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好春光》第3/84页


  话没说完,感受到路秾秾眼中的凶光,唐纭猛地打住:“好好,我不说了。”一边在嘴上做了个拉紧拉链的动作,识相地换话题。
  饭毕,唐纭叫来服务员买单,而后起身:“等我一会,我上洗手间。”
  “不急。”路秾秾点头。
  没半分钟,手机嗡嗡震动。
  路秾秾拿起一看,愣了愣。刚从唐纭这得知消息,已有心理准备,但免不了还是有些许怔。
  来电显示只一个字:“霍”。
  霍观起的霍。
  ……
  时近十点,夏天夜晚的风,不比白日,似活在蒸笼里一般又热又闷,温度褪去,凉爽温和。
  路秾秾说要自己回,唐纭没多问,两人在餐厅前道别分开。
  高行跟司机一起来接,半个小时后到喆园,两层半的别墅灯明火亮。
  路秾秾进门径自换鞋上楼,知道高行不敢也不会跟来,没去管。
  行至二层厅前,停住脚。
  沙发上,男人一身白色浴袍,领口微敞,发丝水汽仍有少许没干。不知手里拿着什么书,看得眉头微拧,面庞线条清隽凌厉。
  听见动静,他朝厅前看过来。
  金边白瓷的咖啡杯里飘起袅袅热气,香味微苦。
  霍观起合上手中的书,墨色的眼里清冽一片,“回来了?”
  “……嗯。”路秾秾抿抿唇角,走到他对面沙发坐下。
  粗略一看,发现二楼多了些装饰和摆设,不知是什么时候添的。
  说是“婚房”,路秾秾从没在这住过。
  她和霍观起结婚半年,上次见面还是两家人吃饭,第二天拿完结婚证,霍观起带她来这看了一圈,下午就出国忙正事去了。
  霍氏人丁不兴,早年靠霍倚山一手兴起,渐渐做大,如今主营进出口贸易,房地产、医药、零售、金融……各个领域均有涉足。
  这一辈长房二房都是一个儿子,说是说三世同堂,可明眼人都知道,霍倚山的两个孙子相差甚远。无论能力、手段,霍观起都要强过他堂哥霍见明百倍。
  就像这次,路秾秾听舅舅说了,被霍见明弄得一团糟的霍氏航运,绕了一大圈,最后还不是要霍观起去收拾烂摊子?
  近两年霍倚山越发对霍观起寄予厚望,霍家这一辈兄弟间的继承人之争,眼看着是要落下帷幕。
  她正出神,就听霍观起问:“你不常在这住?”
  路秾秾道:“我住公寓。”
  霍观起没说什么,他不在,她喜欢住哪都行。
  睨她一眼,他道:“时间不早了。”
  ——该洗漱休息。
  这暗示路秾秾听得懂,她坐在沙发上一下子不自在起来,“等会。”
  霍观起没管她,起身回卧室,没多久,换了身衣服出来。
  路秾秾微诧:“这么晚了还出去?”
  “我还有事情要去公司,晚上不回来了。”霍观起理着衣襟,顿了一下,“你早点休息。”
  路秾秾想说什么,感觉有点噎着。
  霍观起一边打着领带,一边道:“明天白天会有人来。”
  “干什么?”
  “国外住处的东西,我让人运回来了。”
  这是打算长期留在国内了?
  没等路秾秾想完,霍观起又道:“顺便让他们把你用的东西搬来,明天高行会在,具体的你跟他说。嫌麻烦添新的也行。”
  整理完走到厅前,临下楼,他停了停,最后说:“梳妆台上有样东西,给你的。”
  言毕未再多做停留,身影和脚步声一起消失。
  路秾秾矜持地坐了会,最终没有按捺住好奇,到卧室一看,梳妆台上果真放着一个首饰盒。
  打开盒子,里面卧着一枚胸针。
  由钻石镶嵌而成的胸针是玫瑰形状,漂亮的色泽熠熠生光。
  路秾秾看了两眼,莫名觉得眼熟,拿起细细地瞧,眉头蓦地一皱。
  这不就是她看中的那枚?!
  去年苏富比秋季拍卖会,她没法去,托出席的朋友帮自己拍一件看上的首饰,就是这个胸针。
  这枚胸针有些历史,最早是百多年前法国王室成员在婚礼上佩戴的,流传下来,到七十年代时,辗转落到了珠宝设计时兼收藏家墨涅手里。
  墨涅的风格,有人嫌弃浮夸,路秾秾却很喜欢。零八零九年那会,墨涅去世,他生前收藏之物便陆续见于拍卖会,时至今日所剩不多。
  去年听说苏富比秋拍上有墨涅设计改造过的这枚玫瑰胸针,路秾秾想收入囊中,苦于没时间去,只好托朋友帮忙。
  后来才知道霍观起去了。为期六天的拍卖会,他拍了两样东西,一样是在艺术品专场上拍得的一副当代水墨画,一千三百二十万落锤。
  另一样,就是在珠宝专场上拍得的这枚胸针。起初估价三百万,路秾秾本以为成交价大约五六百万差不多,应该能到手,谁知道竟然被霍观起九百五十万拍下!
  得知消息,路秾秾当时就在心里记了他一笔。
  不过除了她,别人倒是都没太放在心上,一开始虽然好奇霍观起竟对个首饰有兴趣,后来有了那副水墨画——那副《胜意图》的成交价格是艺术品专场的前三,且价格最高的前三幅水墨画落锤都达千万以上。大家的注意力便纷纷转移,忙着感叹这几年当代水墨画在拍卖会上越来越吃香的行情。
  看着眼前的胸针,路秾秾气不打一处来。
  从她手里截胡的东西,还敢拿来送她?
  “啪”地一下合上首饰盒,往梳妆台上一搁,物归原位,路秾秾扭头去冲澡。
  ……
  一觉睡醒,飘动的窗帘外已经天光大亮。
  床大得足够她一个人变着花样睡,路秾秾伸伸懒腰,下床趿着拖鞋进浴室洗漱。
  早饭和午饭并作一餐吃完,路秾秾换好衣服正准备梳妆,高行带着人来了。随他来的工人陆续往一二层搬进许多东西,有画,有摆件,有器具。
  路秾秾端坐在沙发上喝咖啡。
  高行记得老板的嘱咐,询问:“太太有什么要搬来或者添置的东西?”
  昨天霍观起提过,她还没去想,皱了皱眉:“晚些让我助理跟你说吧。”
  高行道好。
  霍观起的东西不少,光是搬上二楼的画就有三幅,应该都是他的藏品。
  工人陆续把画往墙上挂,路秾秾看着,一下子想起梳妆台上的那枚胸针,心情又不好了,喝下两口咖啡压了压。
  待高行等人差不多忙完,路秾秾也接到霍观起的电话。
  他言简意赅:“十五分钟后,门口等你。”说完直接挂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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