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敌她媚色如刀》第5/138页


  糜芜侧身在小杌子上坐下,说道:“太太处处为难我,我想求祖母庇护。”
  刘氏看她一眼,道:“你先说说看,你有什么值得我帮你的?”
  “侯爷身份尊贵,却亲自去乡下接我回来,还有太太,一看见我就变颜变色。”糜芜抬眼看她,“虽然我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但我想,我肯定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祖母,只要您肯庇护我,孙女就和您一道,把该属于您的东西要回来。”
  “该属于我的?”刘氏瞥她一眼,“我都这把年纪了,折腾那些做什么!”
  糜芜道:“还是得折腾的,最起码,要先从后花园搬出去。”
  周安说过,刘氏是在江嘉木过世后才搬到后花园的,刚才进来时她留心看过,这里地势低湿,如果下雨肯定要淹水,刘氏上了年纪,绝不会主动搬到这种地方,多半是顾梦初弄的鬼。
  刘氏冷哼一声,道:“你知道的还真不少,我就奇了怪了,你一个刚从乡下回来的毛丫头,怎么这样精明?”
  糜芜嫣然一笑:“祖母,我生着这张脸,家里又那样贫苦,若是不精明些,只怕早就被人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了。”
  虽然各怀心思,但一个美貌少女笑着说出这样的话,到底还是勾起了刘氏心底的一丝怜悯。刘氏叹口气,幽幽说道:“连我都被扔在这种地方,还能怎么庇护你?”
  “眼下我只想向祖母问几件事,”糜芜道,“其他的,咱们以后慢慢再想法子。”
  刘氏的神色渐渐严肃起来,道:“说吧,要问什么?”
  糜芜仰起脸,问道,“我长得像谁?”
  “宫里的惠妃娘娘,”刘氏毫不犹豫地说道,“上个月刚刚薨了。你长得跟她几乎一模一样,只有眼睛不太像。”
  糜芜怔了一下。她想过各种可能,却从来没想到答案竟是这样。若是这样,那么接她来侯府,就更不会简单了。
  她又问道:“太太认得惠妃娘娘吗?”
  “岂止是认得,”刘氏冷笑一声,“惠妃是她表妹。要不是仗着惠妃的势,她怎么能在府里作威作福!”
  不对,不是这样。顾梦初看见她这张脸时,分明是厌憎到极点的模样。
  糜芜思忖着,又问道:“侯爷说我娘是当年被老侯爷收房的婢女,祖母可知道她吗?名字叫做丁香,太太应该也知道的,而且很可能,太太跟我娘有什么过节。”
  “没听过,”刘氏道,“我儿房里的人我都记得,没有叫这个名字的。她长得什么模样?”
  糜芜犹豫了一下。顾梦初一直在追问娘亲的相貌,可见这是很重要的一件事,要不要说实话?可若是不说的话,又问不出刘氏口中的实话。
  糜芜看着刘氏,决定赌一把:“我娘皮肤很白,中等身材,大眼睛,高鼻梁,左手手腕上有一颗红痣,京城口音。”
  娘亲去世的时候她年纪太小,其实并不记得太多,这些都是阿爹告诉她的,肯定不会有假。
  刘氏皱眉细想了一会儿,还是摇头:“没有这么个人。”
  糜芜一颗心沉了下去。刘氏没有理由骗她,那么江绍为什么说她是他妹妹?顾梦初又为什么知道娘亲手上的红痣?
  “也许我娘不是丫头,而是府里其他人?”她不甘心地追问。
  “可以了。”刘氏摆摆手,“头一回见面,你一口气问了这么多,我也都跟你说了,今天就到此为止,我乏了,你走吧。”
  糜芜一阵失望,却还是站起身来,恭顺说道:“是,那孙女走了,祖母保重。”
  出了院子,糜芜凭着记忆往回走,不多时眼前出现了一段从没见过的围墙,糜芜站住脚,无奈地笑了一下,看来她,走错路了。
  来的时候遇见了打扫的婆子,给她指了路,原本想着记性好,应该能摸回去,没想到到底还是记差了。
  她抬头看着日色,推测着西边的所在,试探着往那边走去,刚走出两步,身后一声轻响,回头看时,一个红衣少年正从墙头跃下,看见她时怔了一下,问道:“你是谁?”
  糜芜也怔了一下,试探着问道:“崔公子?”
  青天白日,虽然是翻墙进来的,但对方衣饰华贵,见了她也不惊慌,显然不是贼人。侯府中年轻一辈的男子,除了江绍之外,就只有老侯爷江嘉木收留的故交之子,崔恕。
  红衣少年笑起来,道:“不是。”
  他上下打量着她,问道:“我从未在侯府见过你,你是谁?”
  糜芜猜不到他的身份,又见他不肯表明,便也只是一笑,道:“那么,再会。”
  她快步离开,红衣少年饶有兴趣地目送她消失在花木深处,这才转身向南,走到尽头处推开角门,大步走进三省斋中,叫着崔恕的表字说道:“明恕,我刚在花园里碰见一个美人,江家什么时候有这种人物了?”
  崔恕坐在棋坪前,拈起一枚黑子,淡淡说道:“大约是江绍刚从乡下找回来的妹妹。”
  “是吗?生得并不像他,倒是很有几分像薨了的惠妃。”红衣少年道。
  崔恕手中的黑子便迟迟没有落下去。
  糜芜一路向西,刚刚找到来时的路径,抬头就见王嬷嬷带着锦衣和几个婆子气势汹汹往这边来,老远就一指她说道:“太太有令,把她给我捆了!”
  锦衣带着婆子便往前来,还没来得及开口,先听见糜芜问道:“锦衣,我罚你跪两个时辰,谁许你起来的?”
  锦衣一脸得意,道:“王嬷嬷让我起来的,太太有令,让捆了你发落呢!”
  “是么?”糜芜微微一笑,“谁传的令?”
  “我!”王嬷嬷昂首挺胸走过来,“传太太命令,糜芜虐待下人,不服管教,立刻捆起来动家法!你们还不赶紧动手!”
  婆子们得了命令,忙跟在她后面挽衣服撸袖子,一副强要拿人的架势。
  树影背后,崔恕负手而立,神色平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丝毫没有出头制止的意思。
  “你不上我可就上了,”红衣少年跃跃欲试,“我最看不得美人受欺负。”
  崔恕没有说话。
  王嬷嬷走到近前,伸手向糜芜肩上抓来,只听啪一声脆响,糜芜重重一掌落在了她的脸上。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见面,嘿嘿~


第5章
  四周一片寂静。
  许久,才听见王嬷嬷嘶哑着喉咙叫道:“你敢打我!”
  她跟着顾梦初这么多年,在侯府也只比主子差一点,从没有谁敢这么待她。
  糜芜拍着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声音清冷:“打的就是你。”
  放下手时,脸上已经一片寒霜:“你算个什么东西,我看在太太面上叫你一声嬷嬷,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敢在我面前动手动脚了!
  “让一个下人对着小姐喊打喊杀,还敢把脏手伸到小姐身上翻衣服,如果这就是侯府的规矩,我还巴巴地回来做什么!我这就走,宁死不受这口恶气!”
  话一说完,她立时迈步往前走,谁也没想起来拦她,那些婆子们目瞪口呆,早已愣住了。
  “好一朵带刺的玫瑰花!”红衣少年的眸子亮闪闪的,“明恕,难道她真的要走?”
  “不会。”崔恕的目光追随着糜芜的身影,淡淡说道,“她在赌。”
  赌侯府接她回来是别有用心,赌他们不敢让她走。
  可此时糜芜的心里,一半是在赌,另一半,却真是有些想回家。家里虽然苦,总有阿爹相依为命,那几间破屋之中,总是亲亲热热的一家人,不像这里,一重重全是冰冷的算计。
  她找不到症结在哪里,既如此,不如撕破脸一闹,总会有个结果。
  树影后面,崔恕低声吩咐随从:“通知紫苏,及时把倚香院的动静报给我。”
  他转身离开,红衣少年紧走两步跟上他,道:“我有些不放心,王婆子凶悍的很,只怕她这么硬来要吃亏,不然你找个借口去看一眼?有你在,王婆子总会有些顾忌。”
  崔恕看他一眼,道:“回来头一天就把侯府闹得天翻地覆,还敢打王婆子,你觉得她会吃亏?”
  “你呀,真是心硬。”红衣少年摇摇头,“她再厉害,也不过是个无依无靠的小姑娘,王婆子可是在侯府横着走的人物。”
  “想帮你帮,我没兴趣。”崔恕脚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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