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瑾抱瑜》第30/73页
【他在说什么?】
【好像是说老大之前给的时候长了】
【切!以为文人多有骨气!也会拍马屁】
【为了拍马屁又压了老子十分钟!】【读书人真虚伪!】
【算了,这穷书生三年就说这一句话】
【还好一屋子的文盲,肯定不知道蒋昊阳是在说老子算错时间了,不然老子颜面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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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点准时散会,伍世青一刻不停的领着齐英去英德接怀瑾和慧平,如今已经是冬季,英德的学生都换上了冬季的校服,女同学是夹棉的绒面斜襟深蓝色上衣,下面是黑色的百褶裙,配黑色的绒袜,以及黑皮鞋。虽无春季校服颜色明亮,但衣衫再明亮终究也比不过女学生的容颜之美,都是花朵一般的年纪,便是暗色也能让人看出一些缤纷之感来。
怀瑾知道伍世青要来接她放学,还未下课便收拾好了书包,铃声一响便拉着慧平跑出了教室,但总归也不愿被人见了自己气喘吁吁的模样,也不愿乱了发辫,跑了几步,与后面大批的同学隔了一段距离,便慢下了脚步。
不多时,吕沛薇与柳述安便从后面追了过来,吕沛薇笑道:“平日里也没见你们跑得这样快,可是赶着去哪儿玩?”
“哪里?!”怀瑾道:“还不是你们说周末要去跑马,我这就与慧平去各挑一匹马。”
听了这话,柳述安想起昨日怀瑾说自己家里没马,忍不住大声调笑:“你现在知道你家有马了?!昨日不是还没有吗?”
慧平闻言笑骂:“就你讨厌!”而一旁怀瑾想到昨日夜里伍世青让她例数他的产业,也是难免脸颊有些泛红。几人说着话便到了校门口,远远的便见马路的对面见着伍世青那辆打眼的福特。
伍世青有几台车,通常他自己便坐这台福特,后来怀瑾上学,他愿意是将这台福特给怀瑾上下学用,但怀瑾觉得且不说这车太打眼,就说伍世青是要跑着谈生意的,自然是坐好车,她上下学实在没必要如此张扬,于是通常接怀瑾放学的是一台路上常见些的雪佛兰。
如此伍世青的座驾往那里一停,即便他本人不下车,英德的学生多数便都知道,是伍世青亲自来接金怀瑾同学放学了。
吕沛薇凑到怀瑾的耳朵边儿,小声道:“难怪你跑得快,原来是怕伍老板等得着急!”说完又笑道:“伍老板虽是你远亲,对你真是比亲兄长还好!反正比我那个总是跟我吵架的哥哥好多了。”
或许是吕沛薇凑得近了,怀瑾听了她的话只觉得耳根到脸颊都有些发热,匆忙的道别后,便与慧平一同跑到马路对面上了车,坐进车里便听伍世青问:“怎么脸红红的?”
伍世青原是随口一问,不想就见小姑娘扭头眼睛一瞪,嗔道:“哪里有红红的!没有!”
明明今日早上出门好好的,这是又怎么惹这位大小姐不高兴了?!!!
第34章
付春是跑马场的马夫里管事的, 这一日早上一来便听经理常育衡吩咐,将马厩里里外外打扫一番, 道是伍世青下午要来选马。
要说伍世青要来这事还真是有些新鲜。
这跑马场虽说当年是一个英国人建的,但随后不久, 那英国人回国,便将跑马场转卖给了东帮, 从此一直都是东帮在管,说起来也有十数年了,过去严大鹏还是东帮老大的时候, 倒是也常来赌几把,而伍世青上位之后, 显是对跑马没什么兴趣, 跑马场的经营又没什么问题, 常育衡做得也尽心, 寻常一个月都难得来一次,便是有事,也是常育衡亲自上堂口里跟伍世青说。
不得不说,在付春看来,如今的老板伍世青真是个怪人,作为一个帮派老大,除了交际,基本不上赌桌,连马也不赌,倒是常去舞厅, 但也没人见他跳过舞,尤其是近几年,常年是一身长衫,偶尔还在手腕上挂串佛珠,加上一头白发,确实是有了一些老成持重的架势,但一想他其实也就不过三十,实在是有些怪。
要付春说,这男人即便有了权势,不嫖不赌,又有什么意思。然而常育衡却道:“他若是如你一般整日里就想着这么些子事,他能在这个年纪有如今的地位?前边的严老板倒是又嫖又赌,还抽大烟,是个什么下场?”
且不说伍世青有如今的地位是不是因为他不嫖不赌,前边严大鹏确实是又嫖又赌又抽大烟,然后死于非命没错的。
冬日的天黑得晚,五点便已然有些阴沉,付春按照常育衡吩咐了特地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衣衫,五点过了,便将马场里的灯都开了,早早的候在马厩的门口,原是蹲着的,不想被常育衡骂了一顿,道是难得的一身干净衣衫,蹲得膝盖上鼓两个包,见了老板不体面,便赶紧的起身,垂手站着。
大约五点半的样子,一辆汽车从外边开了进来。
跑马场的规矩,车子是绝对不能进的,就怕哪个浑的开车进来撞了场子里跑的马,马场里的赛马不比外边寻常拉货的马,配种和饲养的钱可以买好几台汽车。然而这规矩自然拘不到自家的老板,那汽车直接开到马厩的门口方才停下来。
汽车停稳后,齐英,慧平,伍世青和怀瑾下了车。
付春虽然不过是跑马场里一个马夫的管事,伍世青也不常来,但也认得齐英和伍世青,虽见四人下车便立马低了头,却也忍不住往慧平与怀瑾瞧。
两人依旧是一身女学生的校服,但因这会儿日头几近下去,寒气上来了,皆在校服外加了一件缎面小袄,慧平先一步下车,身姿高挑,面容姣好,娉娉婷婷,已然是付春见过的小姐里极出众的模样。
付春心道这应该就是报纸上所说的,老板家里那位远房的小姐,只是不知道为何未坐后排,竟在前排,这心思还未转完,却见慧平回身拉开后排的车门,从后面又将怀瑾请了出来。
这一日前半晌下了些细雨,虽然午后便停了,但冬日里地上干得慢,慧平道:“小姐仔细脚下滑。”怀瑾应了一声,搭着慧平的手,从车子里抬步出来,站定后睁大了眼睛往四周瞧。
这跑马场虽是十数年前建的,但一年前又重新装修过,场地看台皆置办的最新最好的。
伍世青待怀瑾看了一会儿,道:“怎么样?”
怀瑾闻言回头笑道:“我过去也没来过跑马场,没什么比较,倒是说不出个什么,不过看着倒是气派得很。”
伍世青听了便道:“这会儿没比赛,回头你若有兴致,不嫌吵的话,比赛的时候带你来玩,热闹得很。”怀瑾听了自然是说好。
二人说完话,早就等在一边儿的常育衡上前行礼问好,又回身指着付春与二人道:“这是马厩的管事付春,若是爷和小姐要挑马,想要什么样的,尽管与他说。”付春原本以为慧平如此出众,应该是小姐,结果竟是个丫头使女,再见怀瑾下车,虽是和和气气的,不像往常见的小姐太太们一般骄傲的姿态,但周身气度不凡,也是前所未见,忽然听见自己的名字,一时竟忘了朝代,慌张向前几步,垂手单膝一曲,道了一声:“给您们请安了。”
这旧礼行得实在是有些过时,慧平见了噗嗤一笑,慌忙捂嘴,怀瑾也笑道:“您太客气了。”
付春闻言起身一时也是窘迫得很,常育衡连连拱手道:“这家伙一年到头的伺候马,每日见马的时候比见人的时候多,爷和小姐见谅。”
这倒是没什么好怪罪的,四人说着话,付春从马厩里牵出一匹深棕色的高马,只见那马毛发闪闪发光,四蹄强健有力,便是伍世青这种不爱马的也看得出,是匹很好的马。
常育衡道:“这匹马名叫筋斗云,虽然并非冠军马,但也成绩颇好,而且外形好看,很受欢迎,而且脾气极好,出去游玩是很好的。”
筋斗云?!!!那谁骑上它不就是孙猴子了?
怀瑾闻言掩嘴直笑,便是伍世青也难免嘴角挂了笑。
马是好马,只是这名字有些逗,而且有些太高了,看着总觉得危险。
伍世青道:“可有矮一些的,适合小姐骑的?”
此前伍世青只说要来挑马去游玩,未说是给怀瑾挑的,常育衡心里虽奇怪未听说老板有这爱好,但也未多想,便让付春挑了这匹威武健硕些的,不想竟是给怀瑾骑的,如此似乎便有些不合适了。
常育衡难免要奉承道:“如今会骑马的小姐不多了,小姐好生厉害。”
怀瑾道:“您抬举我,我不过是幼时骑过,也骑得不好,慧平骑得好,而且她属猴,也不怕高,您这匹筋斗云配她倒是正好,便给她骑好了,只是要劳驾您与付管事另外给我挑匹矮些的。”
这便是说笑了,慧平顿顿脚,脸颊泛红,道:“我刚听了这马的名字,便知今日定要被你打趣了!”
怀瑾闻言却笑道:“那倒是我随了你的心意,你非得谢谢我。”
说着话,付春从马厩里又牵出一匹马来,只见那马毛色雪白,鬃毛蓬松,昂首挺胸,目光清澈又明亮。
付春道:“不瞒小姐说,这一匹并非赛马,原本是一位小姐托咱们为她从外边引进的,没想着马到了,那位小姐不要了,所幸当时这位小姐下了一半的定金,都赔给我们了,便用这笔定金将它养着在,平日里无事便让它在场子里跑跑,脾气是再好不过的,纯血白马,骑出去也是极体面的。”
听了这话,伍世青扭头往自家小姑娘一瞧,果不其然自家小姑娘哀悯的看着那马,心疼得不得了!
【就是一匹马罢了!】
【唉!女子啊!】
身世这般凄惨的的马,怎么可以拒绝?!如此怀瑾的马也就定下了。
付春道:“因为总想着将它卖出去,又没卖出去,也没个主,这马一直没起名,劳驾小姐便给它赏个名吧。”
怀瑾往这白马看去,见它毛色纯净,皎皎如月,便道:“那就叫它明月吧。”
不料话音刚落,却听一旁伍世青点头道:“这倒是好。”又接着对付春与常育衡道:“名字都给起了,回头这马的饲料钱你们单独找小姐要。”
怀瑾知这是打趣她,扭头看了伍世青一眼,道:“我出便我出!”说完又道:“我还养不起一匹马么?”
那自然是养得起的,自家大小姐可以誓言旦旦男人宅子孩子都自己养的人。
伍世青未再说话,总归不能在人前让自家这位大小姐下不来台。
随后怀瑾与慧平皆上了各自选的马小跑了一圈,两匹马确实如所说的温和乖顺,如此周末怀瑾与慧平跑马游玩时用的马便算挑好了,眼见着夜色也下来了,四人便准备回府了。
临了走的时候,慧平拿出一盒胭脂,递给付春,道:“你挑的马,小姐很满意,你差事办得好,以后爷自然不会亏待你,那是你们爷们的事。但另外一头,不管怎么说,也没有说让你白白请安的,如今是新政府了,我们也不说赏,送你太太一盒胭脂,你替她先收下,回头替小姐转交给她,可好?”
那如何能不好,付春自然是双手捧过胭脂,连连道谢。
如此四人便上了车,只是待到车门关上,齐英发动了汽车,一边儿往外开一边儿说道:“这小子今日撞大运了,您二位手里的胭脂可都不便宜,只怕回头当了,能当聘礼把相好的娶进门做姨太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