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来的男人登基了》第34/361页


姒眉从未见过她这般模样,连忙叫了一声:“阿幽姐!你怎么了?”

她欲跟上去,却被她阿娘一把拉住,道:“外头这么大的雨,你跟着做什么?”

姒眉不高兴地道:“我担心阿幽姐出事,我得跟着去看看。”

姒眉娘却并不放手,她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道:“她这么大个人了,能有什么事?再说了,她的蛊奴不是跟着去了吗?你成日里往外头瞎跑什么,还不如帮我做些活计。”

姒眉无法,只能担忧地望了望姒幽离开的方向,替她阿娘?灯鹕R独础?br/>
连日阴雨,山道十分泥泞,姒幽快速穿过湿漉漉的草木间,素白的衣裳都被雨水打湿了,紧紧贴在身上,她却根本无暇顾及。

赵羡不知道她要去哪里,只能撑着伞,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走,到了后来,进了山里,两人衣衫尽湿,进了林子,树枝繁茂,撑着伞便不好走了,他索性将伞收了起来。

等穿过了林子,地势倏然一变,前方有两座不高的山,而山的夹缝间,便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山谷,山谷中荒草遍生,足足有人腰深,生长着一棵树。

那树不高,树下有着两个小小的坟包,并排躺着,没有墓碑,唯有两根长长的竹片,孤零零地立在坟前,大概由于时间太过久远,竹片上刻着的字迹与花纹都模糊不清了。

赵羡打量着这两座坟,小而矮,不像是大人的,倒像是年幼的孩子的坟墓。

他忍不住看向姒幽,紧接着便愣住了。

她在哭,眼眶通红,泪珠大颗大颗地往下掉,明明没有声音,赵羡却仿佛听到了少女心里哀戚的恸哭。

第18章 第 18 章

第18章

赵羡从没见过有人这样哭的,无声而压抑,只不停地掉眼泪,眉心蹙起时,像是一朵揉皱的花,叫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姒幽跪在小小的坟包前,一遍一遍地擦拭着那竹片上的花纹,试图让它显得更清晰一些,心里像是有一把锋利的刀子,将她割得支离破碎,痛如椎心泣血。

坟头苍苔遍生,她伏跪在那里,衣裳被雨水浸湿了,整个人显得异常纤细脆弱,像一只被雨打湿的白色蝴蝶,落在了人间。

天色不知何时渐渐暗了下来,雨却停了,无数的难过堆积在心口处,让姒幽几乎要喘不过气来,这种状况已经持续了整整六年,她的肩膀上担负着这如山的恨意,此时她竟有一种撑不下去的感觉。

姒幽怔怔地望着前方,坟前的竹片是她亲手劈下来,一笔一划地刻上去的,这里面躺着的,是她一双弟妹。

左边是姒阳,右边是姒桑,姒阳天生目盲,一生下来就是瞎的,什么也看不见,所以性格很是安静,像某种小动物,柔软而无害,总是怯生生的。

姒桑与姒阳恰恰相反,她性格调皮跳脱,喜欢大笑,笑起来很灿烂,让人不自觉想起午后的阳光,她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从前阿爹和阿娘还在的时候,她就敢跟大人们对着干,后来被姒幽教训过几回,便老实了许多,但也独独只怕姒幽一人。

那时候的姒阳五岁,姒桑六岁,他们甚至还没有来得及熟悉这个世界,就被迫永远离开了。

每每思及此处,姒幽便觉得心痛无比,比那赤蛇的蛇毒还要难以忍受。

既痛恨那些披着人皮的鬼怪们,也痛恨自己的无力。

手掌间传来疼痛,姒幽低头一看,却原来是不止何时抓了几枚小石子在手心,尖锐的棱角割破了手掌心的皮肤,伤口血肉模糊。

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将她的手握住,仔细把小石子一颗颗取下来,姒幽茫然转过头去,望着那个男人,眼睛慢慢地眨了眨,道:“你怎么在这里?”

赵羡心里腾升起一种无奈感,但还是回视着她,答道:“我见你没打伞,便跟过来了。”

许是因为他的语气太过温和的缘故,姒幽倒是没有被冒犯的感觉,她心里想,这是个外族人,手无缚鸡之力,他与巫族人不同,没什么干系的。

更何况,这么多年来,她踽踽独行至如今,已经很累了。

姒幽举着手,任由男人将她伤口处细碎的小石子一点点挑拣出来,听赵羡问道:“疼么?”

姒幽脑子里一片茫茫然,语气却是难得地乖顺:“我疼。”

说完这句,眼里便扑簌簌落了下来,她又重复了一遍:“我好疼。”

赵羡的手立即顿住了,他望着少女,那双向来漠然冷清的眼眸中,泪水盈盈,长长的睫羽仿佛是被沾湿的蝶翼,幽黑如墨玉的眼睛里起了氤氲的雾气。

看着那层薄雾,他便觉得一颗心像是被什么捏紧了,钝钝的疼,迫使着他做些什么来缓解这令人束手无策的疼痛。

于是赵羡便伸出手去,轻轻拭去那些泪水,其实他更想将那些泪珠吻去,只是冲动到了临头,他却又硬生生按捺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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