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妇的古代生活》第125/207页


陈氏朝奶娘示意,奶娘抱着她走去里间屋,赵琛走到炕桌边坐下,陈氏坐在另一侧。
赵琛道:“立冬,气候阴凉,本王已着人打点,准备去广寒宫住一阵子。”
陈氏问:“王爷打算带府里的姬妾还有宣儿和大郡主都去吗?”
赵琛道;“宣儿不去,耽误课业,小郡主年小,不适宜远途劳顿,这次别带去了,小郡主离不开你,王府的杂事繁多,你就留下。”
陈氏道:“康宁郡主和表姑娘跟着去吗?”
赵琛道;“康宁郡主身子弱,立冬后空气潮湿,她禁不住,广寒宫地热温泉水对她有好处。”
陈氏心里泛酸,“康宁郡主远途劳乏,不知身子骨能不能吃得消。”
“轿子里铺厚实些,路上缓行,问题不大。”赵琛口气,像是早已打算好的,陈氏见阻止不了,知趣地不说了。
赵琛似随意地说了句,“把柳絮带上,跟康宁郡主做个伴。”
陈氏问;“王爷这次去预备住多久?”
“开春,天暖回来。”
立冬出行一事,夫妻二人合计,定下来。
侍女进来回禀;“回王妃,午膳送来了。”
陈氏笑着,温婉地道;“妾命人把王爷的饭菜拿上院来?”
赵琛站起身,“我还有事,你自个用吧!”
迈步刚想走,陈氏已站起身,这一起,陈氏身形一晃悠,站立不稳,眼瞅着身子侧歪,摇摇欲坠,赵琛一把扶住,陈氏就势倒在他怀里,那股奇特的异香丝丝缕缕飘入她鼻翼,若有若无,陈氏怕出现差错,伏在赵琛胸前佯作头晕,鼻翼轻吸,陈氏几乎可以确定就是给柳絮的外藩那匣子香料气味
赵琛招呼侍女,“快扶王妃坐下。”
紫苏和云燕忙上前扶住王妃,送她坐在炕上,赵琛不好就走,仍旧坐下,看陈氏似乎缓过来,陈氏歉意地朝丈夫笑笑,“妾没事,王爷不用担心。”
说着,轻咳两声,赵琛关切地问;“还是找御医来瞧瞧,你咳嗽别大意了。”
陈氏捂住胸口,又咳了两声,云燕赶紧轻轻拍着她的背部,“妾生下小郡主添了这毛病,上秋开始,每日咳几声,王御医说过一冬,开春天暖就好了,王御医开了个方子,妾不爱吃那劳什子苦药汤子,没怎么当回事。”
赵琛面上不得不说两句体贴的话,以示关心,做做样子。
陈氏送走梁王,这次她有心里准备,没有像上次着慌,丈夫身上那股清幽香气似乎还留在她鼻翼里,她蹙眉枯坐。
云燕看见王爷穿了前那身袍子过上院,知道王妃不会放过这机会的,果然,王妃佯作晕倒,显然,看王妃的反应已探得虚实,云燕对紫苏道;“王妃头晕,你去弄碗甜东西来吃。”
紫苏出去,云燕走去关上门,紧张地看着王妃,“主子闻出来了?是表姑娘?”
陈氏咬碎银牙,眼神里满是怨毒,“果然是她不假,这种熏香远处不容易闻到,须得近处,仔细闻,我方才佯作站立不住,抓住王爷的衣袍放到鼻子底下仔细闻,确定无疑。”
陈氏胸口气闷,手按住胸口,云燕忙蹲下替她捋,“主子别着急,万事没有解不开的,静下心想想法子。”
陈氏喘上一口气,抱怨,“自生下这么个小东西,身子骨大不如前,人都说生男祛病,生女添病,果真不假。”
陈氏看云燕一脸担忧,“你放心,我不会死,小毛病,养养就好了。”
云燕埋怨,“王爷要胡来,也要有个分寸,不是什么都能吃的,表姑娘不该碰,奴婢就说王爷身体健硕,骑马射箭,样样不输众皇子,怎么得了怯症,原来是为了表姑娘,奴婢就不明白,王爷迷恋表姑娘,不妨碍亲近妻妾,何苦编出这么个荒唐理由?”
陈氏一想到这上头,越发窝火,丈夫跟自己同床连碰都不屑碰自己身体,联想起丈夫那几晚举动,服下补药,隐忍不近女色,为表姑娘、自己外甥女守身如玉,真是荒唐透顶,简直就是泥足深陷。
陈氏吁了口气,犹自觉得心堵得厉害,手指着炕梢柜子上一个小匣子,“把清心丸给我化开一丸,我这胸口堵得慌。”
云燕忙爬上炕,从药匣子里取出一丸药,用温水化开,端着杯热水,送到陈氏跟前,陈氏吃下药,稍停,心口觉得略好些。
陈氏苦笑道:“你看我多愚蠢,以为自己丈夫真得了说不出口的病症,替他瞒着,镇日里绞尽脑汁为他弄汤水,却原来人家是糊弄我的,我还拿着棒槌当绣花针。”
“主子别太难过,男人三妻四妾喜新厌旧,倒也平常,主子若真生气,是跟自个过不去。”云燕劝解道。
陈氏出身世家名门,受夫君冷落,竟编出这样的谎话,令陈氏羞愤不已。
云燕把一个壳黄红缎绣金线玉堂富贵引枕放在陈氏身后,扶陈氏靠墙坐着,“主子,气大伤身,主子还有小郡主。”
陈氏阖眼,慢慢平复心绪。
紫苏端着一碗燕窝站在里屋门口,看里屋门关得严严的,似乎一股沉重的气息从门缝里传导出,里屋说话声音很小,隐约像说什么重大的事情,她侧耳细听,间或有一两句,表姑娘,王爷,紫苏看一眼被堂屋风吹动珠帘,徐徐转身,王府里的事知道得越少越好,她端着托盘下去。
海棠去萧寒殿送东西回来,看见紫霞在院子里晒衣裳,海棠朝紫霞走过去,紫霞把衣衫搭在竹竿上,双手抻平整,问:“送去了?”
海棠站在她身旁,悄声道;“紫霞姐,我送东西去,一进门就觉得萧寒殿有点怪异,殿里的宫女好像连大气都不敢出,我在门口等了有一会,郡主的贴身侍女出来,接过东西,道谢,说咱们姑娘费心了,我没看见郡主,侍女说郡主偶染风寒。”
紫霞道;“许是郡主病了,不方便让你进门,怕带进去凉气,病越大发了。”
梁王府开午膳,王府里各处三三两两的人聚在一块,交头接耳,花园里镂空花墙一带有几个侍女在一起小声议论,海棠走过,好奇凑过去听,一个侍女道:“听说郡主这次病势凶猛,说前好好的,出去寝殿后头水边上站了一会,次日一早就发起烧来,开始下人们以为郡主体弱多病,习以为常,没当回事,今早越发大发了,听她屋里的侍女去大厨房要米汤喂郡主喝,米汤都喝不下去了,急得王妃这会子已赶过去了。”
一个丫鬟道;“好好的,怎么病成这样,病得急。”
方才说话的丫鬟瞅瞅左右悄声道;“听说满嘴胡话,她房中的小丫鬟端水进去听上那一两句,说好像是说王爷怎么样,你们说是不是害了相思病。”
几个人吃吃笑着,一个侍女压低声道;“那年不是说她房中半夜有动静,像两个人说话声,后来不是说是咱们王爷去她屋里,夜半三更的,背着府里人厮混,这一年里头,自王爷出事后,消停了,这病势沉重,王爷好歹和她有过一腿,不能不闻不问。”
这时,一个管家婆子朝几个侍女嚷着,“不去干活,浑说什么,当心主子一恼,拿了谁作伐,越来越没规矩,主子的事也敢议论。”
海棠走回秋澜院,找到紫霞把听来的话学了,紫霞听了,正色道;“这些没影儿的话,不得出去浑说,玷污郡主清白,罪名不小,就是跟表姑娘都别说,这话万一那日传到王妃耳朵里,小命还要不要?”
海棠顿时唬得变了脸,紧张地道;“亏紫霞姐姐提醒,日后我听了,这耳朵进那耳朵出,烂在肚子里也不说出去。”
上院
康宁郡主的侍女站在王妃面前,回康宁郡主染病,请王妃传唤御医进府为郡主瞧病。
陈氏立刻吩咐云燕道;“速去,传王御医进府。”
云燕一走,陈氏问:“你们郡主好好怎么就病了?”
康宁郡主侍女乃是宫里带出来的,贴身侍候郡主,垂眸答道;“郡主每年入冬,都病一场,在宫里时也是,开始皇上皇后着急,后来御医说天凉,郡主体质弱,皇后就把宫里好东西送来给郡主进补,不管用,每年都有这么一遭,去岁郡主没犯病,奴婢都乐得说郡主好了,谁知老毛病又犯了。”
陈氏道;“你先回去,郡主身边离不开你,等一会我换件衣衫过去。”
侍女出去,陈氏冲着摇晃的珠帘,眼神轻蔑,嘴角带着不屑。
云燕和紫苏赶紧找衣裳,替王妃更衣。
王妃陈氏坐上两个粗壮婆子抬着的步撵,一干丫鬟媳妇婆子跟在步撵后面,一行人遥遥往王府内宅西北方向萧寒宫走去。
步撵停在萧寒殿门口,侍女扶着陈氏下来,云燕扶着陈氏,陈氏走两步,不经意往西侧,紧邻萧寒宫的秋澜院看了一眼,眼底闪过一抹厉色,只那一刹那,陈氏面上现出惯常温婉,气定神闲。
侍女见王妃到了,往里传报,郡主那个贴身侍女叫凌霄宫女,快步迎出来,行礼,“请王妃进去。”
陈氏迈步进了郡主寝殿,西偏殿是郡主日常起居之所,陈氏进门时,西偏殿中间隔着一道珠帘,透过珠帘,陈氏看见康宁郡主半倚坐着,鬓发散乱,恹恹的一副病态,陈氏心想,看来没有说的邪乎。
康宁郡主声音微弱,“五皇嫂,皇妹不能下地见礼,皇嫂见谅。”
陈氏上前,一手撩起珠帘,走到离郡主躺着的紫檀镂雕凤穿牡丹架子床三五步远停住脚步,不往前去,和煦的声音道;“妹妹,都怪嫂子平常事忙,对妹妹照顾不周,妹妹的身体自个要当心,什么事别想太多,妹妹就是心思太重,身子骨总不见强,想开了,有什么过不去的。”
陈氏话里有话,康宁郡主的脸微微一晒,好在病容掩着,遮过去。
康宁郡主勉强道;“妹子没事,皇嫂家事忙,不用惦记妹妹,妹妹这身体自己都习惯了。”
陈氏站在床前,侍女搬过椅子,陈氏没打算坐,略站站便寻个由头要走。
“你侄女这两日闹毛病,你们这一大一小的,竟让我提着心。”
陈氏一递话,康宁郡主大喘了几口气,微弱声道;“嫂嫂回去照顾侄女,我不碍事的。”
陈氏客套两句,说几句场面上的官话,掉转身往外走,行了几步,
经过衣裳架子,擦着康宁郡主挂着的一件褙子,突然,那股熟悉的气味,悠悠地飘入她鼻翼里,陈氏愣怔住。
陈氏的脚步稍顿,像是随意问了一句,“这件衣裳清香味道很好闻,用的是什么熏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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