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好春光》第80/84页


  离婚礼时间越来越近,路秾秾顺便提了一句:“婚礼那天你有空来吗?”
  季听秋说有,“那时候差不多也快拍完了,应该在收尾,我请一天假过来,一定到!”他还说,“礼物我都准备好了,哪有不来的道理。”
  路秾秾道好,闲说几句,挂了电话。
  ……
  一切如火如荼地进行,微博上闹出几次动静,都和她无关。倒是其中有一次,牵扯到隋杏。
  隋杏的母亲安漪芳在做隋少麟经纪人之前,还负责过别的人,隋少麟拿影帝前那两年,她手上也不止他一个艺人。
  不知怎么的,好多营销号开始追忆从前,整理了好多以前的八卦事件,一篇篇长文博尽眼球。
  其中不少和安漪芳有关。
  写她做经纪人的时候下过的那些黑手,比如对自己的艺人严苛,如何剥削如何榨干,详尽非常。还有写她给隋少麟做经纪人时,对竞争对手使得那些手段,一一都被扒出来。
  这些在圈内其实是常事,但那几个经她手的艺人,早年塑造过经典角色,晚年又过得十分凄惨,于是便引起了许多吃瓜群众的声讨。
  隋杏深受波及,她的粉丝以往最爱吹嘘她的家世,安漪芳算是厉害的经纪人,但远远没有达到在这一行封神的地步,她们为了给隋杏提升逼格,将安漪芳吹得天上有地上无。这一扒,可不幻灭,连带着隋杏也引起群嘲。
  这一档口,隋少麟手里的产业,店面、股份、还有各处做的投资,好多都突然出了问题,一时间,隋家三口人焦头烂额。
  最后消停收场,隋少麟的资产亏损半数,隋杏的代言和角色合约大受影响,这个年,他们怕是着实过不痛快。
  路秾秾怀疑过霍观起,犹豫几天,一问,他半点不带推脱,当场承认。
  她好生疑惑:“你干嘛突然跟他们过不去?”
  霍观起语气平淡:“不为什么,看他们不顺眼很久了。”
  好歹还给他们留了口饭吃,隋杏的演艺生涯难有大出路,当个小明星没问题,想登高,只能做梦。隋少麟那点资产,也不够她装什么千金大小姐。
  一家人凑活凑活过得了。
  路秾秾一时不知说什么好,竟从他那张冷淡的脸上看出一丝傲娇。
  霍观起是见证了她对这个父亲和这份父爱,从渴望、害怕到彻底放弃的人。路秾秾可以放下前尘不再计较,他不行。
  她流过的眼泪,受过的心伤,隋家人必须付出代价。
  见她半天不说话,霍观起挑了挑眉:“干什么?”
  路秾秾嘴一瘪,扑进他怀里,一把抱住他的腰。
  这个人太好了。
  真的太好太好了。
  ……
  婚礼开始前一周,季听秋突然给路秾秾打来电话。
  “怎么了?”
  “是这样——”季听秋也为难,“今天段靖言突然问起你的事,然后他说有东西要给你。”
  “东西,什么东西?”
  “我也不清楚。问他他不说,只说是挺重要的东西,一定要你收下。”
  路秾秾心下诧异,上次横店一别,她没有再过问段靖言的事。据季听秋所说,段靖言回去之后恢复正常,她本以为,以后一直就是这样了。
  他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发疯找她麻烦,他们就做陌生人,各自过各自的生活。
  突然说有东西要给她,她意外之余还有点受宠若惊。沉吟片刻,她道:“你把小夏的地址给他吧,小夏收了会拿给我。”
  季听秋说好。
  几天后,程小夏带着段靖言寄的东西到喆园来,霍观起正好在家。路秾秾正在厨房忙碌,为晚餐准备食材,暂时停下手。
  薄薄的东西看着像是信件,东西拆开,果真是一封信。
  面上写着:亲爱的观起和秾秾亲启。
  只两眼,接到手只看了两眼,路秾秾一僵,整个人愣住。
  霍观起察觉,走过来:“怎么了?”
  路秾秾咽了咽喉,“没事。”看向程小夏,“你先回去吧。”
  待程小夏告辞,路秾秾出神地拿着那封信走到沙发坐下。霍观起陪在他身边,还没开口,瞥清封面上的字,眸色一顿。
  段谦语的字,飘逸,洒脱,又有几分和他人一样的温柔。
  路秾秾几乎是颤着手打开的,熟悉的字体映入眼帘,她差点一下子没忍住鼻酸。
  “今天天气好吗?
  我在十年前,给你们写这封信。不知道你们过得好不好。”
  是段谦语的字,是他的语气,是他写的内容。
  他在十年前的某一天,出门买教辅的时候,逛到这家垮时间寄送信件的店铺。
  那一天段靖言在跟他闹矛盾,因为他不肯带段靖言出去玩,被耍脾气的段靖言放话“以后再也不叫你哥了”,他在信里苦恼又无奈:
  “……靖言的臭脾气真令人头疼,要是秾秾你在就好,拧他耳朵教训他,他肯定不敢这么放肆。”
  这样抱怨着的他,还是给段靖言买了爱吃的牛肉汉堡。途中停下来,给十年后的他们写信。
  他念叨了好多好多,不放心路秾秾冲动的毛病,数落她挑食,感叹她总是口是心非吃亏。还说了霍观起话太少的毛病,说他不爱惜身体,有什么事爱憋在心里。
  不太方便当面讲的话,面对面有些羞耻的关切和操心,一一都写在信里。
  他希望十年后的他们改掉了这些,不要和自己较劲,要过得开心舒畅。
  段谦语也提到二十岁的那场手术:“……心里其实很忐忑,有点期待,但也并非完全不害怕。医生说手术成功率只有百分之六十,我爸妈私下时常唉声叹气,我都不敢在他们面前过多表露情绪。”
  在他们面前也是没有的,路秾秾从没听他说过这些。
  只在这封信里才得以窥见。
  那样温柔平和什么都不怕的谦语,原来也有害怕的时候。
  他这样安慰自己:
  “但是静下来想想,也没必要担心太多。生死有命,这是我注定要经历的,不论结果好坏我都接受。”
  话锋一转,很快就跳过这个话题。
  他说:
  “你们是我最好的两个朋友,那些吃过的苦,受过的委屈,我也算见过了解过。劝慰的话你们大概不想听,但我想告诉你们,人生就是这样,起起落落,有苦有甜,你们现在经受的这些都不会白费,老天爷一定会回报值得的人。”
  “十年后你们会是什么样子?我不知道,但我想象,也希望,观起能够自由自在做自己想做的,不被限制,不被束缚,为自己,也为所爱的人和事活着。秾秾你呢,会是一个骄傲、幸福、被人宠爱的大小姐,无忧无虑,无灾无难,拥有属于你的一切。”
  “我应该没告诉你们,上周我偷偷去了寺庙,给我爸妈和靖言求了签,也给你们一人求了一个?应该是没说。至于我,我的前途太不确定,就算了,如果能挺过二十岁的那场手术,到时候再去一次好了。”
  ……
  路秾秾泪流满面,一声一声呵着气,眼泪扑簌直掉。
  很长很长的一封信,在信的结尾,段谦语只写了一句话,他说:
  “十年后的你们,一定要过得很好。”
  落款:无论什么时候都永远爱你们的谦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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