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宠后》第46/9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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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季宅出来,柳时易戴上与宋筠一样的半脸面具,走在繁华的街市上,心里想着如何助宋屹抵岸,也好坐山观虎斗。
遽然,长街的另一头,一辆小轿停靠在一家绣坊前,由随行丫鬟挑帘,随之走出一名月白色齐胸罗裙的女子。
女子淡雅出尘,如雪山白昙不染烟火,手里拎着一只竹篮,竹篮上盖着红布,不知装了什么。
柳时易顿住步子,拢袖站在那里,看着女子款步走进绣坊。
于轩丽。
这个名字,已许久没有提起过了。如今宁府势力衰竭,大不如前,她在宋致身边怕是很艰辛吧。
清润的眸子微敛,柳时易掉转脚步,走入一条深巷,霜白的身影猎猎生风。
长街那头,于轩丽似有所感,转眸间,却不见了那人的身影。
她眉目冷清,不悲不喜,带着丫鬟走进绣坊。平日里,她厌倦了宋致的那些女人,总是会来到这里学习女红,以打发无聊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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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当长安渡口停靠了一艘来自洛阳的客船时,宋屹的部下齐齐涌了上来,见自家殿下手里拽着一根麻绳,麻绳的另一头捆着一个美貌如花的女子,纷纷汗颜,都何时了,还要流连花丛!
面对部下的不满,宋屹置若罔闻,拽着容绵乘上一辆宽敞马车,朝大皇子府驶去。
这件风流韵事,很快被宋屹的人封锁住了。但纵使这样,还是被宋筠的细作探听去了。
雅荟楼内,气氛压抑,宋筠坐在檀木折凭前,把玩着茶桌上的茶宠,眸光犀利冷冽。
跪地的一排侍卫整装待发,只等殿下一声命令,前去大皇子府夺人,可殿下迟迟不发话,令人狐疑。
靠在窗前的柳时易看了一眼漏刻,提醒道:“再不救人,怕是小娘子的清誉会毁在长安,殿下?”
宋筠蜷紧长指,使指骨发出咯咯声,差点捏碎茶宠,“众士听令。”
“卑职在!”
“本殿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长,香燃烬时,务必将人带回来,若是迟了,后果自负。”
这跟军令状有何区别。侍卫们起身,为节省时间,逐一越出窗棂。
当屋里只剩下师兄二人时,宋筠淡淡道:“帮我办件事。”
柳时易“嗯”一声,等待下文。
宋筠起身,走到书案前,执笔舔墨,书写起一行行小楷,“让季喜去给父皇送个信儿,就说他的探子在洛阳截获了宋屹的亲笔信。宋屹此番秘密返回,是为了抢在老二前头,收服老三的旧部,为夺嫡做准备。”
书案的素笺上,赫然出现了宋屹的笔迹。虽是仿写,却几乎无差别。
老皇帝虽病弱,但最恨别人觊觎他的皇位,储君之位也不行。
宋筠冷笑,原本就想借机除掉宋屹,宋屹还上赶子往他的刀尖上撞,那就别怨他这个弟弟了。
擅离职守、预谋不轨,够宋屹解释的了。而且,有些事越描越黑,光靠解释是行不通的。
放下笔,宋筠走到香炉前,闭眼静待。
当第二柱香燃烬的前一息,房门被大力推开,侍卫们气喘吁吁地将被捆的小娘子请进屋里。
看着出现在门口、一脸灰土、怯生生的容绵,宋筠大步走过去,没去顾及旁人,一把将人儿扯进怀里,紧紧抱住。
“没事了,有我在,什么都别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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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等将士们离开后, 宋筠放下竹帘,隔绝了外面的濩落,视野也随之黯淡几许。
宋筠转身, 看向坐在长几前手捧热茶的容绵,发现她脸色苍白,红唇起皮, 一看就是长期缺水所致。
如一朵被风雪困住的兔子, 明明在瑟瑟发抖, 却还要假装淡定,只为不让敌人看出她的弱点, 免去致命一击。
强撑, 是宋筠对她唯一的感觉。
“茶能喝了。”他走到长几前,撩袍坐在蒲团上, 目光平静地凝着对面的姑娘。
容绵捧起茶盏, 听话地喝了几口,没有平日里的小任性, 像失去灵魂的提线木偶,摇落伶仃。
宋筠想让她脱掉外衫和裀衣,换一身干净的衣裙,又怕她受惊无措。
“绵绵。”他试着开口, 语气里是自己都没察觉的小心翼翼, “宋屹可曾欺负你?”
这话委婉,“欺负”这个词该如何理解呢?
容绵知道他的意思,摇了摇头, “他说不喜欢强迫,让我考虑清楚,若是不听话, 就把我卖了。”
宋筠松口气的同时,又心弦一紧。
卖了......宋筠冷哂,手指捏进茶壶的把手,眼底熠熠威怒。
容绵只顾着低头喝茶,没有注意他的神情,心里还在想着要如何开口,让他送自己去码头乘船返回洛阳。
可几日的不眠不休,很是憔悴不堪,急需修养。
“殿下。”
宋筠抬眸,“嗯”了一声。
容绵睁着盈盈秋水眸,问道:“我能提两个要求吗?”
瓷白的脸蛋上,一双大眼睛红红的。宋筠心里发闷,伸手覆在她的手背上,“你说。”
容绵抽回手,低头道:“我想借宿一晚。”
宋筠想也没想,“可以,想住多久都行。”
容绵摇摇头,“只借宿一晚,明早我就乘船离开,可我怕被宋屹拦阻,殿下能派人送我登船吗?”
虽是两个再简单不过的要求,可宋筠莫名来气,她的见外,让他心生无力。
“不必跟我这般客气。”他强硬地扯过她的手臂,将那双冰凉的小手裹入自己的掌心,“你该知道,我喜欢你,你可以在我这里为所欲为。”
浅淡直白的一句“我喜欢你”,令容绵怔愣片刻,忘记抽手。
宋筠长腿一跨,跨过长几,坐在她身边,将她单薄的身子揽入怀中,“这几日,你先留在这里,等我处理完手头的事,再送你回去,可好?”
容绵反应过来,试着推拒,可她那点猫劲儿哪能撼动一个成年男子。
推不动,她哽咽道:“爹爹发现我不见了,会担心的。他癔症严重,我怕他出事。”
这是他们必须要考虑的事情。老酌不是正常的人,加之身手了得,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宋筠扣住她的后脑勺,不让她乱动,“我即刻派人去接你爹来长安。”
容绵僵着不动,是真的无力再挣扎,也是潜意识里渴望被温暖包裹。宋筠的怀抱温热宽厚,给了她暂时的安全感。
这些日子的惊憷,好似都能消融在这抹温煦中。
“叩叩叩。”
门外有人轻轻叩门,容绵想要抬头,被宋筠按进怀里。
随着一声“进”,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