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刀之虎》第10/142页


  没多久,就见李霸天袈裟已被汗水所浸湿,他收回了手之后,即一旁调息。
  少年睁开双目,内心激动的情绪无可言喻,他望着李霸天。
  许久……许久……。
  “你我福缘已尽,该是分手的时刻了。”
  少年讶道:“为什么?为什么?孙儿不了解?”
  李霸天接口道:“老衲之所以授你武功,那是因为你祖父生前所结的因,而‘果’就在你自己身上。”
  少年不解道:“可是您只有教我轻功,还有内力,我根本无法复仇啊!”
  李霸天正容道:“孩子,你错了!即使再有天大的仇恨,也会随着岁月而消逝无踪的、我只想宋家的香火能一直生生不息的传下去,并没有替武林制造仇恨,你懂吗?”
  李霸天是对的?
  不!不对,因为无形中他已给武林制造了危机。
  制造了一个大煞星。
  少中依旧不解,然而幼小的心灵怎会了解李霸天的苦心呢?
  父亲的惨死在眼睑,亲生的母亲没有着落,他恨。
  恨透自已存活在世上,他发誓有朝一日,他要复仇。
  “以杀止杀,以血还血。
  朱老实站在床头,望着美丽的女儿,眼泪不停的留着。
  自从老婆羞愧之余上吊自杀之后,他就成为一个孤苦的老人,只有这唯一的女儿才是他最大的安慰,也是他的生命。
  但现在他的珍宝已被人摧残得几乎不成人形。
  从昨天晚上回来,她就一直昏迷着,没有醒过来。
  抱回来的时候全身衣服都已被撕裂,白嫩嫩的皮肤青一块、紫一块,身上带着血,左脸被打肿,浑圆美丽的下颚也被打碎。
  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什么事,他不能想,不忍想,也不必去想。
  她发现少年每晚定往郊外面去,她好奇的跟了出去,但她回来的时候,人生已变成一场噩梦。在倒下去之前,她说出两个人的名字。
  畜生。
  他只恨不得能亲手一刀捅进他们的咽喉。
  他当然做不到。
  郑进一和郑进二是刘湖宅院的贵宾,兄弟二人都是江湖中有名之士,曾经联手制服少林执事。
  若是凭自己的力量,他永远没法子报复。
  立在门外的少年,眼泪悄然落下,他双手紧握,牙龈咬得流血,他暗自想道:“他要报复的。”
  第二天一早,刘家宅院来了两人。
  朱老实与那名少年。
  刘湖铁青的脸瞪着站在他面前的郑家兄弟,他衣袖高高挽起,好像想亲手捏死这两个青年。
  郑进一与郑进二头虽然垂得很低,极力在装出一副很害怕的样子,但他们的眼神中,却并没有畏惧之色,弟弟郑进二在瞧自己的鞋尖,鞋尖上染着一块血渍。
  这双靴子是他刚从省城里托人买回来的,他觉得很可惜。
  刘湖的声音很严肃,问道:“这件事是你们做的吗?最好给我说实话,否则捏碎你俩的蛋黄!
  郑进一点头,郑进二也跟着点头。
  刘湖怒道:“想不到你们竟做出这种事,你父亲对你们的教训难道全忘了,我身为你们父亲的好兄弟,多少也要代他管教管教,你们服不服?”
  郑进一道:“服!”.刘湖的脸色突然缓和卞来,叹厂口气,继续道:“你们的行为虽然可恶,总算还勇于认错,没在我面前说谎,年轻人只要肯认错,就表示还有药救,幸好张姑娘的伤不算太严重……”
  朱老实忽然觉得一阵晕眩,刘湖下面说的话,他一个字也听不到,只看见那张血盆大口不停的启阖。
  “她受的伤还不算太严重……”要怎样才算严重,她一生的幸福都毁在这两个畜生等上,这创伤一生中永远再也不会平复。
  这还算不严重?
  刘湖又道:“我只问你们一次,下次还敢再犯吗?”
  送进一目中露出一丝狡黠之意,他知道这件事已将结束。
  郑进二一穷道:“不敢了!”
  刘湖道:“念在你们初犯,又勇于认错,这次我特别从轻发落,罚你们在此地做十天的苦工,每天一两工钱,全都算张姑娘受伤的费用。”
  他重重的一拍桌子,厉声道:“但下次你们若敢再犯,我一定绝不留情的捏碎你们的蛋黄!”
  朱老实全身血液都似已被抽空、凝结,再也站不住了。
  一天一两,十天十两。
  十两银子在郑家兄弟说来,只不守是九牛一毛,却买到他女儿一生的幸福。
  郑家兄弟垂着头往外走,走过他面前的时候却忍不住瞟了他一眼,目光尽是胜利的表情。
  朱老实一生艰苦,也不知受过多少打击、多少折磨、多少侮辱。
  他已习惯别人的侮辱,学会了默默忍受。
  因为他是屠夫。
  屠夫在别人的心目中,总是认为天天杀生,总有报应的一天。
  可是现在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用尽金身的力气冲过去,抓住刘湖的衣襟,捶着他的胸膛,嘶喊道:“我也有十两银子,带你的姊姊来,带你妹妹来,我也要……”
  刘湖冷冷的望着他,没有动,更没有还手。
  朱老实的拳头打在他的胸膛上,就好像蜻蜓撼摇石柱。
  两个壮丁已过来拉住朱老实的手,将他整个人悬空架了起来,他忽然感觉就像架上的猴子,终生供人侮辱和玩弄。
  刘湖沉着脸道:“若不是你女儿招蜂引蝶,他们兄弟也不敢做这件事,否则他们怎么不对别人这么做,况且全扬州城的女孩子不止你女儿一个!”
  他挥了挥手,厉声道:“哼!先是你老婆,后是你骚包的女儿,滚吧!少在这儿发疯。”
  一阵苦水涌上朱老实的喉头,他想吐,却又吐不出。
  少年走向前去,拉着他的手,淡淡道:“朱伯伯,咱们走吧!”话罢便挽着朱老实的手;临走之前,深深的望了刘湖一眼,没有人知道,少年心里想的是什么。
  朱老实拿起绳子,套上了屋顶,因为他唯一的女儿也上吊了。
  他恨自己没有用,恨自己不能为女儿寻求公正的报复,只有眼睁睁的望着死去的女儿。
  他情愿不惜牺牲一切来保护他的女儿,但他却完全无能为力。
  他在绳上打了个结,将脖子伸了进去,结束他的一生。
  朱家肉铺的名声,也随着时光的流逝,被人们所遗忘。
  屋子很阴暗,空气潮湿得像是在破船的底舱。
  风吹不到这里。
  阳光也照不到这里。
  这就是少年所住的地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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