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你被这世界温柔以待》第23/94页


  “本来就是,这样伤风败俗的事情。”
  “她早就该被剔除宗谱,等到她死已经算是可怜她了。”
  ……
  莫绛心听到四周都在斥责她的妈妈,她整个人几乎都愤怒的颤抖起来,仿佛这样对待一个已死之人是理所当然的事。
  莫绛心终是明白了为什么自己的妈妈即使在生活得最艰难的时刻也不愿再回到家,这样一个冰冷的家,她是万万不愿再踏足的啊。她仍旧记得妈妈说过,那时她的妈妈带着世间最美好的语气告诉她:“弯弯宝,家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暖的东西,它永远都不会抛弃你。”
  她的妈妈,宁愿背负所有的斥责和不公,只愿带给她一个温暖自由的世界。
  这样的现实,却是撕裂了所有的美好下的真实的丑陋。可是她的妈妈,曾经那么美好的说她爱着这个家。
  “我的妈妈只是因为爱上一个人就罪不可赦吗?还是你们需要她继承人的这个位置所以要把她赶出去?”莫绛心凌厉的开了口,一针见血的说了重点。
  顿时四周鸦雀无声,莫绛心冷笑出声,终是明白了,她的妈妈,只是权力斗争下的牺牲品。
  莫绛心当即正色道:“这个位置,谁想坐谁拿去,只是我妈妈的宗谱,谁要敢剔除出去,别怪我不讲情分回来同你们争继承权。”
  一番连消带打,众人噤声,都齐齐看着前方的莫杰,莫绛心这样的让步,其实已是极大的,他们也达到了目的,宗谱上面,无非是一个名字,留不留都没有影响,正当众人以为他要应承下来的时候,那人却毫无顾忌的开了口:“继承权我们自是要收回来,宗谱的事我们可以网开一面,毕竟是莫家的女儿,只是莫蓁蓁的惩罚,就由你这个女儿来承担吧。家法三十棍,你可愿一力承担?”
  众人想,莫杰也莫非太过得寸进尺,无非是想争个面子。却到底都是敢怒不敢言,只等着那女子的回答,三十棍的家法,普通的女子只怕经受不住,要是闹到老爷子那里去就更不行了,心道怎么莫杰这样糊涂,突而听见那女子没有一丝犹豫的开了口。
  “怎么个打法,来吧。”
  众人惊道莫绛心胆识过人,像极了当年的莫蓁蓁,敢作敢为,所以当年老爷子不选身为儿子的莫杰,而选了身为女儿身的莫蓁蓁,那女子如不是因为爱错了人,只怕现在早已经执掌莫家本家了。
  莫绛心跪在祖先牌位面前,她其实早知今日必定不会这样容易,今天晚上她接到服侍老爷子的周妈的电话,周妈一身服侍老爷子和她妈妈,那几年还偷偷接济过她们,她听得她在电话里说的话,她就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啪”的一声,未不及防,她背上一阵火辣辣的疼,她几乎被打得趴下,她直起身,嘴角抿紧,脸色苍白,脸上隐约有冷汗溢出,她攥紧了手心。
作者有话要说:  

  ☆、倦寻芳

  一棍,两棍,三棍……她数着棍数,思绪都有些涣散,她甩了甩头,听到棍子挥过空气带起来风的声音,她想,真他妈的疼,背上估计都不能看了。
  突而听见有人短促的叫了她一声“弯弯”,她都差点以为是幻听,那明明是容之的声音,那人现在应当在S城,怎么会来这里呢,她暗自苦笑了一下,继续等待着下一棍,却发现久久没有落下来。
  她疑惑的艰难回过头,逆着光看见她的容之脸色苍白的握着还在向下滴着染着她的血的棍子,骨节分明的手真好看,可是脸上的表情怎么这样冰冷呢?她的容之,明明只会温柔的笑着的……她好想说,容之,不要板着脸,笑一笑,可是她却觉得提一口气都能扯到背后的伤口,她听见那个似是幻象中容之说:“莫绛心,起来。”
  她艰难的摇了摇头,伸出被她已经抓破皮的手心,摊开来:“不行,还有5棍,最后5棍,那些人就不会再为难我妈妈了。”
  “我是你丈夫,我替你受,你起来。”
  “不行的,容之,看到你被打,我会更难受的,让我来吧,我对不起我妈妈,让我为她做最后一件事吧,让我再任性一回。”莫绛心拉开唇角,露出了一个安慰的笑,偏头对着执家法的那个人说:“继续吧,快一些。”
  那人看到这女子受了这样重的家法,仍旧不肯求饶,他叹了口气,手上的力道放缓了些,他看了看手仍旧握着棍子不肯放手的这个气质卓然的男子,他拍了拍他的手,孙怀瑾颓然的放下了手,不敢再看一眼莫绛心背后已经血肉模糊的伤。
  孙怀瑾早看出了莫绛心离开的时候神色不对劲,然后他在莫绛心上了一辆出租之后,还是跟了过去。他允许她自由,但容不得她有一点闪失。
  跟到A市的时候却跟丢了,他急忙寻找,等他听闻了莫家的事的时候,赶过来却发现已经迟了,那个女子,因着她妈妈承受着的痛苦,他恨不得欲以身代,她身后纵横交错的每一道伤口,都打在他的心口上,她痛,他比她更痛,他如果再快一些赶过来,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但他知莫绛心那样倔的性子,如果不让她挨完这几棍,她只怕一生都心难安。
  孙怀瑾听到棍子挥下的风声和打在那女子身上的闷响,他心里的痛苦无力凝聚成了一股戾气,而后的五棍,每打一棍在莫绛心身上,他都往莫家祠堂的墙上狠命的打上一拳,似是这样才能感同身受,众人看到这个气质斐然的男子疯狂的模样,竟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阻拦……
  如果不能代替你,请让我跟你一起承受,这样你会不会觉得这世间从不是你一个人在行走,会不会让你觉得我在你身边,会不会让你想要依靠我。
  莫绛心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是在半山腰的她的家里,她动了动身,背后的刺痛却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别动。”门口传来了一声制止声,莫绛心抬眼看去,孙怀瑾端着一杯水已经走了进来。
  “是你接我回来的……我妈妈,我妈妈妈的事情怎么样了,莫家的人有没有遵守承诺?你手怎么回事?”莫绛心看到孙怀瑾手上的绷带,突而想起了之前的事,急切就要坐起身来。
  孙怀瑾叹了一口气,手掌制止了她的动作,安慰的说道:“不要担心,我手是不小心弄的,弯弯,你的事我都处理好了,没有人再能对你妈妈怎么样了……哎,你怎么能不知会我一声就跑到莫家去,还弄得一身伤,要是我不去,你要怎么办?”
  莫绛心怔忪了一下,有些不自然的别过头,看着窗外已经似是染了些初春的气息的刺槐树,说道:“容之,这本就是莫家家事,你不该管的,况且,我挨那一顿打,也算替我妈妈还那个家一个交代,如此,我跟他们,便再无瓜葛。”
  “那我呢?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你这样所有的事都一个人承受,会让我觉得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多余,都毫无作用,弯弯,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人,这世间虽也有我无能为力不能更改的事存在,但至少在你还在我身边时,我只愿陪你一同承受这世间加诸的苦难,你呢,你又何时有想要依靠我的时候?”
  莫绛心张了张嘴,却终是欲言又止,她要说什么呢,说她不敢也不愿里让他成为她致命的习惯,还是她一直这样卑贱的爱着他,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承诺。
  许久的沉默之后,她疲惫的背对着那人说:“我累了,容之。”
  她听到身后的人的脚步声远去,气息渐渐淡了些,她攥紧的手缓缓松开了来,唇角勾起了一个苦涩的微笑,她艰难的翻了一个身,眼角有一滴泪微不可闻的滑落到枕头上,氤氲成一朵细小的花。
  孙怀瑾和莫绛心的状态有些奇怪。
  景凉又恢复到了从前的样子,经常去孙怀瑾家蹭饭,发现了这样一个怪异的状态,两人明明是在同一个屋檐下的夫妻,却比陌生人都不如。
  此刻,景凉正满意的蹭完一顿饭正悠哉的坐在孙家的沙发上看电视,孙怀瑾看到他这副模样,斜瞄了他一眼,略带威胁的说道:“我说,景凉,你现在越发变本加厉了,还带着一个人来蹭饭。”
  “薇薇,你容之哥说不喜欢……”景凉调高了音量,企图让在厨房里聊天洗碗的两人听到,孙怀瑾立刻一手捂了景凉的嘴,眸光里精光一闪,算计的笑容就爬上了眼角,他阴测测的笑道:“你想再晚几年跟薇薇结婚你就继续说下去,我不介意。”
  景凉当即眉头一皱,一手打开了孙怀瑾的手,无奈的说道:“薇薇说,锦里明天会有家长会,我知道的就是这些了,我说你当初怎么肯让弯弯去了锦里,是不是早就知道薇薇在那里,帮你做眼线来着?”
  孙怀瑾满意的眯着眼道:“这个是后来才知道的,一开始只知道那地方是易家言的老巢。”
  “上次你把秦峻和秦子棠逼到那种绝路上,让他们一败涂地,现在他们缓过神来,你要小心一点为好。”
  “上次让你办的那件事怎么样了?”
  “已经办妥了,那个人应当再也回不去莫家了。”景凉的脸色变得有些冰冷,气氛有些僵。
  突而一道高亢的女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他们抬眼看去,薇薇双手叉着腰抱怨的说道:“你们在说什么呢?景凉,你快点滚过来帮忙,容之哥,你也是。”
  孙怀瑾略微无奈的笑了笑,站起身来:“小丫头,脾气倒不小。”
  “你家那位不也是一样,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景凉也跟着站起来,脸色已经恢复了柔和,跟在孙怀瑾身后边走边说,声音不大不小的偏偏四个人都听得见。
  “景凉!”
  “景哥哥!”
  两道声音同时出口,孙怀瑾和景凉相视一笑,走进了厨房。
  莫绛心看着孙怀瑾绑着绷带的右手,微不可闻的皱了皱眉,不自然的说道:“容之,你出去待着吧。”
  孙怀瑾笑得山明水净,带着行走于山水河涧之间的从容,又似是春日里盛开的繁花一样,温柔顺从得似是能滴出水来。
  景凉看着这人似一副乖宝宝的表情莫名的打了一个寒颤,这还是众人闻之色变的孙氏嫡孙吗?
  景凉心里想,这样干脆的纵容,只怕也只容得下面前这一个女子。
  第二日,莫绛心刚下出租,头疼的看着校门口阵仗有些略微夸张的拉着的横幅和车辆,心想幸亏今天好说歹说让孙怀瑾不用送她来学校,不然以那人算计多疑的性子必定会把她企图瞒着的事给查出来。
  今天就是锦里每年必称为传统的家长会,她可不想让孙怀瑾来凑这个热闹。
  她背着书包往礼堂走,到了礼堂随意就寻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了下来,她抬眼看了看四周嘈杂的景象,都是家长陪同自己的孩子来的,偶尔有些人怪异的看着她,似是只有她是孤身一人。
  她扯下了助听器,拿出耳机带上,听着炸裂的摇滚,舒服的闭着眼靠在椅子上等着这个接近两个小时的家长会完结。
  她的脑海里却突而想起了在失去了最后的亲人之后的两年的颠沛流离之中,她似也是这样一个人来参加自己的家长会,那些人和现在这些人的眼神还真是如出一辙,而后,遇上了那人,每年不管自己多忙他都会抽空来参加她的家长会,以她哥哥的身份,像是真正拥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一样,那人坐在比他大了许多的中年人中间,俨然已经是一个小大人的模样,还会对着她的老师,老成的问什么我们家弯弯在学校学习怎么样,有没有调皮之类的话,现在想起来真是有些怪异……
  莫绛心的嘴角不自觉的拉出了一个异常柔和的笑容,她却并不自知,竟沉沉的睡了过去。
  有人晃她的手臂,有人在喊她,她清醒前的触感非常清晰,她睁开眼,四周的人都怔怔的望着她,她微微收敛了一下太过刺眼的眸光,才坐直身体拉下耳机,转过头看见身旁一个女孩正摇晃着她的手臂。
  “同……同学,台上有人喊你。”那女孩有些怯懦的看着她说道。
  她皱了皱眉,眸光掠过众人的头顶,就看见舞台中央一个人,虽看得不甚清楚,她却能从那人的身形一下子就辨认出那个人就是孙怀瑾。
  他怎么会来的,按理来说易家言去了伦敦找vivian应当是不会顾及这些琐事,他是怎么知道的,突而听到台上那人开了口,清冽的声音透过麦传到她的耳膜:“坐在三十六排靠门口第三个座位上穿灰色外套带白色棒球帽的那个女孩,就是你,请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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