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第16/170页


  谢玄一个转身,笑盈盈道:“原来是道兄,道兄在看什么?”
  清正一下瞪大眼,伸手指着谢玄:“……你你你你。”
  谢玄笑意愈深,学着清正的样子,也用手指头点住自己:“我我我我,怎么了?”
  小小“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清源这才知道被谢玄戏耍,生凭还从没被人当个猴似的耍了半夜,涨得面皮通红。
  清正却还没反应过来,他呆呆道:“你不是……”被清源踩了脚尖,痛叫一声,这才住口。
  清源咬牙切齿:“好啊,好你个小贼,别落在我手里!”
  站起来拂袖而去,行踪都被人识破了,还跟什么跟。
  谢玄洋洋笑着看他们离去,等二人走了,小小轻声疑惑:“萧真人想要咱们身上的什么东西呢?”
  知道他是有所图谋的,可不知道他图谋的是什么。
  谢玄也不知道,他们俩来池州之前身无长物,就是身上有些银两了,萧真人替人化煞捉鬼,一开口就是一百两银子,这点小钱他也不会放在眼里。
  “难道……难道跟师父有关?”
  二人回到客栈房中,昨夜又是看好戏,又是送金银,还没来得及收拾东西。
  小小拾起地上纸人一看,一枚金钱打在了纸剪女鬼的身上,划破纸上符咒,这才破了纸人法术。
  “师兄!你看!”
  谢玄取过那枚金钱,托在掌心中,脸色一下变了,从自己领口扯出一根红绳,红绳上系着一枚一模一样的金钱。
  小小颈中那枚也是一样,薄金打造,正反两面都刻着小字“太上玄门”。
  这两枚金钱是从小就系在颈中的,师父说这金钱能驱邪压祟,再穷的时候也没把这两枚钱花出去。
  他们一直以为师父就是个散道,师父也从没说过师承,偶尔问他,他都糊弄过去。
  教的道术也是东一锤西一棒,没想到会在一阳观的道士身上,看见师父给的金钱。
  “师父难道是一阳观的人?”小小蹙眉,把那枚金钱对着日光细看。
  两人对一阳观的观感都不好,可既然有同样的金钱,师父与一阳观就有关联,所以萧真人才要将他们骗上山。
  谢玄心中还有个猜测从没对小小说起过,他猜师父是被人给抓走的。
  他比小小大几岁,记事更早,他们在定居之前,一直漂泊流浪,师父只带他们到村中乡里,连镇上都少去。
  难道是师父偷了东西,所以被门人追捕?
  可师父一样穷得响叮当,身上最值钱的也就是这两枚金钱,真要偷了东西怎么会穷得带他们风餐露宿呢。
  两人对望一眼,谢玄收起笑意,正经道:“咱们就去一阳观。”
  作者有话要说:
  谢玄&小小:震惊!!!
  桃木剑(大声嚷嚷):是我是我是我,白脸老道士想要是的我!


第12章 虎山行(捉)
  一阳观建在池州城外的上清山,正值春日,红白玉兰开了满山。
  山道上陆陆续续行进着许多上山看法会的善信,有穿绸的,有穿布的,穿绸的坐轿,穿布的背筐。
  人人都想赶在法会时得真武大帝保佑。
  上山的人群中有一对兄妹,哥哥在前面牵着毛驴,妹妹坐在枣红毛驴背上,随着小毛驴“哒哒哒”的脚步,两条腿儿一晃一晃的。
  谢玄和小小换下道袍,乔装打扮,混在人群之中,跟一阳观的信众一起上山,打听了消息再混在香客里下山。
  山间翠树如盖,石道又长又窄,小小揪着毛驴颈中系的红缨,闻着晨间山野草木清气,自肺腑间吐纳,心中熏然。
  谢玄知道她喜欢乡间,越是树木繁茂之处,对小小的身体就越好,牵着绳子回头对她说:“等找着师父,咱们游遍天下,找一个绝好的地方住下。”
  小小嘴角一翘,伸手摸摸毛驴耳朵,摘下山道边的桃花,缠成花环,戴在毛驴的脑袋上。
  这小毛驴倒还是个驴脾气,不断甩着脑袋,想把花环给甩掉。
  两个小纸人儿从竹篓里钻出来,一左一右跳到毛驴的两只尖耳朵上,大纸人儿拍着毛驴脑袋,让它规矩一些。
  左右都是人,小小怕人瞧见,赶紧把小纸人收进袖中,允诺它们:“等没人了,再放你们出来玩。”
  谢玄一把摘下毛驴脑袋上的花环,往自己脑门上一顶,逗得小小笑了一声。
  她笑完又忧:“他们能告诉咱们吗?”
  “咱们当然是不能明着问了。”一阳观从上到下怕没好人,要问也得变着法的问。
  谢玄从石阶上跳下两步,跳到小小身边,摊手抛起一物,金光一闪又落回他掌中,洋洋道:“咱们不是有这个么。”
  拿着那枚金钱,投“钱”问路。
  一阳观香火鼎盛,谢玄和小小挤在人群中,好不容易才过山门,一层层进殿拜神仙。
  两人从小长在乡间,见过最齐整的庙也就是镇上的土地庙,那也不过一间屋子就到底了,还从没见过这样建在山中,巍峨气派的宫观。
  可谁能知道这样气派道观里,养着一班心思不纯的道士。
  谢玄瞄准了一个小道童,看上去只有十岁出头,拦下他道:“小道长,我在蒲团底下拾到一枚钱,也不知道是谁失落的。”
  小道童在一阳观中不缺吃不缺穿,听说是捡到了一个钱,也不拿这当回事,来的功德主这许多,谁知道是从哪个袖筒中掉出来的。
  “既拾到了,就给你了。”
  谢玄眉毛一挑,把手中金钱拿出:“真给我了?那多谢小道长。”
  道童一见金钱,瞪大了眼睛:“快快给我,这是师兄们的。”
  谢玄假意收回:“这……怎么好说必是观中道长们的呢?说不准是哪个善信的。”
  小道童赶紧道:“这是清字辈的师兄们才有的,师父赏给他们,咱们一个观中也没几个人有呢。”
  “原是这么贵重的东西,”谢玄假装大惊小怪,“那我得好好看看,也好沾沾道家的仙气。”
  他涎皮赖脸的笑,但因长相出挑,这么笑也只显俊俏,半点不叫人生厌。
  小道童急了:“不知是哪位师兄丢的,必在找寻。”
  谢玄又追问道:“这样的好东西,我也想求两个去,驱邪护身不是。”
  小道童有些厌烦谢玄追问个不休,他年纪虽小,却久沾一阳观的跋扈气,很想发火,可谢玄比他高壮得多,嚷一嗓子师兄们也赶不到,只好耐着性子:“这是道门赏赐,是紫微宫太师父一阳上人赐下来的。”
  小道童把一阳上人搬出来,是为着一阳上人赫赫有名,乡野村夫也该知道,他赐下的东西,无比荣耀。
  紫微宫,一阳上人。
  谢玄在心里默念这两个名字,他还真不知道一阳上人的名号,顺手把金钱还给了小道童。
  小道童赶紧把钱揣到袖中,生怕谢玄夹缠不休,转身小跑着拿去给师兄讨赏钱了。
  谢玄皱起眉头,师父的年纪跟萧真人差不多,萧真人是一阳上人的徒弟,难道师父也是一阳上人的徒弟?
  师父没找着,先找到了太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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