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卿为奴》第75/76页


柳惜妍娴静地笑了,“这个人真是的,他怎么会这么想?我跟着他不过是个小小的侍妾,如今他娶正妃侧妃,我帮帮忙也是应该的。”
赵大玲握住她的手,“你名分上虽然只是侍妾,但是在他心目中却是他最爱的女人,他是拿你当做正妻来爱的。”
柳惜妍眼中有泪光浮动,“王爷对我的心思我知道,我一早说过,能跟着他就是我的造化,我不在意什么名分。如今他能这么看重我,更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他心里念着我,我就知足了,难不成还霸着他不让他娶正妃么?作为女人,我当然希望他专宠我,希望这府里就我们两个人好好过日子。但我也知道他肩上的责任和重担,皇上和皇后给他指的婚,他推却不了,再说了,秦家的小姐和曹家的小姐都是高门贵女,一个是大儒的千金,一个是将军的爱女,她们这样的家世门楣才配得上王爷,不会被人耻笑了去。”
这觉悟,这境界,别说萧翊跟她认知上有差异,就是同为女人的赵大玲也有些跟不上她的思维。既然她这么看得开,赵大玲反而不知该说什么好,这个时空的女人对婚姻与夫君的认知当然与千年后的女性有所不同,赵大玲也不能去向她鼓吹女权主义,她能这么想,于现实来说反而更能生活得快乐满足,于是赵大玲也只能拍拍她的手劝道:“该霸道还是要霸道一些的,你也不要太贤惠,别自己受委屈。”
柳惜妍笑了,“不是所有女人都像你那么有福气,长生一心一意地对你,也没人逼着他纳妾,你们两个可以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说起来,我倒是羡慕你呢。有机会,我要向你讨教驭夫之术,怎么就让一个男人对你那么死心塌地。”
说得赵大玲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遮掩着拿起她正在绣的绣活儿来看,那是一个小小的肚兜儿,上面绣着吉庆有余的图样,颜色鲜亮,针脚细密,赵大玲惊喜地“呦”了一声,随即看向柳惜妍依旧平坦的腹部,“这是……有了?”
柳惜妍娇羞地点点头,“刚一个多月,还没告诉王爷呢。”
赵大玲由衷地替她感到高兴,“晋王要是知道了,肯定高兴疯了。说好了,我可是要做干妈的。”
柳惜妍携着赵大玲的手,“那是自然,我和王爷的这段姻缘都是你替我争取来的,你不做我孩儿的干妈,我都不依。”

  ☆、第140章 双喜

两日之后,萧翊大婚,虽然一正妃一侧妃,但萧翊没有厚此薄彼,一个上午,一个下午,两边都是挑吉时亲自去迎亲的。秦慕雪的陪嫁是满满一百二十八担书籍,书本网家庭世家出来的女孩就是不一样,赵大玲也跑去看热闹,秦慕雪人如其名,赛雪欺霜,人淡如菊,长得不算绝美,要赵大玲看,远不如柳惜妍娇艳,但胜在浓浓的书卷气,人也娴雅端庄,就是太瘦了,好像风一吹就能吹倒一样。赵大玲私心里还是很满意的,正妃看上去脾气好,不刺儿头,柳惜妍的日子也好过。
下午进门的是镇国将军的女儿曹一朵,陪嫁是满满一屋子的兵器,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其中还有一把上古的太阿宝剑,是老丈人镇国将军特意送给女婿的。赵大玲从抬着的轿子就能看出与上午进门的秦慕雪有所不同,八个轿夫哼哧哼哧地,轿杆儿都是弯的,等到曹一朵下轿,所有人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真,真,真富态!那身形足足能抵上四个秦慕雪。曹家原是同州人士,当地习俗是要新郎背新娘下轿的。萧翊暗运了一口气,气沉丹田,带着豁出去了神情上前。曹一朵也豪气,带着肉坑儿的胖手一挥,声如洪钟道:“不用,别累坏了王爷,妾身自己走。”说罢大踏步地进了正厅,脚步铿锵有力。
大婚当晚,在布置成大红色的新房中,萧翊挑开秦慕雪的盖头,秦慕雪微微抬眼,局促地看了萧翊一眼又抿嘴带着淡淡的笑意低下了头。萧翊如牵线木偶般在喜娘鼓噪的吉利话下端起了交杯酒,眼见秦慕雪含羞带笑的面庞,也只能与她手臂交叉,喝下了交杯酒,心中感觉怪怪的,他已认定了柳惜妍是自己的妻子,如今却又有了名义上的正妻。
喜娘铺了床铺,喜笑颜开地退出新房,屋里静悄悄地,桌案上一对龙凤红烛滴着烛泪,萧翊看着一身大红嫁衣,垂头坐在雕花大床上的秦慕雪,想着要与这个完全陌生的女人同床共枕,还是觉得荒谬,匆匆丢下一句,“你先歇息,我去书房。”便落荒而逃。
心事重重的萧翊习惯性去推柳惜妍的房门,却发现屋门被锁住了,他在屋外垂头站了一炷香的时间,长叹一声转身回了秦慕雪的房间。屋内柳惜妍咬着帕子暗暗啜泣,赵大玲的魂魄默默地陪着她。柳惜妍再大度,还是会伤心,这也是这个时空女子的悲哀和无奈。
新房内,枯坐的秦慕雪已是泪流满面,见萧翊去而复返,忙止住了眼泪,起身跪拜,哽咽道:“妾身失德,为王爷不喜,恳请王爷休了妾身。”
萧翊看着秦慕雪低垂的头,沉重的凤冠压着她,她细弱雪白的脖颈仿佛不堪重负一般,他忽然意识到,她没有任何的过错,对这个女人,他可以不爱,却不能抛弃,她的身家性命,兴衰荣辱从今以后是系在他身上的,这已经不是爱与不爱的问题,她是他的责任,尤其秦慕雪顶着正妻的名号,更是与他荣辱与共。萧翊轻叹口气,长臂一伸将秦慕雪拉起,“说什么呢?刚才本王不过是想着还有政务未处理完才去了书房,如今忙完了,自然是回来陪你的。”
秦慕雪抬起脸,带着眼泪欣喜地微笑,垂头羞涩道:“夜深了,妾身服侍王爷更衣吧。”说着纤细的手指伸向他的衣带。
萧翊拉下大红色的床帐,账内一片昏暗,模糊了对面人的面容。他小心地将她揽在怀中……
第二晚,萧翊宿在曹一朵的房里。盖头揭开,萧翊松了一口气,胖姑娘挺喜庆的,上次在宫门外只惊叹于这姑娘伟岸的身材,今日灯下细看,虽然胖但也是个胖美人,肤如凝脂,又白又喧腾,一对大酒窝,一双月牙儿眼,不笑的时候都像在笑。
曹一朵看着英武不凡的萧翊更是笑得见牙不见眼,又有些忐忑不安,胖姑娘扭捏起来,也颇为娇憨,“王爷,妾身感激您不嫌弃我胖,娶我进门。我爹说了,您是我家的大恩人,让我一定好好跟您过日子。”
武将家的女儿,说话直爽,不像秦慕雪那样文绉绉的,倒也对萧翊的脾气。只是被冠以大恩人名号的萧翊有些哭笑不得,拍拍胖姑娘厚实的肩膀,斟词酌句道:“本王觉得你……挺可爱的。”
曹一朵受宠若惊,揪着手里的帕子,“妾身就是喜欢吃,我爹嘱咐我了,让我到了王府以后一定要管住嘴,少吃点儿。”
萧翊端过来一盘喜糕,“吃吧,没关系,我养得起你。”
曹一朵心花怒放,一头扎进萧翊的怀里,“王爷,你真好!”
萧翊被撞得一趔趄,伸手接住胖姑娘,这也是自己沉重的责任啊。萧翊感到压力山大,尤其是在床上的时候,真的是压力山大……
大婚后的萧翊如虎添翼,于名声舆论上,得到了头号老丈人文学大儒秦舒的全力支持,于军事兵力上得到二号老丈人曹彦的鼎力相助。他自己的西北大军已在东山驻扎,离京城不过三百里,其中一万骑兵,一日可抵达京城。大军在东山营地厉兵秣马,暗中操练,且全军配备了最新式的弓/弩和现代的匕首。
萧翊在朝中的势力越来越大,皇上也更加倚重萧翊,朝堂上更换储君的呼声越来越高。萧衍惶惶不可终日,拥护他的人早已七零八落,定远侯文楚名状告王重山包庇杀人凶手潘又斌,又联名朝中几位重臣给皇上施压,皇上迫于压力将王重山革职,将潘又斌的案子交给刑部调查。刑部尚书与江皇后母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当即带人将潘又斌缉拿归案。
正在萧衍焦头烂额之际,潘又斌在刑部的大牢里做了一件震惊朝野的事儿。潘珏去探望他时不知说了什么,潘又斌突然双手伸出铁栏,用手腕上的镣铐勒住了潘珏的脖子,直到潘珏圆睁着惊恐的眼睛气绝身亡。
众人都说潘又斌疯了,竟然丧心病狂、大逆不道地弑父,潘又斌哈哈大笑,“反正我命不久矣,也算是为我娘报了仇。”
可是潘珏的死却打乱了萧衍的计划。他在极度的惶恐中决定铤而走险,本想着除夕之夜起兵,让禁军封锁皇宫,对外宣称晋王谋逆劫持了皇上,同时让自己掌管的京畿大营也封锁住整个京城。然而除夕的前一天,掌管禁军的潘珏被儿子杀死在刑部大狱中,禁军群龙无首。仓促间,萧衍只能强行从牢中救出潘又斌,让他接管禁军。
除夕当晚,宫中举办天家家宴,萧衍、萧翊都带着家眷入宫,正在酒酣耳热,共叙天伦之时,禁军突然涌入,封锁了金銮大殿。皇上看着对萧衍俯首帖耳的禁军终于明白了萧衍的险恶用心,不禁大怒,拍案而起,“逆子,竟敢谋逆逼宫!”
萧衍已然是撕破了脸,阴测测道:“父皇,这个位置本就是儿臣的,儿臣本想着等你百年后再登帝位。但是如今有萧翊这个逆贼在,儿臣觉得心里不踏实。儿臣恳请父皇手刃萧翊,并禅让帝位。儿臣登基后自会奉您为太上皇,以天下孝养。”
皇上震惊,“畜生,朕真是瞎了眼,没有看出你的狼子野心,被你蒙蔽了这许多年!”
萧衍嘴角露出恶毒嘲讽的笑意,“儿臣也想恭顺的,奈何您眼里只有萧翊这个儿子,您舍不得杀他,那儿臣只有不孝了。”
“你待如何?还敢弑父不成?”皇上怒极而笑。
萧衍笑道:“哪里,儿臣怎么如此不堪,弑父的是萧翊。等您归天后,儿臣既会昭告天下,晋王萧翊谋逆,弑父杀君。儿臣救驾来迟,唯有杀了他替父报仇。”
皇上后退一步,跌坐在宝座上。从始至终,萧翊一直冷眼看着萧衍,如同看一个跳梁小丑,目光中的轻视和不屑让萧衍非常的不爽。萧衍挥手,让禁军上前将二人拿下,谁料为首的禁军一把钢刀架在了萧衍的脖子上,萧衍大惊失色,不明白禁军为何会临阵倒戈。
禁军首领摘下头盔,众人这才看到,此人竟然是镇国大将军曹彦。曹彦指挥士兵绑了萧衍,走到皇上面前,躬身跪地,“臣护驾来迟,还请皇上降罪。”
皇宫中叛逆的禁军一早被曹彦的亲兵拿下,定远侯亲自带人活捉了正要逃跑的潘又斌。萧翊的西北大军也以迅雷之势赶到京城,对战萧衍京畿大营的士兵。两军对阵,京畿大营的士兵在西北大军铺天盖地的弓/弩扫荡下很快败下阵来,短兵相接,更加不是西北大军的对手,西北的士兵在萧翊的训练下犹善近身格斗,一点儿花架子也没有,上来一招就能去除对方的战斗力,更兼每人手中都是一把带着锯齿儿的锋利匕首,近身时抬手一划就能干掉一个对手。不过一个时辰,西北大军就控制住了京城的局势。

  ☆、第141章 大结局

萧衍谋逆失败,沦为阶下囚,皇上罢黜了他的太子之位,贬为庶民,将其幽禁在以前的太子府中,一同幽禁的还有他的家眷。昔日的太子府大门缓缓关闭,萧衍终其一生都将生活在这个禁闭的牢笼之中。除非死,否则永远也出不来。
长生站在晋王府的院子里,看着树上新绽放的嫩芽儿,恍惚间仿佛看到儿时的萧翊和自己一起在郊外策马,萧翊爽朗的笑声依稀就在耳边。
赵大玲的魂魄飘到他的身旁,触摸了他的肩膀,如今她已经能够通过意念让清醒的长生感知到她。长生寻着她的方向扭头笑笑,“我没事,只是想起了以前的阿翊。我本想杀了萧衍为阿翊报仇。但是我想,以阿翊的为人,即便萧衍那样对他,他也不会去杀他的手足。就让萧衍永远生活在惶恐和颓败之中吧,这是对他最好的报复。”
皇上封萧翊为太子,此番平定谋逆最大的功臣便是镇国将军曹彦和定远侯文楚名,论功行赏之时,曹彦什么也不要,如今他的女儿是太子侧妃,他更是对皇上之前的赐婚感恩戴德,恨不得肝脑涂地因也无以为报。皇上最终赐他良田千亩,纹银万两。文楚名也不要任何赏赐,只提出一个请求,便是将潘又斌交给自己处置,皇上恩准了。文楚名暗暗握紧了拳头,定远侯府中已经建起了一间偌大的地牢,那个畜生当初是怎么对待他的瑶儿的,就要以百倍千倍来偿还。
文思瑶的魂魄在亲眼看到潘又斌受到惩罚后终于解开了心结,一道闪亮的光束自天空射下照在她的身上,刑架上神志模糊的潘又斌终于在这一刻看到了一身红衣的文思瑶,一如他记忆中那么美丽。“思瑶,”他用干涸沙哑的喉咙喃喃叫着她的名字,“你是来向我索命的吗?”
文思瑶在光束中微笑,“不,我心愿已了,该离开了。而你,潘又斌,你死不了的。我的父亲请了最好的郎中确保你能长命百岁,日日清醒地接受鞭刑。想想被你折磨死的那些人,用你的余生去偿还你犯下的罪孽吧。”
“思瑶别走,”潘又斌急急地叫,“你爱过我对不对?这世上除了我娘,还有你真心爱过我对不对?”
文思瑶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是,我爱过你,真心实意。但是你根本不懂得什么是爱,也不配得到我的爱情。”
文思瑶的身影隐退在耀眼的光束之中。光束消失了,牢房里恢复了一如既往的黑暗。潘又斌在黑暗中颤抖,不光是因为身体上的痛楚,更是因为心中的悔恨,他竟然辜负了唯一一个对他表示过爱意的女子。
萧衍被幽禁不久,潘皇后以三尺白绫在凤鸾宫中自裁身亡。皇上在那场谋逆叛乱中受到了惊吓,本就衰老的身体一下子难以支撑,很快便卧床不起,两个月后驾崩归天。太子萧翊登基,年号泰景。新帝登基后封秦慕雪为皇后,曹一朵为皇贵妃,柳惜妍为贵妃。萧翊一上来就只设高位,后宫中除了这前三甲以外,连个常在、贵人之类的低位嫔妃都没有,也算是开了后宫封赏的先河。
朝堂之中,新帝萧翊当政的第一件事就是为以前的顾太傅顾彦之平反,众人都知道顾太傅当年的案子本就是冤案,不过是逆贼萧衍新被封为太子时,为了巩固自己的势力排除异己罢了。而且顾彦之曾教导萧弼和萧翊,萧翊更是与其之子顾绍恒是挚友,所以萧翊为顾氏平反也是在情理之中。紧接着,萧翊宣新任宰相上殿。大家都抻长了脖子想看看谁人这么厉害,新帝刚刚登基不久就拜其为宰相,如此天恩殊宠,着实令人艳羡。
一道清瘦修长的身影穿着朱红色的宰相官服出现在洞开的大殿门口,阳光自他背后照过来,他于万丈金光中一步步走进金銮殿中,衣袂翻飞,如行走在云端。此人身如劲松修竹,姿态从容不迫,绝世的风华让人屏息直望,待到近前,那人跪地三呼万岁。萧翊含笑让其平身。那人起身抬头,众人这才看到此人竟然是曾被贬为官奴,盛传已经葬身火海的顾绍恒。
大殿之上一片鸦雀无声,顾绍恒神态自若,垂眼而立。众人一个激灵反应过来,明知他之前假死,可是谁又敢当堂提起此事,找不自在。新帝笑道:“顾相此番在平定萧衍谋逆一案□□高至伟,此前为了搜集萧衍罪状,他不惜隐姓埋名,暗中调查,为了朝廷忍辱负重,堪为本朝楷模。朕感念他一心为国为民,实乃朝中砥柱,故拜其为宰相,众位爱卿可有异议?”
开玩笑,皇上都说了他是本朝楷模,中流砥柱了,谁还敢有异议,众人跪拜,“圣上英明神武,且有识人之明,顾相年少有为,天纵英才,我等能与顾相同朝为官,实乃荣幸之至。”
萧翊笑得越发畅快,“以后众位爱卿有什么政务,便可与顾相商允处置。”
长生不着痕迹地瞥了萧翊一眼,这是要撂挑子全都推给自己吗?长生赶紧出列,朗声道:“臣定不负圣上信赖,必将悉心辅佐圣上,助圣上缔造一个太平盛世。”听清楚了,是辅佐啊辅佐!
萧翊打着哈哈,让他天天看奏折,应对朝中复杂的人事,还不得烦死他。反正有了顾绍恒,天大的事儿都有他兜着,自己可以悉心去建设边防,整顿军队了,虽然萧翊没有攻打邻国的野心,但是建立一支强大的军队,以保国泰民安是十分重要的。所以,小顾啊,咱们两个人还是一文一武地分工协作吧。
柳御史因是萧衍一派而受到了牵连,吏部罗列了柳成瑜的罪状,将他下到刑部大狱中。萧翊知道御史府一直对柳惜妍不好,当初还差点儿将她嫁给潘又斌这个禽兽,因此有心让御史府受受罪,给爱妻出气,顺便让柳惜妍来做这个好人,让她在娘家扬眉吐气一番。柳御史被关押一日后,柳惜妍挺着四个月的身孕,以贵妃的仪仗回到御史府,真可谓衣锦还乡。老夫人亲自率领府中人到门口迎接,跪地恭诵着,“罪妇率全家恭迎贵妃娘娘。”
柳惜妍赶紧扶起老夫人,“祖母请起,折煞妍儿了。”
老夫人恭谨道:“娘娘是天家贵人,当受此拜。”
柳惜妍又赶紧上前扶起了梅姨娘,叫了声“娘!”已是泪流满面。梅姨娘强忍眼泪,欣慰地看着通身富贵,遍头金钗的柳惜妍。自始至终,柳惜妍一眼也没看跪在地上的汪氏。一左一右携着老夫人和梅姨娘的手进到府中。汪氏也不敢自己起来,只能直挺挺地跪在地上,想着柳惜妍不过是个小小庶女,如今却飞上枝头成了凤凰,而自己的女儿一个在夫家做小妾,一个囚禁在前太子府中,不见天日。汪氏越想越气,忽然浑身一阵抽搐,口吐白沫昏了过去。众人将她抬到府中,又请了郎中,郎中诊断后摇头,“夫人痰涌迷心,怕是以后只能躺在床上了。”所谓痰涌迷心便是中风,汪氏瘫痪在了床上,连话都呜噜呜噜地讲不清了。
最终萧翊授意刑部,只判了柳成渝受人驱使的协从之罪,虽罢免了官职,但也没有没收御史府的宅子和柳成渝名下的庄子店铺。相比其他萧衍党羽来说,柳成渝绝对是福大命大,众人都议论他生了个好闺女,帮他抵了灾祸。二小姐柳惜慈和四小姐柳惜桐也被放回柳府,算是皇上看在贵妃面上的额外恩典。无论如何,一家人总算是团聚,在一场本该是灭顶的灾祸中保全了身家性命。至此,老夫人万分庆幸当初听信赵大玲的话,留了条后路,如今这条后路成了救命的路。
萧晚衣在长生上朝的途中拦住了他的官轿,长生端坐在轿中,耳听外面萧晚衣的声音凄婉道:“顾公子,当日晚衣受心魔驱使,劫持了你的未婚妻。自那以后,晚衣无一日不受良心的谴责,寝食难安,坐卧不宁。如今晚衣看破红尘,要离开俗世,去山林中潜心修行,特来向顾公子告别。晚衣还欠你一句‘对不起’,望顾公子能够原谅晚衣。”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自轿内掀开轿帘,露出长生俊美无俦的面容。他冲着萧晚衣微微点头,萧晚衣喜极而泣。轿帘放下,轿夫抬着轿子步调一致地渐渐走远,萧晚衣看着那顶蓝顶官轿越走越远,消失在了长街的尽头,一如顾绍恒这个人从自己的生命中彻底消失。
赵大玲是在一个初夏的清晨忽然睁开眼睛的,之前没有一丝的预兆。熟睡的长生感到唇上有轻柔的摩挲,还当是赵大玲的魂魄用意念在亲吻他。渐渐地,唇上的吻越来越湿热,带着灼人的温度,火热的唇一下一下轻啄着他的嘴角,又去亲吻他的面颊和眉毛。他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看到眼前紧抱着的人正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一双清亮的眼睛中波光闪闪,仿佛落入点点碎金。

当前:第75/76页

提示: 双击屏幕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