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锺》第6/10页



她对使用计算机仍有些迟钝,但是因为远在台湾的未婚夫亚瑟会用电子邮件诉说近况,因此她学会使用计算机。

她的私人信箱只有亚瑟会寄信过来,她于每日晚上十点会在家中上网收信。但她已经连续三天没有收到亚瑟的信,这让她的心情很浮动她习惯在十点时收到亚瑟的信,习惯在看完信的十点半回信给他,习惯回:一切如常。

这些习惯对她而言是不可更动的,一旦更动,她就会全盘皆乱。

她还记得第一次没接到亚瑟那风雨无阻、连停电也阻止不了他寄的email时,还以为是网络出了问题,于是她重新连线,但还是没收到。在重新连线二十五次还是没收到信后,她咬了手指,而且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她看不到、也听不到,直到父亲的脸浮现在眼前。

面对父亲的关心,她不知如何回答。她不知道这种情绪叫什么,但她很肯定她“不喜欢”这种只针对亚瑟而发的各种情绪。她在很少离身的卡片上写着日期与亚瑟的名字,填上“好”与“坏”,只要某一天她因为亚瑟而有无法归类的情绪,就在卡片上画记号。

苏的目光不经意瞥到戴在右手无名指的戒指,心头浮现亚瑟的面容,不由得心起疑惑。

这个时候是工作时间,为什么她会在工作时间想起亚瑟呢?

她不明白,却又不知如何开口询问,因为她不知道怎么形容。

“苏!”理查一声大吼,不但吼得她注意他,整个办公室也因为他一吼而安静下来。

苏缓缓抬头看他,很是疑惑的问:“有什么事?”

理查拍拍额头,一副受不了的样子。他大张手臂,自讨没趣的转身离开。

苏没有注意到其他人投注在她身上的奇异目光,一迳继续低头做她的事。

她的生活一向平顺固定是的,固定。她明白自己跟平常人“不一样”,所以她要付出更多心力来跟平常人“一样”。

小时候她不明白为何父亲总在她被人家欺负后抱着她哭泣那时她并不知道那就是欺负,反正那些人不要碍到她做事就好了,但父亲的眼泪总教她疑惑,后来是父亲称之为医生的叔叔告诉她,那就是“欺负”。

父亲会哭是因为她被“欺负”了。

“为什么‘你’会被‘欺负’?”她还记得自己这样问医生叔叔。

“是‘我’”。

“我……为什么我会被‘欺负’?”

“因为他们以为你跟他们不一样。”

“不一样……为什么不一样?”

“因为你的‘这边’受伤了。”医生叔叔指指脑袋,这样跟她说。

她直到上大学才知道为什么医生叔叔会说她的脑袋受伤了。父亲跟她说过是上帝把她变成他的宝贝时,忘了给她“情绪”,所以她才不知道什么叫做“情绪”。

现在她二十六岁了,对“情绪”这种东西仍然摸不着头脑,别人能轻易掌控理解的东西,她却必须用一张又一张的卡片来记忆;相反地,别人要费尽心思才能成功的事,她却能轻易达成。

父亲说这是上帝给她的“补偿”她宁愿不要这种“补偿”,她只想当一个平凡人。

她的目光自右手的戒指移开,翻开写得密密麻麻的行事历,上头写着:下午三点,整理文件。

“整理文件。”苏轻喃着,注意力由计算机回到办公桌上的文件,着手整理。“整理文件,整理文件,整理文件……”

她一边唸,一边以快速的动作将一份份文件摊开,阅览内容,然后将文件分成“已读重要”与“已读不重要”两叠,整整齐齐。

然后她将已读但是不重要的文件收起走向资料室放好,再抱出另一叠。

回到位置,放下文件时,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又飘到右手无名指的戒指上,然后,亚瑟就又这么冒了出来。

亚瑟是一个例外。

她上大学后,系所的主任与院长都知道她是特殊入学的学生,教授们也都知道这件事,但他们并没有刻意张扬,也不会对她有什么特殊待遇。

所以她的大学生活不像高中那样可怕。

说起高中,那是一个她记忆深刻的恶梦。由于她“不会忘记”,所以她尽量“不去想”。

大学生活中唯一不方便的大概就是分组报告吧!不过她一个人可以做三人份的事,所以即便规定要分组,她还是一个人一组。

她会知道亚瑟是因为大一他们很多选修的课都重叠,大二之后两人同系,选同一门课的机会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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