这只手陪我玩了,你别想收回去。我要租借到下课。”
  她说着,一只手按着傅从夜的胳膊,一只手从笔袋里掏出大把彩色圆珠笔和荧光笔,她拍了一下傅从夜的手:“张开手,我要作画了!”
  傅从夜怀疑她憋着点小脾气,就是要报复他。
  阮之南简直就是永远没法从幼儿园毕业,她在傅从夜指腹上画了一家五口,从大拇指爷爷的胡子到小拇指女儿的蝴蝶结,画的津津有味,她又觉得手掌中间空着不太好,还想给中间画个大房子。
  傅从夜瞥了一眼,阮之南的画画水平,看起来真的不配跟徐竟甜同属灵长类,就是动物表演的大象用鼻子都比她强点。
  她的笔尖划过掌心手指,不疼但是很痒,傅从夜虽然低着头,但哪里还能看得进去书,他全身的血都争相挤过手掌的毛细血管,每个红细胞都蜂拥过去感受一下被她笔尖压过去的酥麻,然后再喟叹一声,顺着静脉往他心里跑回来,把那点感受全数卸在他心里。
  傅从夜瞥了她画的聚精会神的样子,再看一眼自己惨不忍睹的手掌,心底暗自叹气,什么也没说。下课铃也响了,付锴回头传作业,也看到了阮艺术家的最新作品,他目瞪口呆的看了傅从夜一眼:“……大哥,谁在说你脾气不好,我第一个不服。就你这,都应该去学幼师。”
  阮之南抬起了傅从夜的手,给付锴看了一眼:“怎么样?”
  徐竟甜也回了头,不愧是会画画的,还是她会吹:“阮老板在细密的笔法,这勾勒的纹路,很有波斯细密壁画的装饰风格,太独树一帜了。”
  不过徐竟甜看到傅从夜一脸无奈的样子,也想起来:“对了,我的那几张漫画是不是还在你那儿。”
  傅从夜也才想起来放在柜子里,他举着笔迹还没干的右手,拿钥匙把柜子打开。就是拿出漫画的时候,他扫了一眼。
  当天帮她藏在书包里的时候,事情紧急,傅从夜就也没看。
  这会儿只是瞥了一眼,他忽然觉得……
  这角色怎么有点眼熟。
  在这页漫画的下格,左手边的角色明显是拿阮之南当原型,小麦色皮肤白头发男生穿着白衬衫,衣领微解,颈上带汗,她脸上平时那份嬉皮笑脸,画进漫画里却像是苏断腿的酷帅狂拽。
  但问题就是,这个小麦色皮肤白头发的“阮之南”,胳膊搭着一个黑发眼镜男生,那黑发男生黑色的刘海垂在眉前,白衬衫系到锁骨以上,手里还拿着一本书,眼角微微下垂,面无表情的脸上仿佛写着“别跟老子说话”。
  ……怎么看都怎么像他。
  他随手往后翻了一下,下一页,“阮之南”忽然凑到“他”耳边,吹起似的说了句话,还给出了一个“阮之南”的嘴唇快贴到“他”耳朵的特写,然后漫画里的“他”忽然面红耳赤,手里的书掉在地上,捂着耳朵躲开――
  傅从夜:“……”
  他仿佛就跟旁观自己似的,脑内收到了冲击,差点也手抖把这几页漫画掉在地上。
  虽然没发生过这种事,但他也不知道脑子里为什么就能毫无障碍的幻想出这个场面。
  但他才不会!这种反应!绝对不会!
  傅从夜面无表情盯着漫画的样子,也一下子提醒了徐竟甜,她惊恐的想起来,连忙道:“别看!我没拿你当原型!”
  傅从夜一脸不信:“……”
  他刚把漫画递给徐竟甜,阮之南也一下子起身,凑过脑袋去看:“哇,这是你之前说拿我当原型的那个漫画,好帅好帅,我怎么这么帅!哎……这个是,这个是?! ”
  她激动地转过头来,看了傅从夜一眼又确认了一下:“卧槽卧槽,这个是傅从夜――真的,绝了,这受惊吓的样子也太像个小白兔了吧哈哈哈哈!”
  付锴拧着眉毛也在那儿看:“这也是个脆皮鸭?”
  徐竟甜偷偷看了傅从夜一眼,头皮发麻:“不是不是,讲的都是同学情谊,哥们互助。”
  傅从夜:“……”信你能有鬼了。
  阮之南在那儿急于确认自己的地位:“我是攻对吧!”
  徐竟甜还是怂了:“不不不,我、我还没画肉呢、不对,我的意思是,这个真的是纯友谊。”
  阮之南真是不论做什么都争一口气:“我必须是攻,咱都说好的,我说给你当模特的时候,你都说了!我绝对不能被压!我要上他!”
  她说着,手指向傅从夜。
  傅从夜差点手一抖把笔捏断。
  付锴喝水喝到一半差点喷出来:“阮老板,你含蓄点!”
  傅从夜斜眼,一副“有本事你来”的样子。
  阮之南一下子反应过来,她连忙指向漫画里戴着眼镜收到惊吓的小白兔:“我是说要压他!必须,老子要在上面!大丈夫不屈居人下――不对,反正你懂我那个意思!甜甜,我是不是你好姐妹,漫画里当一回人上人都不行了么?我只能在漫画里做这种当套马杆汉子的梦了。”
  傅从夜紧紧捏着笔,他觉得自己可不像鲁淡付锴这种人,一点儿无聊破梗都能交换眼神笑半天。班里某些青春年少却脑内积累不少黄色废料的男生,恨不得学《荆轲刺秦王》,读到“拔剑,剑长,操其室”,都跟长虱子似的笑的狂抖。
  他从来不是这种人。
  可这会儿,阮之南说的每一个词儿,他入耳都觉得――
  意味太丰富了。


第33章 红毯坦克
  他感觉就漫画里这个展开的可能性太多了, 为了防止自己未来会在漫画里这样那样, 傅从夜斩钉截铁道:“这不是我!”
  阮之南还非要争:“我觉得这就是你啊, 挺像你的。”
  付锴还是挺傅从夜的:“我也觉得不像,咱们傅总, 怎么可能露出这种表情, 再说这种黑皮白毛配白皮黑毛的设定, 在漫画里不也挺烂大街的么, 也不算借鉴你俩的外形了。”
  徐竟甜受到冲击:“……你还挺懂?!”
  他们七嘴八舌。
  阮之南嘴硬:“我觉得就是, 他本来也是这种可爱型的, 而且这个反应也挺像的。”
  付锴瞪大眼睛:“你说傅总是可爱型的?!”
  傅从夜差点咬到舌头,坚决否认:“这绝对不是我。跟我没半毛钱关系。”
  阮之南却被付锴的称呼岔开了话题:“等等, 你叫他傅总?我才是阮老板, 他凭什么是傅总了,付锴我平日待你不薄, 没想到你是这种狗腿子。”
  付锴确实是狗腿子:“不不不, 我说的是副总,您是老板,是大当家的。这不一样。”
  而且这狗腿子的生活确实不太好过,他说完这话,还小心翼翼的看了傅从夜一眼。但幸好傅从夜不是阮之南这样的幼稚鬼。
  今天周五, 放学稍早, 等到他们收拾东西的时候, 鲁淡还问她周末出不出去玩, 阮之南却摇摇头:“不了, 这周末有事儿,我爸要带我出门。”
  她背上包,又笑了一下:“等你们周一见我的时候,啧啧啧。到时候你们就懂了。”
  鲁淡笑道:“周末不写作业,周一让老邱吊打是么?”
  傅从夜买菜回家了之后,洗手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右手上的一家五口,傅鹭也看见了,他还在笑:“你这是玩游戏输了被惩罚的?”
  傅从夜轻笑着洗手,默认似的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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