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臣》第1373/1425页



徐梁躬身跟在身后,他有些不太明白今日公爷为什么执意要出来走走。

“老了老了,这身子骨也不行了,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入土了。徐梁啊,你说有一天我死了,这魏国公府做主的人,是怀远好些,还是鹏举好些?”徐俌看似是在跟徐梁闲聊,很随意的问道。

这话听到徐梁耳中,又是另一种意味了。

他心中一喜:难道公爷改了主意了?

不过他还是怀着几分小心,有进有退的回道:“公爷,小的只是一个家将,哪里知道这些。想必公爷心中早已有了定论,这种事,小的可不敢乱说。”

徐俌呵呵一笑:“你啊你啊,总是改不了小心谨慎的性子。如若不然,只怕现在怎么的也得是个四品武官咯!

我也不是问你意见,只是想听听别人是不是有好的想法而已。”

徐梁依然道:“末将不敢妄议。”

徐俌叹了口气,轻轻摆手:“罢了罢了,你既然不想说,便不说了。对了,你看我这老糊涂,都快忘了你跟了我有多少年了。”

徐梁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二十八年,从成化八年开始至今,已经有二十八年了。”

徐俌感慨道:“唔二十八年了啊,这世间过得可真快。想当年看到你的时候,你不过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拿着兵器的手都在发抖嘞!一晃眼过去,你已经过了不惑之龄了。这些年你在国公府,也算是任劳任怨了,可曾怨过我不让你继续待在军中?”

徐梁用力摇头:“不曾,只是有些不解。”

徐俌在他心中,不仅仅是一个国公,不仅仅是顶头上司,更是如同父亲一般的人物。

当年徐梁不过是一个因为没有吃的、父母双亡而不得不加入边军的小卒子。因缘际会之下才认识了徐俌,才有了他的今天。

他对徐俌,心里没有怨怼,只有感激。

徐俌笑道:“你这些不解啊,困惑了你不少年头了。我一直都不跟你解释,就是希望有一天你能够问我。

不过你这能忍的性子,也够可以的,一直忍着不问,一直忍着不问,渐渐的,我就忘了。

你性子深沉,为人精明,在军中的确不太合适。而且你用兵跟我用兵不同,你喜欢兵行险招,不顾自身实力的兵行险招,有时候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就是自取灭亡。

我是看着你成长起来的,在我心中你跟我的孩子没有两样。这也是为什么,我会问你该选谁当继承人为好的原因之一。”

像徐梁这样的人,在战场上喜欢兵行险招,弄好了,能够流芳千古,弄不好,就会遗臭万年。

徐俌这么做,等于变相的救了徐梁的命。

徐梁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末将多谢公爷。”

徐俌没有扶起他,而是淡淡道:“好了,别惺惺作态了。你真心感谢我的话,就不会瞒着我做那么多事了。

上次的事,你难道没有长点记性?

张儒是什么人?那是当今圣上的兄弟,纵古观今,你看过哪个皇帝有兄弟一般的外人?

当今圣上仁厚,可不是一个昏君,他不可能轻易信任一个没有能力的人。

事实上这些年张儒的能力你们也看到了,整个大明的老百姓都看到了。

从弘治十一年开始,我大明再无所谓灾年。虽然商贾对张儒颇有怨言,但是真正天灾到来,又有哪个巨商富贾不是出银子出粮食的?

能有这一切,都是因为张儒的出现,没有他,就没有大明的今日。

朝中文人士大夫对他攻讦归攻讦,除了几个别有用心的人之外,又有哪一个攻讦的是张儒谋反?

怀远要当这个魏国公,很早之前我就知道了。为什么我一直不肯松口?不是因为我不相信怀远,不是因为怀远比鹏举要差,而是当年张儒来南京的时候,第一次看到鹏举,便说了一句好一番国公气派。

张儒的意思,难道不是当今圣上的意思?

魏国公总镇南京,这是永乐皇帝说出来的话,可不意味着我徐家真的就能够做到当东南这一带的土皇帝。

怀远的心有多大,我这个当爹的最清楚,但是他的心大归心大,我活着一日,他便不敢造次。

偏偏,偏偏你这个我最信任的人,成了怀远的鹰犬走狗,你说,你这是对得起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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