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敌她媚色如刀》第95/138页


  “好。”谢临爽朗一笑,道,“多谢采玉姑娘。”
  他快步向殿内走去,到近前时躬身一揖,朗声道:“谢临见过皇后娘娘。”
  郭元君淡淡说道:“你有何事要见本宫?”
  “娘娘可否屏退左右?”谢临道。
  郭元君想了想,摆一摆手,左右伺候的人瞬间退了个干净,谢临这才说道:“臣愿做说客,说服太傅为太子殿下所用。”
  他倒是见机得快。郭元君颔首道:“很好,等你做成了,本宫自然重重赏你。”
  谢临微微一笑,道:“臣不求加官进爵,只想向娘娘要一个人。”
  “谁?”
  “江糜芜。”谢临道。
  郭元君怔了一下,跟着嗤笑一声,道:“想不到谢氏的子孙里头,还有为了女人求到本宫跟前的!”
  谢临笑了下,脸上毫无愧色:“先前江糜芜未进宫时,臣就与她有些旧交,一度还想求娶。臣听闻她如今犯了事,娘娘要处死她,娘娘,如今她对于娘娘来说没有任何威胁,臣却喜爱她的美色,不如赏给臣,臣一定尽心竭力,为娘娘效命!”
  原来就连谢氏子孙,也有为了美色向人低头的。郭元君嘲讽地一笑,她固然很想杀了糜芜泄愤,不过若是能用她换得谢家的支持,暂且不杀也行。郭元君淡淡说道:“原来在她江家时,跟你也有瓜葛,还真是人尽可夫。罢了,一个女人,不值什么,只要你能说服太傅甘心效力,本宫就把她赏给你。”
  永巷中。
  昏暗狭小的房间里,只在墙的最高处开了一个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小窗,糜芜站在小窗下,紧皱双眉。皇帝眼下应当还没醒来,否则不至于不来救她,那么崔恕呢?以她对他的了解,崔恕绝不至于毫无防备,为何他到现在还没有动静?
  “小姐!”王嬷嬷嘶哑着声音叫她,“太太有些不好了,小姐,我求求你了,你想想办法,救救太太吧!”
  昨日郭元君下令将她们三个关在一处,顾梦初撞墙之后虽然没有致命,但伤口一直流血不止,郭元君并没有让人给她处理,这么耽误了一天多,此时眼看着命在旦夕。
  糜芜走到近前,就着暗淡的光线看了看,包扎伤口的布条已经渗透了血迹,如果再不医治,单单流血就能死人。
  这包扎没法用了。糜芜拽住衣衫下摆用力一扯,嗤啦一声撕下一大块布料,跟着取掉顾梦初额头上被血浸透的布条,重新包扎了,牢牢扎住。
  “小姐,你在宫里这么久,肯定有法子,你救救太太!”王嬷嬷抽噎着哀求道。
  “我能有什么法子?”糜芜道,“你也听见皇后说了,要处死我呢。”
  王嬷嬷六神无主,正在惶恐时,门突然开了,谢临站在门外,向着糜芜一笑,道:“走吧。”
  竟然是谢临。糜芜也是一笑,轻快地向外走去,王嬷嬷扑通一声跪下了,向她连连磕头:“小姐,我求求你了,救救太太吧!”
  看来,自己还是心肠太软了。糜芜看向谢临,轻声道:“你有没有法子救她?”
  谢临从怀中掏出两个小瓶向王嬷嬷手里一扔,道:“白瓶外敷,绿瓶内服,一天两粒。”
  房门很快关上,挡住了王嬷嬷的声音,糜芜跟在谢临身后,才发现他竟是往福宁宫去的,心里突然一喜,连忙问道:“陛下醒了?”
  “没有。”谢临低了头看她,微微一笑,“从现在起,你是我的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老崔:今天竟然没有朕的戏份?
  小崔:我这个正牌男主都多久没有戏份了……
  小谢:正式上线!


第90章
  晴烟阁位于翠华门内, 卡在内宫与外廷的交界地带, 原是供后宫诸人秋日登高赏景的所在,此时糜芜站在门外, 有些疑惑地向谢临问道:“我以后就在这里?”
  “对。”谢临当先推门走了进去, 笑道,“我的公廨就在翠华门外, 这样我平常进出的时候, 顺路也能过来看看你。”
  糜芜琢磨着他方才的那句话,一时猜不透他的用意,便跟在后面走进去, 顺手关了门, 低声问道:“谢临,你方才说的, 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 ”谢临在椅上坐下,向椅背上一靠,伸开了两条长腿, “我答应给皇后办事,作为交换,皇后把你给我了。”
  糜芜突然就放下心来, 拖了把椅子在他对面坐下, 嫣然一笑:“你这么一说,皇后竟然就信了?”
  “为什么不信?我是说真的。”谢临见她笑了,自己也笑了起来, 道,“对于我来说,与其在金吾卫一级一级地等待升迁,不如走个现成捷径,对于皇后来说,她现在急需要人手,尤其是拿得出手的人,论家世论才干,没有谁比我更合适。”
  他的笑容像从前一样轻快明净,以至于糜芜根本不能相信他说的是真的,她摇着头笑道:“照这么说的话,皇后未免太大度了,昨天还咬牙切齿地要杀我,今天你说一句话,就放我出来了?”
  “放你一马用来收买我,是桩划算的交易。”谢临又往椅子里窝了窝,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些,“如今皇后胜券在握,你对于她来说微不足道,只用一个你,就能换来我的效忠,同时还能牵制谢家,称得上是一箭双雕。”
  糜芜向他脸上细细看着,却怎么也看不出他说的是真是假,想了想便道:“她就不怕你是身在曹营心在汉?”
  “什么是曹?什么是汉?太子才是名正言顺的储君。”谢临探身她靠近了些,桃花眼中笑意深深,“我得走了,你安心待在这里吧,这几天宫里乱,诸事恐怕都不方便,过一会儿我把吃的用的都给你送过来,你就待在房里,不要乱走。”
  他又定定地看了她一眼,跟着站起身来,道:“我走了。”
  糜芜看他迈步走到门前,忍不住问道:“陛下的病怎么样了?”
  “我也不知道,如今福宁宫铁桶一块,除了皇后的心腹,谁也进不去。”谢临伸手拉上门栓。
  糜芜急急追问道:“刚刚你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吗?”
  “你猜?”谢临拉开门,回头向她一笑,跟着走出去,关上了门。
  屋里一下子安静下来,糜芜怔了片刻,连忙走到窗前,就见谢临正往翠华门外走去,糜芜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纷纷乱乱,怎么也猜不透他是真是假。
  许久,糜芜还是放不下心来,于是走上二层阁楼,远远望向福宁宫的方向,只见朱红的宫门紧紧关闭着,从粉墙飞甍的间隙里,隐约能看见里面有人来往,然而皇帝究竟如何,却是不得而知了。
  她就这样站在楼上看了小半个时辰,渐渐发现,昔日人来人往的宫道如今老半天也看不见一个人影,即便有人走过,也多数都是从没见过的陌生面孔,末后突然瞧见王福良捧着一个盒子匆匆往东边去,连忙招手叫道:“王公公!”
  王福良抬头看见是她,不觉又惊又喜,站住步子问道:“江姑娘,你没事了?”
  糜芜飞快地从二楼跑下来,开了门问道:“王公公,陛下怎么样了?”
  “我也不知道。”王福良苦笑着说道,“除了汤总管,我们这些人都被打发去别的地方伺候了,我如今分在尚衣库,这不,我赶着去给太子送大朝会用的袍服呢。”
  糜芜一颗心便沉了下去,闻莺是汤升挑上来的,如今其他人都被调走了,唯有汤升还能留在福宁宫,他是谁的人,不言而喻。可她分明曾经提醒过皇帝和崔恕,难道他们都没有追查过?
  得想个法子混进福宁宫看看皇帝才行。糜芜想了想,又问道:“我那两个丫头呢?”
  “拾翠发落去浣衣局了,闻莺那孩子,唉,”王福良叹口气,道,“昨儿不小心冲撞了皇后,挨了三十板子,这会子还不知道是死是活呢。”
  只怕不是冲撞了皇后,是皇后向她清算那块红斑的旧账吧。糜芜跟着叹口气,道:“闻莺真是可怜,王公公,我很担心拾翠呢,你要是有法子的话,能不能帮忙跟浣衣局说句话,让那边照顾点她好不好?”
  “我现在就算说话,也没人听喽。”王福良叹着气说道,“行吧,待会儿送了衣裳回来,我过去浣衣局说一声,就看中不中用吧。”
  他看看糜芜,又看看她身后的晴烟阁,脸上便有些疑惑:“江姑娘,先前我恍惚听见说皇后娘娘恼了你,现在没事了?”
  “没事了,谢校尉替我向皇后娘娘求了人情,放我出来了。”糜芜道。
  王福良脸上便有些惊讶,到底也没说什么,只道:“有惊无险,江姑娘真是吉人天相。”
  糜芜满心里都惦记着皇帝的病情,忙问道:“我就是放心不下陛下,想去看看陛下。”
  王福良看看左右无人,压低了声音:“我听说陛下不大好,主要是吃不进去药……我这两天留心看了看,宫里大小地方的管事都换了一遍,就连平常巡逻的卫队也都是生面孔,江姑娘,你万事小心,我得走了。”
  王福良匆匆离开,糜芜掩了门进去屋里,沉吟不止。
  福宁宫进不去,大小管事都换了,禁中巡逻的金吾卫和虎贲卫也换了,皇后筹划的很周祥,都怪她昨天领悟的太迟,要是能早些猜到皇后的意图,早些阻止皇帝继续听下去,也许皇帝就不会出事。
  皇后太了解皇帝了,惠妃就是他心里扎得最深的一根刺,只要揭破真相,根本用不着做什么,皇帝自己就承受不住。
  但,事已至此,懊悔已经没有任何用处,皇后不让人进福宁宫,肯定是在皇帝的病情上做了手脚,当务之急,就是想法子让皇帝醒来。
  谢临说的很对,眼下太子才是名正言顺的储君,除非皇帝能醒过来说一句准话,否则,崔恕即便如何,也是乱臣贼子,站不住脚。
  “想什么呢?”谢临的声音突然响起,原来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了,手里提着许多东西,含笑看着她。
  糜芜也不隐瞒,轻声道:“我在想,皇后有没有让人好好给陛下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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