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月号导弹》第2/44页



邦德不仅言传而且身教。他和00 处的其他两名成员曾经多次分别对她的贞操发起过猛烈的攻击。她以同样凛然的傲气打发了他们三人。为了挽回一点面子,他们私下里把这归结为性冷漠,不过在第二天她向他们表示一点小小的关切和温情,向他们表明这一切都是她的过错,希望他们不要见怪。

当然,他们并不知道她那冷漠外表下的一颗爱心。每当他们陷身险恶之境,她总是忧心如焚。她对他们三人都颇有好感,只是她无意于和任何一个有可能在下星期就送掉性命的男人产生感情纠葛。她在情报局总部已工作五年,深深地了解此种工作的可怕与不择手段。她见过太多的人抱着圆满完成任务的信心含笑而去,结果却是有去无回,甚至连尸首也见不着。多少次,当她伸出手去说:“祝你成功”,而内心却在叹息:“你顶多还有七天的生命了!”正是因为如此,她不敢去爱,也怕接受别人的爱。她矛盾,在惊恐不安中打发日子。而现在,她很清楚,她必须作出最后抉择了。

她的全部本能都在告诉她应该退出情报局。但是,一想到情报局把自己培养多年,如果辞职而去无疑是背叛。她不能容忍自己那样去做。

此刻,她转身离开窗边,一脸肃穆之情。她上身穿着一件桃红底夹白色条纹的衬衣,下面是一条蓝底黑点的长裙。

邦德冲着她的灰色眼睛微微一笑,“我只在星期一叫你丽尔,其它时间里则叫你波恩松贝小姐,不过我决不会叫你劳埃丽娅。这名字听起来有些刺耳,不够正派,尤其不适合于你。有信件吗?”

“没有。”她简单地回答了一声。继而,又用略微温和一点的口吻说:“不过,你的办公桌上有不少公文。没有急件,但数量不少。呃,‘粉葡萄’那儿说008 已经逃出来了,眼下正在柏林休养。想不到吧?”

邦德飞快地扫了她一眼,“你是什么时候听说的?”

“半小时以前吧。”

邦德转身进入侧门,里面是一间较大的办公室。里面摆着三张办公桌,分别属于008 ,0011 和邦德自己。三人之中,当数邦年龄最长,资格最老,经验最丰富。他随手带上房门,走到窗前站下,凝望着窗外摄政公园内暮春的绿荫。如此说来,比尔终究还是成功了,他逃了回来。在柏林休养听起来可不太妙,他一定伤得不轻。不过,这会儿也只能等着从大楼里唯一的泄密渠道――女秘书休息室――传出来的消息。负责保密工作的官员们对女秘书休息室的泄密现象敢怒而不敢言,只好愤愤地把这个地方叫作“粉葡萄”。

邦德叹了口粗气,在办公桌前坐下来,手指轻敲着桌面的玻璃板,心中不停地推测着,思索着:0011 又怎么样了呢?两个月前他只身闯入新加坡的“肮脏之地”,一直没见回音,消息全无。而他自己――007 号特工邦德,情报局里三个获得00 代号的特工,这会儿却坐在舒适的办公室里处理公文,挑逗女秘书。邦德心中不由得一阵烦燥。

他耸了耸肩膀,定下心来打开最上面的一只文件夹,里面是一张波兰南部和德国东北部地区的详细地图。一条醒目的红曲线连结着华沙和柏林。在地图的上方边缘处附了一份打字机打出来的长备忘录,标题是“主线:从东方到西方的最佳逃亡之路”。

邦德掏出他黑色的枪式烟盒和黑色打火机,一起摆到桌上。这种烟盒是一种防身武器。外表与普通烟盒无异,内部构造除盛烟之外,与手枪相同,但可以发射一发子弹,有效射程为两米。他用打火机点燃了一支烟。这是格罗士威勒街上的莫兰家为他特制的“马斯多尼安”牌香烟,每支香烟的尾部都环绕着三条金线。他在铺了座垫的转椅上坐稳了身子,开始埋下头去研究文件。

对于邦德,这是一天工作的“真正”开始。典型的平庸之日的开端。一年之中,那种需要动用他的特殊能力才能完成的任务只不过二、三件。事实上,自从顺利完成很多艰难的海外任务后,邦德多在从事内勤,工作极为轻松。每天的例行公事大概六小时,其余时间由他自己掌握。他有时在机关食堂吃午饭,但近来多是在饭馆中吃上等饭菜,晚饭后闲来无事,便与几个亲朋好友结伴玩牌,或者找小姐们聊天。周末则在伦敦附近的某家高级俱乐部玩大赌注的高尔夫球。

他没有法定的节假日。这是情报工作的特殊性所决定的。不过除了必要的病假之外,每次执行完任务往往还能请到两周假。他的固定收入每年约一千五百英镑,这是行政机构中负责官员的年薪。除此而外,他每年还有一千镑的生活津贴。执行任务时,他可以随心所欲地花公家的钱。这样,以每年两千五百镑的收入,纵使他不出差,也能靠自己那笔钱过得舒舒服服。

在国王大街上南端不远处,他有一套小巧舒适的公寓。通常都是一位由上了年纪的名叫“梅”苏格兰管家看守着。他有一辆1930 年出厂的本特利轿车。邦德对它倍加爱惜,细心保养。一旦他心血来潮,可以让它一小时跑上一百公里。这就是邦德的家和他的全部家产。

他把所有的钱都花在这些家产上面,所以,他打算一旦不幸因公殉职,房产全部留给管家,如果侥幸还活着,就在自己的房里靠政府的退休金生活。

政府规定,到四十五岁就要退休的。不过,一旦情绪抑郁,他总是想:也许等不到四十五岁的规定年限他就会送掉性命的。

这也难怪。从他八年前被编到“00”组的名单中到目前为止,他已经无数次死里逃生了。也正因为如此,不到万不得已,总部都是让他做现在这种半休式的工作,以示对他的慰劳之意。

邦德记完那份关于“主线”的备忘录上的细节时,硕大的玻璃烟缸里已经有五个烟头了。他闭上眼睛,思索了一阵,然后把地图放回文件夹。他拿起一支红色铅笔,浏览了一下文件封面上的呈阅名单。名单用一些字母和数字表示,先是局长,接下来是参谋长。他在封面上写上“007 ”,然后就把文件丢进标着“送出”字样的公文格。

中午十二点了。邦德从文件堆上拿出第二份文件。打开一看,是北大西洋公约组织监听局送来的,标着“仅供参考”几个字,标题是“发报的特征”。

邦德抓起其余的文件,飞快地扫视了一下每份文件的第一页。它们的标题是这样的:X 光探测器――探查违禁品的器械菲乐朋――日本杀人毒药列车上可能的隐匿场所〈第三号、德国〉暴力行动方法〈第六号、绑架〉通往北京的五号通道美国“雷神”飞机的照像侦察〈海参崴〉邦德早已对类似的这些文件内容司空见怪。他所在的00 处关心的只是背景情况。这些情况,包括最新发明的毒药或武器的情况,处里只对他们三个人或许会有某些益处。全情报局只有他们三人的职责包括暗杀,也就是说他们随时可能接受命令去杀人。

邦德重新翻阅北大西洋公约组织送来的那份文件。“每个报务员的细微动作都会影响其发报风格,这种风格必然被他那独具特点的‘发报手’显示出来。这只‘发报手’,或者说发报信息的个人风格,很容易被那些接受过收报训练的人所识别,也可以被非常敏感的机械装置所辨别。例如,1943 年,美国监听局依据这一理论追踪到一个设在智利的敌方情报站。这个情报站由一个代号叫‘彼德罗’的德国青年负责。智利警方包围了这个情报站,但是‘彼德罗’逃脱了。一年后,监听专家们准确地发现了一座非法电台的位置,并且可以辨认出发报者仍是‘彼德罗’。为了掩盖他的‘发报手’,他改成左手发报。不过即使这样,他仍没有奏效,他还是被捕获了。”

“北约组织监听研究机构近来正在试验一种‘扰频器’。这种‘扰频器’可以装在发报者的手腕上,精巧地干扰对手部肌肉加以控制的神经中枢。不过……”

正在这时,电话铃声响了。邦德的办公桌上安着三部电话。黑色的是外线电话,绿色的是通往总部各部门的公务电话,红色的则是通往局长和参谋长办公室的专线。沉寂的房间里响起的正是红色电话那熟悉的鸣叫声。

通话的是参谋长。

“你可以马上来一趟吗?”听筒里传来参谋长亲切的话音。

“局长有事?”邦德问了一句。

“不错。”

“能不能先给我透点线索?”

“或许是想念你了,想立刻见见你。”

“好的,我就来。”邦德答应了一声,搁下听筒。

他穿好上装,告诉秘书他要去局长那里,不必等他。说完他走出了办公室,沿着走廊朝电梯走去。

等电梯的时候,他想到以前也曾有过这样的事情:在一个无所事事的日子,红色电话突然打破了沉寂,把他带离这个世界,投入另外一个世界中去。

这次自己是为了局长“想念你了”而去的,也许局长见过自己后,又要有一次送行宴会了。去开罗?新加坡?还是南美?嗨,管他的。他耸了耸肩膀。

星期一!也许真能得到他所期望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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