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恋风尘》第2/25页
此时，这座城市正处于安然的睡眠状态。
月朗星稀，静夜无声。
只有S楼公寓五层混乱一片。
⊥在前几分钟，505传出激烈的争吵。接着便是一声响彻夜空的女孩子如丹顶鹤猝死前的衰鸣。
这是他万万没有料想到的埸面。可它居然就发生在他的面前。
女孩子用锋利的水果刀划破了自己的左手腕。鲜血涌跃地流了出来。他被女孩子突如其来的举动怔住了。
待他从女孩子手里抢过那把沾满血腥的水果刀，伸手再去用毛巾将她的手腕缠住的时候，女孩子一边向后躲避一边一字一句地说，我要让你后悔，我要你永不能心安。
鲜红的血滴落在女孩子摇摇入坠的身体上，地板上，直到女孩子晕倒在他的怀里。
他才从这埸恶梦里惊醒过来。他不能失去面前这个要用生命来爱他的女孩子。
他拦腰抱起她，走向潜藏着无数未知性的黑夜。
五层楼的左邻右舍被这对年轻的男女午夜爆发的吵闹给惊醒了，纷纷站出来看个究竟。
她站在一个不太显眼的角落，混在一堆观望的人群里，亲眼目睹了女孩子自杀后的那一幕。
这是出现在她小说里的情节。两个小时前，她小说的结局和她眼前发生的这场悲剧一模一样。
她揉揉眼睛。她看见他抱着女孩子瘫软昏迷的身体从她面前大踏步地跑过去。他慌乱痛楚的样子表明他是在乎这个为他而自杀的女孩。
她紧咬住自己的嘴唇，闭上了眼睛。
在这场感情的较量中，她注定是个败者。她不相信爱情的宿命，尽管现实总是极具戏剧性地给她一记响亮的耳光。
她听见身旁的人，有的在叹息有的在猜测。
然后是轿车的启动声提醒她一切已经结束。
她这才从眼前的这埸变故中清醒过来。
她点燃了一根烟。试图借助吸烟来平息一颗不平静的心。
从小，她就有处惊不乱处乱不惊的大家风范。
二十六岁的她已经足以做到在任何事情面前不要乱了分寸。
她努力地在脑子里搜寻与他相关的记忆。
她记起与他的第二次见面。
他上网第一个去的就是她所在的网站。他是于无意中看见了她写的文章。他无法将这些冷艳凄美的文字与他看到的那个鲜活的女孩子联系在一起。
午夜十二点，他打电话告诉她读后的感受。
你的小说给人感觉像是灼人心痛的烈火。可你的人却看上去柔情似水。
她在电话里大声地笑了起来。这与她白天的淑女形象相距甚远。
他说想立即见到她。她心里也想见他。
他们相约去一家酒吧。
再次见面，相互间多了一丝默契。
露天酒吧的聊天气氛随意而又真实。少了在室内酒吧喝酒的那种做作的氛围。
他向她说起另一个女孩子。
他们交往已经有两年，然而在一年以前，他就对她用完了他储存的最后一句"我爱你"。女孩子根本就不知道他的感情存折已经严重透支了。她向往婚姻。可他不想与她结婚。她不停地付出自己的爱。他像个吸血鬼一样地享受这份被爱。这种日子持续了有一年之久。他不想背负女孩子真纯的感情。他只能用工作太忙来回避女孩子这种令他窒息的爱。他企图用忽略她的方式让女孩子明白，他给不了她想要的幸福。然而女孩子仍然执迷不悟。她一如继往地爱他，还学会了为他编织毛衣和做饭。他开始从其她女人那里借来感情，填补自己心中凹陷下去的那个缺口。他在每次出轨之后抱着一种负疚的心情，以加倍的感情来对待女孩子。
这是他在遇见她之前的经历。
她善体人意地说，我能够理解这种爱与不爱的两难境地。
凌晨两点半，她随他来到他的住处。
她看到他的床头柜上有张笑厣如花的女孩子的照片。上面写着一行娟秀的字：给最亲爱的你。她从这个小的环节看到了女孩子对他的爱。
他打开冰箱，问她是喝饮料还是喝酒。
她说喝酒。她的身体里突然有一种很想喝酒的冲动。
他给她倒了一杯干红葡萄酒。她一饮而尽。
她来到阳台看北京的夜景。他就站在她的身后。
她用玩笑的口吻笑着说，每回站在高处就有想跳下去的念头。
他紧张地说，千万不要有这种想法。
末了，他也用玩笑的口吻说，你要为了像我这样爱你的人活得更好。
她回头看他。挡不住的深情的目光在夜色下更显得格外的生动。这样温情的话竟是出自他之口。
他从她的身后抱住了她。
她和他做爱。女孩子的照片一直就摆在他们身边。
熄灯的时候，他碰倒了镜框。
她听到了破碎的声音。
她的身体不自觉地在他的怀里微微地抖动了一下。他搂紧了她。
早晨，她离去的时候，枕巾上还留有几根她的长发。
后来每次从他这里离开，她都会有意识地留下一点自己的物品。有时是口红有时是香水有时是丝袜有时是摩尔香烟。
她有在墙壁上写字的习惯。这是她至今保留下来的童趣。
每回与他在一起，她都会在他卧室的墙壁上记下他们在一起的日期。
这是她在他面前所有的流露。
对此，他没有太在意。
3.
她约小湄在"星巴克咖啡屋"喝咖啡。
小湄是个离过婚的单身女人。她最庆幸的是没有生孩子。否则麻烦就大了。
小湄在二十一岁那年就嫁给了前任老公。结婚八年。在女人三十岁到来之前，她作出了离婚的决定。因为她不堪忍受那种婚姻中长久下来的夫妻之间的忽视和淡漠。那个可以给她房子和车子，提供她吃喝玩乐丰厚物质的男人，唯独不能给她温暖的爱情。他用忽略她的方式教她懂得了，他已不再需要她。是他用杀人不见血的"软"手段逼得她主动提出了离婚。所以，他在小湄的眼里是这个世界上最狠毒最精明的男人。
后来，小湄一直没有再婚。但她的生活里有不同的男人出现。
识实务者为俊杰也！
小湄是个能向现实妥协的女人。离异后，她受益非浅地说，这场婚姻最大的好处就是教会了她如何做一个珍爱自己的女人。在这个世界上，只有爱惜自己体贴自己的女人才是最可爱的女人。指望一个男人一辈子死心踏地的爱你，就如同想像自己有一天能够一步蹬天一样，是个天大的笑话。这是不现实的。也是极其危险的。
她怕喝太苦的咖啡。她往咖啡杯里加放了三块方糖。
小湄喝咖啡却从来不放糖。
小湄说苦到极至就能觉出一份甜来。
这是个耐人寻味的有内容的女人。
她轻轻地泯了一口咖啡。
小湄问：你有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