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娇》第25/96页


  唤了前头给过赏银的店小二过来,嘱咐道:“再来一间上房,最好离我前头那间房近一些,有么?”
  小二点头哈腰的应承着,“有的,有的!我这就替爷安排上!”
  詹瑎的面色许是有些红,引了店小二几番的好奇。前头引着他去往旁边十几步的另一间房小二闲聊般便问起了他,“爷您这是怎么了,满头的汗,可不要紧罢?”
  詹瑎差一些些便就一口气没上来,气得昏头,硬生生回了句,“没什么,天儿热。”
  小二眯了眼。天儿热?怕不是脑袋瓜子不大好使罢。
  被赶出就被赶出来嘛,非得强撑着一副脸面,却是不知他那脸上只差写上欲/求/不/满四个大字了。
  那位小夫人瞧着年纪不大,想不到竟是个大脾气的,能把这财大气粗的相公制的这般服帖。那些员外郎家中的夫人,真该来这里同这位的小夫人好好学上一学!
  心头这样想着,眼睛撞上詹瑎要吃人的眼神,小二冷得颤了颤身儿。
  “看什么看!”
  小二忙道:“没,没看什么呢。爷您别同我计较呀,早些歇息,早些歇息……”
  神气!神气个啥?还不是被自家夫人赶出来的,没用!
  没用!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开始搞事业,娇妻在手,天下我有。
  回家提上日程!开始准备我的万字章,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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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如此的日子慢慢过了大半个月,詹瑎每日宿在旁侧的另一间上房中。倒不是真正明目张胆的同林烟说出要搬去别处住,日间装的也是颇为正常,只是夜间每每睡到一半,总要猫着腰,偷偷开了房门出去,沐浴。
  沐浴完了之后,也便轻手轻脚的去了隔壁困觉。晨起的时候,林烟都已醒了,这时便会问他,“二哥这么早是去干什么了?”
  詹瑎也不支支吾吾,早早想到了解释的由头,直接道:“我早早的就出门练功了,这些日子都没能好好练功,万不可落下了。”
  这一听着实有些道理,看起来他亦还是颇为上进的。
  林烟颔首,许也是认同了这个解释,“嗯。”
  她的话一向不多,一声“嗯”就是知晓的意思了,算不上有不尊重旁人的心思。这个习惯詹瑎晓得。
  此后他皆是用了早上的膳食就出去了,午饭由小二送来屋子里,林烟再用。每每晚间,他倒是都能准时回来,陪着林烟用晚饭,而后再抱了她去沐浴,省去她走路的不便。
  一回生二回熟,抱了几回,客栈中浴房里的婆婆全然见怪不怪,连着林烟这个薄脸皮的也慢慢习惯了。
  白日里在屋内,对林烟而言是十足的无趣。她自是不方便去外头乱走的,詹瑎也有叮嘱过不允许她随意出门,就怕她胡乱走丢或是被有心之人骗了去。
  詹瑎这人,可由不得这样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事情发生在他身上。
  ……
  岑州刺史府邸守卫相当的严密,詹瑎在外猫了两日才算是寻出了些进去的门道。也不得不夸上荆学林一句,放着好好的贵公子不做,非得去军中取那军功。走这一条路可是难上加难的事儿,特别是家中父亲还是个有本事的。
  他拿到的每一桩军功怕是都会因着父亲的声名减去一半在旁人眼中的自我努力,和常人是比不了的。
  詹瑎这会子混着送菜的人之中进去了荆学林家中刺史府,踏足其中一瞬的也担忧起荆学林这榆木脑子的安危。荆大人一家站他们将军府的势头太过明显,陈家如今势大,难保知晓了荆学林的身份对他动起心思……
  身侧小厮催了一句,“动作麻利点!快将菜送了,早些回去罢!”
  同他一道来的大伯面色为难,这便开口问了,“小总管,昨日剩下的菜可还能让小人带些回去?”
  正值战争时候,屈子国拥兵占了诸多镇子,岑州百姓自然也是惶恐。詹瑎一旁听着老伯这般问话,脸色也是阴沉沉的暗了些许。百姓哪个不是靠天吃饭,听着老伯所说,府中若是有些隔夜的饭菜都可让他带回家中做着同老伴儿一起做着吃,这本不是什么难事,如今听着管事的讲起来倒像是不许了?
  老伯前头几日伤了筋骨,詹瑎瞧准了时机同这老伯来了场巧合机缘,进来前也是讲好了,帮他运菜进来,再将人送回家去的。
  这其中有半个时辰的时间,他可在刺史府里偷偷“遛上几圈”。
  老伯这样一问,那小管事也是满脸的为难,“老李啊,你这可真是冤枉了我,我这真是为了你好。”
  声音又是故意的放低了许多,小管事道:“这都快要兵临城下了,还要这些个菜做什么用!过不了几日大人就该下令封了岑州,以做抵抗,你有这时间还是早早带着李嫂离开岑州,投奔别处去罢……”
  詹瑎一怔,疑问道:“什么?兵临城下?!”
  有百里琢带兵上阵,驻军在杏钺河那头怎么可能有兵临城下之险。他再不济,也不可能连一个月都撑不过。那可是足足四万的右军……
  管事的白了他一眼,“可不是嘛!大人现下也是为难,是借岑州的驻兵给右军好,还是紧闭城门为好……”
  若是给了驻兵,百里琢那头并非是那个状况,可就是将一城的百姓拱手送给了屈子兵;若是没兵援,右军下一战又是败了,那荆大人这刺史免不了罢官牢狱。
  左右都是让旁人占了先机!
  詹瑎一时憋红了眼,一身难以抒发的恶气堵着心口。家国之兵,此时自当要以抵御外辱为先。百里琢手下的右军与岑州的驻军当时最为可悲的,外辱未除,竟是在自己人的党争派别里做了那人人畏惧的棋子……
  “你们若是要走,就趁着这几日大令还没有下来,带着家小赶紧离开这里。”小管事也是好心,最后还是提点了几句,“连将军府的二公子都死在山源道了,将军府何等的厉害何等的荣光……还不是连那詹二公子都没能逃出去,更何况我们这些个小老百姓。”
  将军府派来寻人的两位副将,日前便回了阳城。来岑州时是宿在刺史府中的,作为管事的他自然比旁人清楚。詹老夫人派人前来寻子,结果却是只瞧见了詹二公子的一块石碑,同那些死去的右军将士们草草的葬在一处。
  想来这便是生前荣光,死后什么都得不到的典例了。自家大人同将军府的主人乃是生死之交,得知这个消息也是悲恸。当夜手书了一封长信,交予那二人带回去交给詹老夫人。
  “詹二公子也是可惜了……”老伯默了半天的声儿,忽得叹了这样一句。
  哪知管事的忽得来了气性,骂道:“他可惜什么?可惜的是詹将军与詹大公子,詹大公子才是将军府的后继之人,哪知道……哪知道是个短命的,还在英年便早逝了,连一儿半女都未曾留下。”
  詹瑎听懂了里头的话意。大致便是讲,他才是那个该死的,不知多少人盼着他和大哥换上一换……旁人会说起他的名讳,不过是因为他是詹纶的儿子。
  如今他“死”了,将军府断了后,才叫人可惜。而非因着他这个人觉着有丝毫的可惜。
  杂陈万千,饶是詹瑎不甚在意旁人的眼光,此时也是心气大恸。
  世人的言语定是偏颇的,耐不住人家千张嘴万张嘴的胡说,假的事情也都成了真。
  ……
  自小家中无人有心思管教他,不久便送到了自家舅舅那里养着。母亲是个女子,却也堪配杰二字,是可披甲上阵同父亲一同杀敌的女将。
  他们择了先国后家的这一条路,他这个小儿子便显得多余且无用了。同表哥混在一处有什么不对,他不知晓。而后是做了许多错事,大的小的皆也有之,小到欺负过国子监的同学,大到没有规矩的去窥视公主殿下的及笄礼……
  直至机缘之下安远侯收了他做入室弟子,教习了他近两年,他始知对错。
  他并不愚笨,甚至之比起大哥的榆木性子还更为聪慧一些。被送去右军之前,安远侯也曾问他,可想让将军府更上一层楼。那意思明显的紧,便是有意让自己随着父亲走老路子。
  他那时答道:“徒儿不愿。”人各有志,他心不在朝堂亦不在战场,是个极其爱玩的性子。这样的性子哪里会甘于一处,带兵打仗,玩弄权术?
  詹瑎不想做,不愿做。
  安远侯却是笑了笑,同他道:“你若能一辈子不愿,那为师也是高兴的。”
  ……
  此前他一知半解,只会点头。现下,他倒是懂了安远侯的话。
  随心所欲是神仙才会有的,凡夫俗子只得做自己该做的事儿。这一朝他想明白的事情,不知一样。他们黎国的百姓不可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不可让一把战争的利刃永远的悬在头顶,从而人人自危。
  大哥的死,更不可能草草掩盖着过去,没查明白的都得查明了,元凶必要偿命!
  还有……小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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