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第168/170页


  豆豆紧紧闭着嘴巴,这么补的东西,它绝不吐出来,用尾巴尖打打谢玄,点点商城,示意他一个时辰快要过去了。
  谢玄大喜之下,竟将这事忘了,他牵住小小:“不好,阴兵还在攻打商州城。”
  两人御风而去,远远就见谢玄在商州城上罩下的朱砂灵符,已经被阴兵攻破个口子,它们正想从符咒缺口处爬进商城。
  城中这番动静,早就将百姓吵醒,大伙推开大门,就见城天上红黄光芒,城外不断传入厮杀声。
  壮汉男丁都往城楼上帮忙,想抵御外敌,谁知爬上城楼一看,竟然是阴兵攻城。
  离得最近的那几个断头鬼,伸出指爪,想将人的头给掐下来,口中嗬嗬出声:“给我头。”
  李瀚海虽不通道术,但他颇通兵法,他带领着商家散道,像练军那样发令牌,得令牌者便去城楼补位。
  这才知道,原来道士画符并没这么容易,还得起坛念经作法,才能看一道灵符有没有效用。
  李瀚海干脆用民间办法,家家取公鸡来宰杀,将公鸡血涂满成墙,以补缺口。
  这一盆公鸡血泼出去,冲在最前面的一排阴兵,沾着便扭作一团,倒在土中化成一瘫。
  这一盆一盆的公鸡血泼出去,收效太微,李瀚海见此情形,干脆让弓箭手们用布沾鸡血,连发羽箭。
  可这支阴兵竟也有统帅,令旗一举,攻城兵退下,盾牌兵补位,鸡血沾在盾牌上,激起一阵黑烟。
  那些盾牌当住了鸡血箭,又往缺口处攻来。
  李瀚海眉头一皱,他一书生,哪懂得这些异术,反是兵丁说道:“不然,童子尿黑狗血,都成。”
  这城上又是尿又是血,腥骚难闻,可竟然也抵御住了一波攻击。
  散道们又是念经又是作法,跳上城楼,也斩掉几个,可阴兵半点也没有离开的意思,冲着商州城猛攻。
  李瀚海时不时望一眼香炉,就见炉中香已经燃到尽头,只留一点,这灵符就快失效了。
  兵士奔到他眼前:“李大人,咱们还要不要再备黑狗血?”
  城中养鸡的人家都将公鸡献出,可也抵挡不了多久,李瀚海道:“速速备来。”
  他虽然相信谢玄,可不能把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若他晚上一步回来,让阴兵破城而入,不知得死伤多少人。
  城中百姓纷纷走到街上,心中默默祝祷,就见城南缺口上红光一黯,阴兵破城而入,马蹄踏在屋顶上,见人便杀。
  李瀚海正在城头举剑与阴兵对战,他那柄宝剑是祖上留下,气正清华。
  与他一同与阴兵对战的,除了道士,还有有壮汉,手上两把杀猪刀,煞气甚重,遇鬼便破。
  百姓惊惶失措,可又无处奔逃,正哀哭时,天边一阵风卷来,卷起朱砂,补上灵符,阴兵恶鬼撞在罩上。
  谢玄补上符咒,小小凌空而起,掌含灵光,一掌拍去,眼前阴兵顷刻消散。
  就连豆豆都甩尾巴抽打了一个阴兵,看看无处安放,干脆张嘴一口吃了,这一个晚上,它吃得可太饱了些。
  小小灵犀回归,师父死后封神,谢玄精神大振,一刀斩去,在城前画出深深一道沟渠,阴兵翻在沟内,被谢玄神符打散。
  那些散道绿林,见此情形,都怔住不动。
  上城楼上参战的百姓,更是惊得目瞪可呆,听见城中欢呼,又转头望去。
  就见小小一身衣袂飞扬,如手出电,根根银针沾取朱砂,射向阴兵眉心,将入城来的几只残鬼,收拾个干净。
  跟着飞到谢玄身边,与他并肩而立,抵御阴兵。
  “商王已死,你们不必再替他找身体了。”这些人中也有被征召的民人百姓,生前死后,都未能再回家乡。
  谢玄阖目念经,超度亡魂,先是他一人声音,跟着小小也念起经来。
  最后城楼上的散道一齐超度,那些阴兵本是青莹色的,听闻经法,怨念褪去,剑戟落地,化为点点莹火,浮上天空。
  等到天边破晓,红日初生,余下的散兵被太阳一照,化为灰烬。
  李瀚海鏖战一夜,鬓发散乱,整顿衣襟,方才走到谢玄的面前,离他几步开外,便对他拜倒。
  谢玄退后一步:“李先生何须如此。”
  “李某生平只跪天地群亲师,谢兄弟救商州万余百姓一命,我该当此一跪。”
  城上散道,城下百姓,纷纷跪拜。
  谢玄与小小对望一眼,小小知他这一路做了好事,也未留姓名,如此场面,他并不喜欢。
  对他微微一笑:“走罢。”
  百姓再抬头时,城上再无谢玄与小小的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看师父去咧


第130章 团圆年
  谢玄离开商州,给李瀚海留下一封信,指点他阴兵来处,让他安排散道到土坟外结阵作法,超度怨魂。
  坟中商王残魂被豆豆吃了,黑卫也都被谢玄清理干净,这些道士只要念念经,这片土地便能恢复生气。
  李瀚海照做之后,这片密林果然有鸟兽来栖。
  自此之后,无论别州如何,只要是商州城内,都不再拘捕散道,城中百姓还将荒废的道观重又打扫干净,给谢玄小小立像,供清水鲜果。
  朝廷还在通缉谢玄,可李瀚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此商州城内除了商将军庙之外,又多了一座谢将军庙。
  抵御阴兵攻城的,自然是将军。
  城中百姓,凡有想破秽解煞的,都到谢将军庙中请一道谢将军符。
  这张符便是谢玄画在城池上空,守一方平安的,被散道们学来制成朱砂黄符,就在庙中寄卖,竟十分灵验,由此香火鼎盛。
  谢玄带着小小一路进京城去,偶尔歇在客栈,便听说谢魔头统领阴兵攻占商州,谢将军大破阴兵。
  谢玄叫了一壶酒,几个下酒小菜,兴致一来,逗问一声:“怎么这两个都姓谢?难不成是一个人?”
  食客见他年纪轻轻,瞥他一眼:“一个是魔头,一个英雄,岂可相提并论!”
  另一个好心劝他道:“小兄弟在外可万不能这么说,辱没了英雄,抬举了魔头。”
  谢玄放下酒盏,哈哈大笑。
  引得客栈中人纷纷侧目,看这人年轻英俊,竟是个傻子。
  小小捧着热腾腾的豆沙包,指尖被包子的热气熏得微红,她微微一笑,掰开豆沙包,递了半个给谢玄。
  谢玄好不容易收了笑声,嚼着包子,越想越摇头,既是英雄,又是魔头。
  两人想赶去京城跟师父一同过新年,吃了饭便离开客栈,一路都未停歇,赶在年关进了京城。
  城楼边贴着海捕文书,谢玄与小小对视一眼,刚要念咒混淆,守城兵丁竟瞧也没瞧,就这么放他们进去。
  怎么也想不到缉书上的犯人竟然还敢回京城来。
  北边虽在开战,可京城还是一样繁华,又是新帝登基之后第一个新年,处处张灯结彩,倒比七星宴时还更热闹。
  谢玄小小在城中逛了逛,买了烧鸡烧酒,拎着点心找到一间纸扎铺。
  既想好了要给师父送头犁地的牛,就得亲手扎上一只。
  那纸扎店的老板还记得谢玄小小,就是这对年轻人,半点也不知道忌讳,竟要扎上同他们二人一模一样的纸人。
  老板本是不肯做的,谁知谢玄出了高价,又打保票出了事儿绝不来找他,他这才勉强扎了一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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