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宠后》第13/91页


  活不过一年。
  容绵不忍对一个病患说这样的话,咬了一下舌尖,没有说出口。
  宋筠抿口温水,问道:“若以名贵药草医治,拢共需要多少银两?”
  容绵掏出一张事先罗列药材的纸条,递给他看,“至少也要五十两纹银。”
  一个店小二一年的收入不过碎银几两,五十两的药费让小门小户苦不堪言,更遑论一个没有根基的奴隶。
  生死面前,容绵抛去芥蒂,安慰道:“不过凡事没有绝对,说不定你会吉人天相呢,我陪你等一个奇迹。”
  宋筠怔住,这是母妃被打入冷宫以来,头一次有人说愿意陪他到底。
  容绵起身取来药碗,递过去,“快喝药吧。”
  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把刚刚的话当真,仅仅是一句关心,可在宋筠心里泛起了浅浅的涟漪。
  不同于老酌嫌弃药汁的浓酽,宋筠仰头喝下汤药,神色没有丝毫变化。
  用药后,宋筠掏出徐茗衍留下的一百两银票,“这是我积攒的,拿去替我抓药吧,剩下的钱两,全当你的酬劳。”
  看着大额的银票,容绵惊得讲不出话,“…哪来的钱?”
  “徐国师看在以往的情分上,借给我的,这里还有借据。”
  容绵更笃定他绝非徐府仆人,怕也不是徐府门生,“表哥会这么大方?”
  宋筠气笑了,“你该去多了解一下自己的未婚夫。”
  容绵脸烫,“要你管。”
  宋筠自然不愿多管他们之间的事,但有些事情,她有权知道,“你不去多了解徐国师,怎能知道他的脾气喜好、过往经历?”
  在感情上,眼前的女子如未经染色的白绢,而徐茗衍如被染色的罗绮,跷板两端无法持平。
  容绵语塞,自己还没有小奴隶了解徐茗衍吗?可姑娘家的私事,她不愿与外男絮叨。
  “我困了,你也早点休息。”
  不知是害羞还是怎样,容绵扭头快步离开了。
  讨个没趣,宋筠嗤一声,弯曲膝盖时,才想起她已经把锁链解开了。
  拿起榻尾的细链子装进袖管,宋筠躺回榻上,思忖起之后的事。
  不知徐茗衍那边安排的如何了……
  晨曦微冉,容绵刻意换了一套浅蓝色襕衫,以银冠束发,摇身变为俊秀的小公子,揣着一百两银票去往钱庄。
  大额的银票放在手里沉甸甸的,容绵来到一家钱庄。
  掌柜看完银票和借据上的印章,摸摸羊角胡须,“是长安汇熹钱庄开的银票。小公子可知,汇熹钱庄是长安哪位贵人名下的?”
  兑换大额银两,掌柜谨慎一些也无可厚非,可容绵哪里知道钱庄的事,摇开扇子掩饰尴尬,“我是借银子的,哪好意思多问债主。还请掌柜赐教。”
  掌柜笑笑,“是三皇子妃名下的。”
  容绵愕然,三皇子妃叶姒羽是帝师之女,被称大周第一美人,不啻才华横溢,还极有经商头脑。
  看来传言非虚,皇族能允许她经营生意,就说明是对她能力的认可。
  掌柜将银票还给容绵,“小店财力有限,兑换不了一百两,姑娘可去大一点的钱庄看看。”
  临出门前,宋筠特意交代她,不可去大钱庄兑钱,这可为难容绵了。
  沿途打听几家后,容绵耷拉着肩膀回到竹屋,将银票放在桌上,“我明日还是去大钱庄问问吧。”
  宋筠放下茶盏,“不可。”
  “可小钱庄无法兑换。”
  宋筠何尝不知这是在为难容绵,可洛阳大一点的钱庄全部跟三皇子夫妇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若是让他们有所察觉,必然不会让他安全回朝。
  容绵坐在他对面问道:“你在长安时,见过三皇子妃吗?”
  宋筠捏捏眉骨,何止见过。
  见他不回答,容绵斜了一眼,凑近道:“听街坊说,二皇子和三皇子都曾在圣上面前求娶过她。”
  聊起这些,小娘子眼眸炯亮,带着狡黠,活像一只在打听宫廷秘辛的小狐狸。
  饮完盏中茶,宋筠用盏底敲了一下她的头,意味深长道:“不止他们求娶过,还有另外一人。”
  容绵揉揉头,顾不上头顶的痛意,追问道:“还有谁?”
  作者有话要说:  绵绵:是谁呀


第9章
  尺树寸泓的后山小院里燃起了炊烟。老酌走进屋子,问道:“绵绵,晚上想吃什么,爹爹去做。”
  容绵每月都会在后山住上两晚,这是老酌在与容家夫妻的较量中,为自己和女儿争取来的。
  容绵走到父亲身边,抓起他粗粝的大手,“爹爹在做什么木匠活?”
  怎么连指甲缝里都渗血了?
  老酌想在容家拿出嫁妆时,送给女儿一个惊喜,故而隐瞒道:“给隔壁家做的衣柜,有点棘手。”
  父亲憨憨的性子,不像是会装着事不说的人,容绵用自己的脸蛋蹭了蹭他的掌心,“爹爹别累到。”
  老酌抽回手,拍了拍掌上的尘土,“爹爹脏。”
  容绵抱住他的手臂,“爹爹才不脏。”
  老酌嘿嘿傻乐,满心满眼全是女儿。
  看着父女俩,宋筠单手撑额,凝着跳动的烛台,心叹灯火璀璨的深宫还不如烛火一盏的民宅温馨。
  等老酌离开,容绵看向宋筠,“到底是谁呀?”
  宋筠定眸,凝睇她双眼,“倘若你事先知晓徐国师心有所属,还会嫁过去吗?”
  容绵一时间无法回答。
  自小寄人篱下,怀着感恩的心,很多时候需要说服自己逆来顺受。不管徐茗衍有无心上人,养父养母都会强迫她嫁人,无论她是否情愿。
  若用养母乔氏的话说,徐茗衍和她乃云泥之别,徐家应了这门亲事,是高抬了她,哪有她拒绝的份儿。再说,谁在年少时还没经历过让自己惊鸿一瞥的月光呢。
  容绵绞了绞十指,“你是不是话里有话?”
  宁拆庙,不拆婚,宋筠哪会刻意去破坏同门师弟的婚事,看得出,徐茗衍对容绵很满意,是丈夫对妻子的满意,但其中是否含有情愫,就无从得知了。
  若容绵同样对徐茗衍满意,且不在乎他的情史,自己无话可说。
  等了一晌,才听容绵喃喃道:“我没得选,而且,我也不在乎一个人的过往,只在乎这个人的今后。”
  当初觉得这门亲事还算可心,也不是冲着徐茗衍有多喜欢自己呀,而是看在徐茗衍的为人、名声、学识和秉性。
  容绵虽涉世未深,但很是理智,这一生寻觅飞蛾扑火的情.爱,不如寻个踏实的人来得实在。只要对方所为无伤大雅,婚后收心,不沾花惹草,不欺她瞒她,她就不会觉得失落。
  她的心防很重,不会完全信任一个人,若夫君敬她,她会加倍敬之。反过来,若夫君伤她,她会及时止损,洒然转身。
  听完她的话,宋筠静默了,既然当事人都不在乎徐茗衍的过去,他一个外人嚼什么舌根。

当前:第13/91页

提示: 双击屏幕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