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宠后》第23/91页


  不仅动不动发脾气,还插手她的私事,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冰凉凉的小奴隶吗?
  胸口发堵,宋筠扯了一下板板正正的衣襟,淡道:“你喜欢徐茗衍?”
  若非如此,怎会允许他的亲近!
  容绵觉得莫名其妙,“我喜欢谁,需要告诉你?记住自己的身份,你只是我的小奴隶。”
  宋筠撇开她的手,敛眸坐在桌边,眼底翻涌着不知名的情绪。明明都是客,却在容绵心里形成了猗猗青竹和濯濯枯草的差别。
  但不用想都知道,自己是她心头的枯草。
  气氛僵持,容绵嘟起小嘴,提步走向里屋。
  这时,身后传来宋筠冷感的声音:“提醒你一句,徐茗衍并非表面那般坦荡,你嫁过去,未必能幸福。”
  容绵知道他话里有话,漠着脸转过身,“你总是话说一半让我自己领悟,可我生来愚钝,不懂弯弯绕绕,能否如实告知缘由,也好让我做好应对之策。”
  如此冷静的容绵倒是让宋筠另眼相看,他摩挲盏沿,权衡良久,才缓缓道:“徐茗衍心里有人,是当朝三皇子妃叶姒羽,一个嫉妒心极强、能瞬息要你性命的女子。”
  一个心机极重、辗转于三个男人之间、毁掉二皇子妃尊严的女子。
  那场二龙一杰的求娶场面记忆犹新。那日,深宫之内,徐茗衍不惜冒着触犯龙颜的危险,也要为自己搏一搏的场景犹在眼前。那般深爱过一个人,怎么可能在短短半年就将人彻底遗忘!
  他人的感情事,宋筠不屑插手,这次破例多少有些一厢情愿,也许容绵根本不在意,或者说,就算在意,也要服从养父母的安排,委屈度日。
  听完宋筠的话,容绵怔忪许久。若说上次听他提起求娶一事,心中还存有侥幸,这一次是实打实的触及了心防。
  原来,她并没有想象中的淡然大度,也会因为未婚夫心有所属而失落难过。
  宋筠站起来,走到她身侧,抬手扣住她一侧肩头,“你要记住,比起讨好趋炎附势的家人,不如为自己而活。不必担心得罪徐家,我会替你担着。”
  容绵红着眼看向他,脑中一片空白,根本辨析不出他的话有几分真心。
  “为何帮我?”
  无论他是何种身份,都与容、徐两家的私事无关啊。
  宋筠刚要回答,被门口传来的脚步声打断。
  老酌气嘟嘟走进来,身后却不见徐茗衍的身影。想是将人打发走了。
  *
  回容府的路上,老酌一直在叨咕徐茗衍的坏话,“绵绵要小心那个臭小子,他不是老实人。”
  容绵像失了魂儿,木讷地点头,视野里,被夜色笼罩的苍翠植被,一瞬间褪色残败,变得枯黄萧瑟。
  回府后,乔氏拉过容绵,笑问道:“今日跟你表哥相处的如何?你是个有福的,能得你表哥这样的人另眼相待,要记得惜福。”
  说着,从腕子上蜕下一个翡翠镯子,套在容绵的手上。
  这是养母第一次送自己首饰,可其中用意,不言而喻。
  容绵脱下镯子,塞回乔氏手里,“镯子有些大,女儿戴不了。”
  乔氏笑笑,又从头上取下一枚橘叶双色凤头钗,插在容绵的发鬟上,捧着容绵的脸赞叹:“绵绵真是生得标致,昨儿出街,还听人说起你是咱们洛阳城最美的姑娘。”
  容绵低眸,并没有一丝窃喜,“娘,女儿有事想同你商量。”
  乔氏拉着她坐在一对灯笼椅上,双手拢着她的右手,一下下拍打,“有什么事,尽管跟娘说。咱们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容绵扯扯嘴角,如实道:“女儿想退掉与表哥的婚事。”
  她对徐茗衍不是没有好感,但更多的是自卑,加之心防太重,并不想离开父亲远嫁长安。再者,少女怀闺梦,谁不想嫁一个一心一意对自己的夫君。
  是的,很多时候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她还是想为自己争取一次。
  半敞的窗棂上挂着风铃,经风一吹,发出叮铃铃的声音,在宁谧的室内尤为清晰。
  乔氏如磐石般一动不动,紧紧盯着容绵。
  容绵绞了绞手里的帕子,“娘?”
  乔氏忽然站起来,“胡言乱语!”
  容绵嗫嚅:“娘......”
  养母虽刁,却从未重斥过自己,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乔氏沉脸道:“你和茗衍闹别扭了?”
  “没有。”
  “那为何想退婚?”
  容绵紧张地攥紧小手,说出了实情。她想要一个真心待自己的夫君,而不是腰缠万贯却只是空壳的枕边人。
  听此,乔氏绷紧腮,眼底带着讥诮,“就因为茗衍喜欢过旁的女子?”
  “是。”
  “那女子是谁?”
  容绵不想让乔氏搅入三皇子妃的事情中,摇头道:“女儿不知。”
  乔氏以为这些话是徐茗衍亲口讲的,心里叹息,婚前能对容绵坦诚到这般地步,不就是想同容绵长久地走下去么,容绵还有什么不称心的?一个寄人篱下的养女,要求未免太多了。
  当然,这些心里话,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当面讲出来的。
  “夫妻之间,在于相处和包容,以后你会明白的!回去歇下吧,好好睡一觉,不要再胡思乱想,也不许再提起这件事!”
  说罢,带着丫鬟离开了。
  容绵僵坐在堂屋,望着叮咚的风铃,疲惫地仰靠在椅背上。早已料到了养母的反应,可还是没有亲眼所见来得痛彻。
  亲情薄凉,只道无奈。
  可她虽在容府卑微惯了,却极为倔强,打定的主意,不会轻易改变。
  次日,徐茗衍专程抽空来到容府,绝口不提昨夜的事,将容家夫妻哄得合不拢嘴。
  待要离开时,乔氏递给容绵一记目光,让她好好掂量。
  “绵绵,你不是要去后山么,顺道送送你表哥。”
  *
  花木扶疏的曲径深处,容绵闷头走在徐茗衍身后,见他没有要回驿馆的意思,开口道:“表哥不用送我,请回吧。”
  徐茗衍转身,拦在她面前,语气柔和:“绵绵,你很讨厌我?”
  向来是拱月般的存在,却在容绵面前屡屡碰壁,甚至一度觉得自己哪里做得不妥,惹到了她。
  容绵摇头,“怎会,表哥很好,只是......”
  徐茗衍耐心听着,含笑道:“但说无妨,有不对的地方,我尽量改。”
  小妮子年纪不大,却不是一颗糖、一件首饰就能哄好的。之前,怪自己太自信了,才会盲目觉得,身份的差距,会使她更为主动一些。
  养母的警告犹在耳畔,容绵捏紧拳头,颤着嗓音道:“表哥,我想退婚。”
  徐茗衍愣住,甚至没懂她的意思。
  容绵咽下嗓子,又道:“我觉得咱们不合适,这桩婚事还是算了吧。”
  “绵绵!”徐茗衍偏头舔了一下淡色唇瓣,转眸时,眼中含了几分认真,“婚约是大事,岂能儿戏!我哪里做得不好,你提出来便是。”
  傍晚残阳如血,容绵迎着霞光凄然一笑,“在订亲前,表哥可有喜欢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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