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剑为媒》第2/28页


半个月过去了,照日程,杜俊三天前就该到了,就算路上有事耽搁,现在也该回来,况且杜俊此次只不过是应邀去为兴元府刘家助阵。这兴元府刘家是整个西北地区的大善人,在江湖上颇具美名,虽然不是习武之家,却受武林中人所敬重,见了面也得礼让三分。不久之前,刘家二公子敏德与米帮少主钟粟有些过节,被他打伤,米帮仗着人多势众不肯赔礼,双方再三交涉无果,刘家只好遍请武林中负有盛名之士想借此给米帮压力。米帮在兴元府势力较大,可放眼天下,却是不足一提,杜俊代表叶家出面,同行的还有其它各地有名的侠义之士十余人,米帮就算再怎么嚣张也不敢与全天下为敌,料想不应有什么危险。可如今已过了这么久,杜俊仍然不见踪影,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一无所获,这叫叶冰和叶知信担心不已。
暖雨虽有恨,但他毕竟是自己亲爹,当然不希望他出事,心里也是七上八下,不得安宁。
叶冰几次要亲自去找,叶知信极力阻拦,劝她以孩子为重,况且杜俊武功高强,说不定只是路上遇到其它事耽搁了而已。
叶冰虽答应他不走,心里却已打定主意,过两天若再无消息便背着他出去找。
暖雨瞧她有些异样,料定她一定会出去找,早就做好准备,只要叶冰一出门自己便偷偷跟上去。
叶知信深知叶冰性格,怕她出门会有意外,先她一步出门寻人去了,临走之时嘱咐叶冰照顾好家里的事。叶冰自然明白他的用心,又一想肚子里的孩子的确不容有什么意外,纵使心有不甘,也只得留下来养胎。这一等又是小半个月,依旧没杜俊的下落。
这天暖雨上街抓药,刚踏进大门便觉得气氛有些不太对劲,所有人都如临大敌一般。悄悄来到大厅门口,见叶冰威坐在厅堂之上,手里拿着一封信,李辉在她身后,双手抱剑而立。
左边上座坐着一位青衣少年,身后站着两名汉子,正死死盯着叶冰。两人双手紧按住兵器,脚步前移,身子微倾,准备随时对叶冰出手。那少年则是一脸淡然,喝着茶,不时瞟一眼叶冰。
“叶女侠,即然你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半响,少年失了耐性,道。
叶冰心高气傲,怒道:“刘公子,我已经说了此事与叶家无关,我相公也不会干这种杀人盗剑谱的勾当。”
少年道:“即然如此,就请杜公子出来,我和他当面对质。”
“我说过了,他不在。难道余公子当我叶冰是满口谎言之徒?”
少年突然语气一转,道:“那他去了哪里你总该可以告诉我吧?我找他当面问清楚,也免得挠了叶家庄的清静。”
叶冰心里有所顾忌,缓和了些神色,道:“实不相瞒,我夫君自从上月去兴元府之后音讯全无,我们也正急着找他。如果余公子有他的消息,还请通知一声,叶冰感激不尽。”
那少年抬高声音道:“叶女侠不会真把在下当成三岁小孩了吧?你是他妻子,你都不知道他的下落,这说出去也没人相信。江湖传闻你俩情深意重,我不相信他若真失了踪你还能安坐在这里。即然你不肯说出他的下落,就请叶女侠去忠信堂小住两天,等杜公子前来迎接。”言下之意就是如果杜俊不来,你就得在忠信堂住一辈子。”暖雨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看来那少年似乎对杜俊有什么误会,而且来者不善,那少年武功不弱,叶冰又有孕在身,动起手来绝讨不了半点便宜。轻轻走到叶冰身旁,心中盘算着如果那人有异动,自己就出手,无论如何也要保她周全。
叶冰道:“实在对不起,我有孕在身,不宜长途奔波。如若不然我一早就寻他去了,哪用得着刘公子说?况且家兄已经去找了,相信不久就会有消息的。不如请刘公子在叶家住上一阵,等他回来问清楚。虽然叶家不及忠信堂宏伟,也绝不至让刘公子挨饿受冻。”
少年道:“家父严令在下必须寻回家传剑谱,叶女侠若不跟我回去,恐怕很难向家父及忠信堂上千弟子交待。”
“如果我不肯是不是你要把我抓回去?”叶冰冷笑到。
“如果叶女侠不肯给忠信堂面子,那就请恕在下无礼了。”少年猛的一下站了起来,一步一步逼向叶冰。
叶冰也是心高气傲之人,何曾受过如此冤枉气?蹭起身来怒视着对方:“虽然叶家没你忠信堂势大,但怎么说也是江湖名门,不是你想怎么就怎么的。若是有人假冒叶家之名,我一定会查清楚,给忠信堂一个交待。如果今天余公子仗着武力想要逼我就范,恕难从命。”
双方一触即发,暖雨见形势逼人,生怕叶冰和他动起手来,挡在叶冰身前,喝道:“不许你对小姐无礼。”
那少年万万没想到一个小丫头居然这么大胆拦阻自己,要知道刚刚进门之候叶府护院听说自己的身份全都龟缩一旁。当即止住脚步,立在原地,仔细观量着她。
刘劲松是少年高手,单凭此时他浑身后散发的气息就足以让人畏惧。像李辉这种江湖中人也有所忌惮,更何况是一个小丫头?
叶冰也没料到暖雨居然会挡在自己身前,万分感动。此时刘劲松只要轻轻一掌暖雨倾刻便会毙命,忙把她推到一旁,冲刘劲松道:“我今天就来领教一下你的高招。”
刘劲松左手持剑,右手按住剑柄,缓缓将剑从剑鞘中抽出:“早听说叶家的千雨剑变化万千,我倒要见识见识。”
暖雨喝住他道:“刘公子,凡事得讲究一个理字。你莫名其妙跑到别人家里要人家跟你走,这是什么道理?人家不愿意你还想用强,难道刘公子学武就是专门用来欺凌妇孺的吗?”
刘劲松唰的一下把剑插了回去,重新回到椅子上:“我今天也不动手,免得落人口实。即然你们要讲理,那我就来跟你讲理。我刘家家传剑谱在密室中不翼而飞,现场只留下这封信。刚刚叶女侠也承认了这是杜俊亲笔所写。家父敬重叶家也是名门,所以并未直接兴师问罪,只是差遣我先来问个究竟。叶小姐诸多推堂,显然是不把忠信堂放在眼里。”
叶冰道:“刘公子,你这话未免太过武断了。我说的全都是事实,如果你不信我也没办法。江湖事江湖了,咱们手底下见真章。”虽然明知动起手来会吃亏,但也决不能辱没了叶家的威名,如果这种小阵仗都过不了又何谈重震声威?叶冰说话间,长剑已经出鞘。
刘劲松正欲发作,暖雨伸手拦住他,道:“你说的没错,而我家小姐说的也是事实。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一下,是你的武功高呢还是我家姑爷的武功高?”
刘劲松道:“没比过,应该是在伯仲之间。”
“既然叶刘两家武功都差不多,姑爷又怎么会冒险盗你刘家的剑谱?”
“这个嘛……”
“我再问你,想必你已经得到你父亲的真传,那你的功力有你父亲几成?”
“大约五六成吧。”
“那我告诉你,姑爷的千雨剑是他进了叶家之后才开始修习的,但由于时间不长,并不能真正掌握千雨剑的精髓,所发挥威力不过三成而已。想必你也听过四十年前的叶家剑在江湖上的盛名,知道叶家剑法绝非浪得虚名。你倒说说姑爷自己的剑法都没学好又怎么会冒着身败名裂的危险来盗你的家传剑谱?就算他要盗的话,难道你认为他会这么不小心把这个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落在你家吗?”
叶冰听出她这话明贬实褒,拐着弯说刘家的三合剑法不及叶家的千雨剑,心头赞叹这丫头的急智。
刘劲松没听说这话里的蹊跷,满以为她是在跟自己讲道理。“这……,你说得有些道理,但难保他就是觊觎刘家的武功想占为已有呢?人心不足蛇吞象。”当初发现这封信的时候爹也这么认为,所以并未直接兴师动众上门问罪,只是刚刚见叶冰态度强硬一时气不过才想要动手而已。
看他的表情暖雨就知道他在强辩:“这明显就是栽赃嫁祸,信上说了姑爷有事要耽搁一阵,请小姐安心。我想姑爷写这封信只是想给小姐报平安,不想被居心颇测之人偷了去故意放在你家,给自己找个替死鬼罢了。”
刘劲松心里已有五分相信她的说法,只是碍于面子,嘴硬道:“杜俊武功高强,江湖上又有几人能从他手里拿走东西?”
暖雨沉思许久,刘劲松认为她被自己逼得哑口无言,暗自高兴。
暖雨突然说道:“刘公子,你腰间的折扇十分精致,不知可否给小女子看看?”
刘劲松不知是计,想也没想便把折扇递了过去。暖雨接过扇子,在他眼前晃了晃道:“刘公子武功也很高强,不照样被我从你手里拿走折扇了吗?信写来就是要送出去的,从姑爷那里拿不容易难道还不能从信差那里偷吗?”
刘劲松频频被一个丫头戏弄,脸色聚变。暖雨适可而止,把扇子还给他,道:“当然了,即然这件事情与叶家有关,叶家也不会置之不理。现在庄主已经出门寻找姑爷去了,等姑爷回来一定会给忠信堂一个交待。忠信堂人多势众,不如就请你们帮着四处寻访姑爷的下落,一来可以早日弄清事情始末,二来这幕后之人一计不成,定会再施诡计,咱们正好可以揪出他来。”



第三章

哎哟,哎哟。两声惨叫,两名家丁被人从门口直接扔进大厅里来。一看从扔人的手法便知来人武功不弱,且存心不良。
“这块扁送你。”一声粗狂的吼声,一块扁如箭般朝叶冰砸去。扁后跟进来一人,欺身疾进,剑尖直刺她小腹。叶冰右手拔剑还击,左手一翻,将那扁稳稳托在手中。扁上赫然写着欺世盗名四个大字。叶冰有心要在刘劲松面前露上一手,将扁轻轻抛起,手腕一翻,一瞬间剑光四射,将这扁削得粉碎,看着地下的两具尸体,骂道:“荣兴,你要找的是我,何必滥杀无辜呢?”
来人冷哼道:“叶家的人都该死。”手一抖,朝暖雨射出一支短匕。刘劲松一惊,忙扔出茶杯想将它撞开。荣兴功力深厚,又是近距发射,且一切只在抬手之间,刘劲松终究慢了一步。荣兴颇有自信,也不回头,用手指着暖雨所在,狂笑道:“叶冰,识相的就拔剑自刎,我或许可以考虑放过其他人。否则这就是下场。”
“虽然你这送礼的手法粗俗了些,但见你送得这么开心,我也就勉为其难收下吧。”暖雨笑嘻嘻道。
荣兴绝想不到如此近距离自己也会失手,大为震惊。暖雨拿着短匕翻来覆去的把玩,见他的惊措之状,摇摇头道:“不过你这刀做工不好,下回送人可别送这么烂的玩意了。怎么说你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让江湖上的人知道,不好。”
荣兴瞧了一眼地上的杯子碎片,对刘劲松道:“刘公子,我与叶家的私怨,难道忠信堂也要插上一手吗?”
刘劲松一言不发,重新坐回到椅子上,自言自语道:“家父跟我说叶家的武功天下一绝,如非必要,最好不要刀兵相见。我常笑父亲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现在看来父亲的话也不无道理,一个丫环的武功都如此高深,更何况主人呢?有的人啊,人家跟你讲道理,并不是怕你,只是不想多伤人命罢了。”
当年荣兴的大哥专干一些杀人越货的勾当,被叶冰撞见,坏了性命。荣兴多次想找叶家报仇,均未成功。叶冰见他不是大奸大恶之人,数次饶他性命。不想如今他变本加利,连家丁下人也不放过。刘劲松知道这事,故含沙射影,骂他不知好歹。荣兴哪听不出来?只是他志在报仇,又惧于刘劲松的武功,权作不知,对叶冰道:“今天我一定要取你性命。”横劈出一剑,叶冰一个闪身,椅子被从中劈成两半。荣兴知道武功不及她,但她顾忌自己腹中胎儿,自己抓住机会,招招攻她小腹。叶冰一面要保护孩子,一面要与他拆招,甚是吃力。
暖雨大骂:“你乘人之危,太卑鄙了。”抢上前去,将叶冰护在身后,手上施展小擒拿手,将荥兴狠辣的剑招一一化解。两人斗得正紧,忽听身后叶冰低呤一声,暖雨忙回头,只见她脸色发青,双手紧紧按住自己小腹,知她刚刚运功动了胎气。脱口道:“小姐,你怎么样了?”
这一分心,被荣兴抓住机会,晃开暖雨,绕到左侧,朝叶冰心口刺去。
暖雨右手在他剑身一拍,将剑撞开。荣兴掌已跟到。自己正背对荣兴,只要自己轻轻一闪,便能躲开,可这样叶冰便暴露在他面前,当即将内力聚在后背,硬受他这一掌。叶冰心志尚清醒,知这一掌极其凶险,想要推开暖雨,无奈浑身乏力,此时腹中又是一阵疼痛,险些昏厥过去。
暖雨从她手里夺过剑来反手一招迎风斗雪,一剑在荣兴身上划下七条伤口。顺势一掌,用掌风将一包白色粉沫打在他身上。荣兴立刻弃剑倒在地上,四处翻滚,大喊:“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
暖雨冷冷道:“杀你怕脏了我的手。你放心,半个时辰之后就好了。这叫做小惩大戒。如果你下次再敢来捣乱,那就不是半个时辰了,我叫你痛够十天十夜。还不快滚?”荣兴连爬带滚冲出门去。
送走叶冰,暖雨后背中了一掌,体内真气乱涌,五脏六腑被如针扎般痛疼难熬,赶紧点了周身几处大穴,回房运功调息。
待她调息完毕,已是第二日清晨。见叶冰站在门口,正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看,赶紧起身相迎。
叶冰进到屋里,在她脉门轻轻一搭,知她受伤不轻,但现下伤势已被控制住,暂无大碍,道:“那一掌你明明可以躲开的,为何不躲?你是怕自己闪开之后他伤到我?”
“不是,不是。我当时被吓懵了,忘了躲。”自从这次回来见到叶冰,暖雨便已抱定就是拼着一死也要替叶冰改写不幸的命运,并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很在意她,方便自己以后行事。胡乱说到。
叶冰笑道:“这种理由你也敢说。”顿了一顿,收敛住笑容,道:“你不承认就算了。你昨日刺荣兴那一招迎风斗雪力道准头丝毫不差,内力收放自如,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是谁教你的?”
暖雨知她定会问,早想好了托词,道:“十年前一位前辈教了我一套剑法,叫我不到万不得已不许使用,更不得把它传授给外人。刚刚一时情急便使了出来。”
“那前辈是什么样子?”
暖雨照着外公的样子形容了两句。
叶冰知道叶家武功独树一帜,别人决计偷学不去,且暖雨的剑法精准,决不是一朝一夕之功,需要从小苦练。又听她的形容与爹有几分相似,便认定她的剑法是爹所授,要再细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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