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臣》第1409/1425页



那个外乡人本来是不想走仕途了的,可听了这番话,在福州整整居住了半年,回到家中再次苦读。

他不希望成为肱骨之臣,但他没有忘记祖上的那句话,不为良将便为良相。科举弊案,让很多人绝了仕途的希望,包括这个人。

他叫徐经,当然,提到他的名字可能没什么人知道,但是提到另外两个名字,绝对会有不少人知道的。

他的好友叫做唐寅,字伯虎,跟徐经一样,因为弘治十二年春闱科举弊案而从此不得入仕。

还有一个人是他的后代,名叫徐霞客,是中国历史上出名的地理学家。

当然,徐经回去之后对子孙的训诫之中,包含了许多张儒和朱佑樘为人处世的东西,那都是后话了。

福州的发达,让朱佑樘真正开了眼界,走了这么多地方,在福州待的时间,仅次于在南京魏国公府待的时间。

不过去魏国公府,是他离开福州之后的事了。

朱佑樘怕自己无法活到那一天,所以执意要先来福州看看,毕竟奏折上吹捧的很多东西,没有看到的话,是没有一个直观反映的。

南直隶那边的徐俌可就有些可怜了,眼巴巴的盼着圣驾过来,没想到人家在福州前前后后就耽搁了两个月时间。

还好有张儒在皇帝身边时不时吹吹风,皇帝最后还是到了他的魏国公府。

徐鹏举这虎头虎脑的小子算是彻底得了皇帝的心,朱佑樘的一句话,也奠定了他下一任魏国公的地位。

这其中是不是有张儒的功劳,便只有当事人知道了。

老不正经的魏国公无意中在跟皇帝聊天的时候说漏嘴,说自己跟张儒曾经去过秦淮河,这下就等同于捅了马蜂窝。

朱佑樘拿此事威胁张儒,说一定要他带他去大漠看看塞北风光。

就他那身子骨,张儒就算想答应也不敢答应,他冒着风险带皇帝出来,可不像他在内阁几位老大人面前和保国公面前说的那么轻松。

一旦皇帝出事,张文轩必定千夫所指。

昏暗的油灯下,朱佑樘屏气凝神,等待张儒的最后答复。本来是有夜明珠的,不过张儒知道那玩意就是一些矿物质,可能有放射性作用,所以让徐俌的人把夜明珠全给换成了油灯。

“陛下执意要去,臣不敢不从。哪怕最后担责任,我也认了。为陛下,臣甘愿赴死。”张儒一字一顿道。

朱佑樘一听,这语气有些不对啊,便瓮声瓮气道:“虎哥不想带朕去就不带吧,何必又扯到生死问题上来。”

张儒笑道:“陛下,臣的命是纪姨娘给的,说直白一点,臣的命就是陛下的。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朱佑樘有些不悦的看着张儒:“你这是干嘛啊!”

张儒指着自己的脑袋道:“满超上限有多少人要臣的脑袋当蹴鞠,陛下应该知道才对。陛下的身子骨经不起折腾,江南执行还好,这边气候宜人。可塞北苦寒之地,就是正常人都无法承受,陛下去,必死无疑。

陛下一死,臣这个极力要求带陛下出来看看祖国大好河山的定国公,就得陪葬。

那些人巴不得臣早点死,然后他们好瓜分现在所有的一切,最后海运事业是否会继续发展下去,谁都不知道。

所以臣就想问陛下一句话,陛下是否真的要臣死?”

朱佑樘面色难看:“我写下圣旨便是。”

张儒道:“死无对证,谁信?矫诏的罪名,我来担。”

朱佑樘叹了口气:“唉是朕考虑不周了。看来,大漠风光是看不到了,也罢也罢,是朕没有这个福气。”

张儒拍了拍朱佑樘的肩膀:“陛下若走了,臣可以殉葬。”

这话一出,朱佑樘吓了一跳。

他老爹亲自把殉葬制度给废了,而且殉葬历来就只有一些奴仆还有宫中妃子,从来都没有大臣,更不要说一个国公了。

他瞪着眼睛怒道:“你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你家里可是有老有小的,你殉葬,你殉葬了朕的江山怎么办!”

张儒道:“无所谓了。”

朱佑樘头一次冲张儒发脾气:“滚蛋,滚蛋,再跟我提这一茬,我再不认你这兄弟。你侄儿还小,将来还要靠你帮衬才行。你竟然说出这样的话,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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