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天录》第2/216页


白发老人霜眉一扬,接口道:“老奴追随老庄主数十年,亲眼看见少庄主出世长大,纵有为难之事,少庄主只管说出来,老奴也好为你分忧。”

少年仅只摇摇头,答非所问地道:“我有些饿了,咱们进城去吃点东西吧!”

身后那中年大汉一抖丝缰,跃马当先,应声道:“鸿兴楼的陈年黄酒,远近驰名,少庄主请随我来。”三转骏马,驰进海宁城。

那中年大汉从怀里取出一朵大红色的精制钢花,插在前襟上,昂首催马,当先领路。

片刻,三人在一家豪华高贵的酒楼前下了马。

店门口招来顾客的伙汁,一眼望见中年大汉胸前红花,脸色顿变,连忙低声向掌柜的说道:“飞云山庄的人来了。”

掌柜的伸头向外张望一眼,忙整衣衫,亲自迎了出来,躬身接了马缰,肃容道:“三位贵客光临,小店蓬草生辉,快请楼上雅座待茶。”

中年大汉面露一抹得意的笑容,回顾自发老人,道:“看来东海分堂的哥儿们很能办事,咱们回庄以后,可得在老庄主面前,多多抬举他们。”

白发老人向掌柜的微微颔首,说道:“替我们准备一副清静座位,一桌上等酒席,要快,咱们用完了,还要赶到鳖子门看午时的大潮。”

掌柜的连声应是,这才把马缰交给伙计,亲自陪着三人,迳登楼上雅座。

他们刚刚坐下,楼上酒客一阵交头接耳,忽然纷纷会账离去,其中有几个颇似武林中人,临去之际,还扭头向三人扫了一瞥,目光中尽是愤懑不豫之色。

那神情,仿佛对他们的来临,既恨且厌,只是敢怒而不敢言。

少年的眉头锁得更紧,低声问白发老人道:“他们为什么都走了?难道不屑跟我们同楼饮食?”

白发老人冷笑一声,道:“少庄主不必理他们,这样楼上不是更清静些吗?”

中年大汉接口笑道:“这批家伙,平素仗恃武功,横行江湖,欺压百姓,自从老庄主登上武林盟主大位,他们再不敢横行无忌,自然心里对咱们飞云山庄,有些既恨又怕。”

少年摇摇头,道:“可惜外公不许我学武,所以,我也弄不懂你们武林人物的事。”

白发老人忙笑道:“姑娘只有少庄主一个孩子,一心要你弃武习文,大约是不愿少庄主将来置身江册杀伐之中,这正是爱护少庄主之意。”

少年道:“不,这不是我娘的主意,是外公不许我学武,好几次,我问过娘,她老人家总是哭着劝我,叫我千万不要习练武功,可是,却不肯告诉我,是什么原因。”

说到这里,忽然回头向那白发老人道:“陶兴,你是我们陶家的老家人了,你一定知道是什么原因,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那白发老人神色一震,忙道:“老奴委实不明白,只是,据老奴猜想,老庄主一定是好意……”

少年眉头一扬,道:“好意,好意?我知道,外公一点也不喜欢我,每次见到我,脸上就露出不愉快的神情。”

老人急道;“老庄主怎会不疼爱你,少庄主千万不可乱想。”

少年又道:“人家都说,外孙和外公,应该有几分相像,但是我知道,我和外公,长得一点也不像。

白发老人和中年大汉一听这话,俱都猛可一惊,神色突然大变,不约而同地齐声说道:

“少庄主万万不可这样说,要是传到老庄主耳中,一定会大大伤了他老人家的心――”

少年喟然长叹一声,幽幽说道;“是的,我不应该说这种话,可是――唉!这件事闷在心里,总有一天,会把我闷死……”

这时,恰巧店伙已将酒菜摊送上来,白发老人眼珠一转,连忙合开话题道:“咱们不是要到鳖子门赶午时大潮吗?快喝酒吧,时间已经不早了。”

那少年闷闷不乐地举起酒杯,一口气连喝了三大杯,又长长叹息一声,这才举起筷子,去挟菜肴。

但他筷子刚伸到盘中,突然听见“咚”地一声闷响,把他吓了一跳。

那声响仿佛是一根坚硬的物体,被人重重撞在楼板上,沉闷而震耳,少年一惊之下,伸出去的筷子,呆呆搁在莱盘里,竟忘了挟菜。

“哈”,紧跟着又是第二声闷响。

这一次,连桌椅都被震得籁籁而动,中年大汉浓眉一皱,眼中精光暴射,游目向四下扫顾……

正寻视间,突又听得一连串“咚咚” 之声,震得桌上杯盘,不住叮当撞碰。白发老人也不禁变色,连忙伸出手搭在桌缘上,一股强劲内力,循着手臂,传到桌面,虽然将桌子压制住,桌上杯盘,却仍在微微跳动。

白发老人神色一震,忙又伸出右手,按在桌上,尽了平生之力,好容易才将跳动的杯盘,弄得安静下来。

这时候,咚咚之声突然一敛,楼梯口,施施然踱上来一个魁梧大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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