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你不可辜负》第2/578页


裴姝怡无奈而又歉疚地对我说:“不知道他整天到晚都在做些什么,作息时间很不规律。”
“呵呵……”我温润低沉地笑了笑,“是太爱玩吧?”,对比起来我在十七岁时已经能独当一面,很多时候裴廷清会带我去公司,以裴家财阀继承者的名义培养我。
我走去楼上的房间敲门,但半天没有人应。
“言峤,你在吗?我进去了。”,我打过一声招呼后推门进去,往床边走时,正撞上刚洗完澡,从浴室里赤身裸体走出来的裴言峤。
我睁大眼睛僵硬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裴言峤却轻飘飘地掠过我一眼,走到床边慵懒地穿衣服,很随意地跟我打招呼,“大哥,你来我房间做什么?”
原来他认识我。
“伯母让我叫你吃饭。”我尴尬地解释着,目光不经意间瞟向他清瘦却紧实的身体线条时,我的心竟然“扑通扑通”跳得厉害,这是即便跟女友在一起时,也不会有的强烈感觉。
我觉得大概是因为我第一次见其他男人身体的缘故,这在我的修养里,是一种很失礼仪的行为。
心慌意乱之际,忽地一张精致绝伦的脸凑到我面前,“你脸红什么?”,他深褐色的双眸戏谑地盯着我,唇畔噙着一抹似笑非笑,不过十七岁的少年,竟有一种勾人魂魄的魔力,“大哥该不会没有看过男人的身体吧?”
“不,我只是觉得……”我解释着,对上裴言峤那双奇异慑人的深褐色眼眸,却蓦然间哑口无言,耳边只听见自己“砰砰”的心跳声。
裴言峤不以为然,很轻蔑地嗤笑一声,在我的肩上重重拍过,他转身开门下楼,我跟在他身后听到他对裴姝怡说:“妈,我有事出去了,你们吃吧!晚上我不回来。”
我惊讶。
这么爱玩吗?
裴姝怡却习以为常,只苦笑了一下,简单叮嘱过裴言峤后,就放裴言峤出去了。
裴姝怡对我的女友并没有多做评价,她是个通情达理的女人,平日里不像裴廷清那样对我管教严格。
说起来,我有很久没有回过裴家了,而裴廷清除却让我学习各种东西外,他也并不干涉我的私生活,我想这大概跟他平日里也总是夜不归宿有关。
女友住在学校的宿舍,而我自己一个人在外面有一套公寓。
那晚之后我跟裴言峤断了交集,一如既往地过着自己的生活,期间和女友做过几次,还是会时常带着女友去“打扰”裴姝怡,只是从来没有再见过裴言峤,每次我过去都那么好巧不巧地跟他错开时间。
一年后在某个下着大雪的深冬夜里,我家的门铃响起来。
凌晨两点钟我走出去开门。
裴言峤弯着腰站在门外,一条手臂很用力地扶在门框上,另一只手按在胸膛的位置,鲜血一滴一滴地砸在地板上,他抬起头颤动着苍白色的薄唇对我说了什么,随后抓住我的手臂,一下子栽倒在地上。
我立即把他弄到我的床上,想到他若是可以去医院,应该也不会来我这里了,恐怕是不想让裴姝怡为他担心,也因此我自己找来医药箱,脱掉他的衣服给他处理胸口的刀伤。
他的身形看上去很瘦削,但实际上肌理紧实精壮,线条很是漂亮流畅,在我很仔细地处理他的伤口时,他处于昏迷状态,额头上的汗珠一颗一颗滚落,修长的眉宇紧紧皱在一起,我偶然间看向他的俊脸时,竟觉得这个时候的少年有一种很狂狷野性的美。
他发起高烧,紧闭着双眼痛苦地呢喃着什么。
我俯身凑过去听,这才知道他在叫爸爸、叫教官,以及段叙初的名字。
从裴姝怡那里得知裴言峤三岁时就被送到无间岛上接受所谓的“魔鬼训练”,再看这个比我只小一岁,却在深夜里身受重伤,找过来晕倒在我家的弟弟,这一刻我的心忽地绞痛。
我整个晚上守在床边,时不时摸着他滚烫的额头,充当着裴廷清、他的教官,以及段叙初,不厌其烦地应着他我在。
天快亮的时候裴言峤才舒展眉宇,安静地睡过去,耳朵边墨色的发线铺散在雪白的枕头之上,我深沉地凝视着他过分精致的眉眼轮廓。
有没有人相信?
在我的眼里此刻的裴言峤像极了天使,这一刻我突然想在他看起来很柔软润泽的唇上吻下去,我甚至忘记自己也是个男人,俯身贴过去,却猛然间清醒过来。
我是个变态吗?
我掀开被子上床跟他躺在一起,实验之后对他再没有其他的想法后,我敢肯定是因为裴言峤一张脸生的太好看,就连男人看过都会痴迷。
刚刚那一刻我必定把他当成女人了吧?
不然的话,同为男人的我,怎么可能会对另外一个男人有非分之想?
这太不科学。
最终我心无波澜地跟裴言峤躺在同一张床上,不知不觉间睡过去,结果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到全身的骨骼猛然间一阵剧痛,睁开眼睛时自己正躺在地板上,而裴言峤逆着光长身玉立在我的面前,低头面无表情地俯视我。
所以这情况是……我竟然被他摔到地上了吗?
这孩子也太忘恩负义。
我正要起身,他突然蹲在我面前,一手抓住我的衬衣领口,勾起唇角似笑非笑地对我说:“抱歉大哥,我醒过来看到有个人躺在我身边,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就把你撂下床了。”
我:“……”
这货脑子有问题。
我本来以为我救了他一命,摔我下床也只是一个误会,他至少应该拉我起来,谁知他轻轻松松地放开我的衣领,也不知道实际上他究竟暗下使了多大的力气,我的后脑勺“嘭”地撞在地板上,顿时疼得我咬紧牙,差点晕过去。
裴言峤却没有半点愧疚之心,从我身边慵懒地走出去,一直到厨房,在冰箱里翻很久找出一桶泡面来。
他压根不把自己当个外人,烧开水烫泡面,坐在餐桌上时似乎才注意到我站在他面前,他不甚在意地说:“只有一桶泡面,你若是也饿的话,吃点别的。”
我:“……”
这是我的家。
半晌后我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身为兄长,哪怕只比他大一岁,也应该让着他,我也就没有跟他一般见识。
我去厨房做了两份炒饭,把其中一份放在裴言峤的面前时,他立即丢下泡面,来吃炒饭。
我看到他很爱吃的样子,突然觉得整颗心都柔软起来。
这感觉像在养儿子。
从那天之后,裴言峤经常半夜三更来我的公寓,霸占我的床,但不介意我跟他睡在一起。
除了女友外,我一直都是独来独往,但也因为性子温和,有很多朋友,只是都保持一定的距离,裴廷清教给我的是不能相信任何人,不能对任何人掏心掏肺。
然而裴言峤不一样。
他是弟弟,我可以顺理成章地对他好,一起住、一起吃饭,睡同一张床。
我一直把此当做兄弟情义,但突然有一天,我才惊觉原来我对他的感情,不知何时变了。

  ☆、裴言瑾番外【2】

我一直以来都不知道自己活着的价值和意义,或者更确切地说,我的整个人生被裴廷清所操控,过去的20年里我从来不去计划什么,也从来没有树立过自己的目标和理想。
我麻木地接受着裴廷清为我安排好的人生,从来没有忤逆过裴廷清,也从来没有试图改变过,但即便是这样,我并不认为我软弱,而是我这人很知足安于现状。
我的心境发生变化是在跟裴言峤朝夕相处两年之后,而那两年里我和裴言峤都做了什么,仔细回想起来,实际上没有一件有意义的事。
然而在无间岛上的那段时间,我仰头寂寞地看着天空中南飞的大雁时,我为救蔚惟一受伤后目光悠远地穿过透明的玻璃窗时,我都在想裴言峤。
我大概总结出来了,还没有爱上他的那两年,是我和他之间最幸福的时光。
我21岁时,裴言峤不过也才20岁,他依旧早出晚归,只是晚上去我那里的次数从最初的每隔一个月到半个月,再到后来的一个星期,最后演变成三天一次。
在晚上去我那里之前他先打电话问我有没有回去,若我还在学校里的话,他会掐着时间点开车过去接我。
他吃我做的饭,洗过澡后穿我为他买的睡袍,脱掉的衣服理所当然地让我洗,我们的身形差不多,第二天早上他会穿我没有撕下标签、没穿过的衣服离开,以至于后来我甚至养成了给他买衣服的习惯。
时间久了,我的衣柜里挂满他的衣服,有了换洗的,他就再也没有穿过我的,当有一天我忽然发现这个事实时,竟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失落。
对此我解释为裴言峤的行为举止怪异,跟他待在一起时间长了,我的思维也变得很诡异。若不然的话,不过只是是否穿我的衣服这点小事,我怎么会纠结那么久?
后来有一段时间,大概半个月吧,裴言峤没有再去过我的住处,也没有再打过一次电话给我,而刚好那一段时间我没有去裴姝怡家里,无法得知裴言峤这段时间去了哪里、都在做些什么,我开始慌了。
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慌,感觉像是被抛弃、被冷落了一样,这种情绪让我吓了一跳,清醒过来后我不让自己去纠结这个问题,但那几个晚上每当我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时,我总是会想起裴言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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