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繁星海潮》第23/82页


  谢朝:“没什么。”
  但他忽然不敢看商稚言的眼睛了,薄脸皮一阵接一阵地发烫。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事之外的小事情:
  余乐:你是言言,你是朝朝。
  谢朝:……
  余乐:我是乐仔。
  谢朝:所以?
  余乐:我感觉自己好土啊朝朝。
  谢朝:别说了,都很土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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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意思,这个作者只会写土土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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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鳕子、冷杉、妄想战士典典典、沈老师的教鞭的地雷。
  谢谢沈老师的教鞭、暖岚的营养液。
  请大家吃咸鱼吧的极品烧烤搭配浓香炸小鱼、虾粥和椒盐皮皮虾!


第19章 浪子(1)
  文科班女孩居多,她们早就通过商稚言认识了余乐和谢朝。高二刚开学时,余乐每次课间来找商稚言都会收获她们的起哄和坏笑,但渐渐的,余乐诸般表现实在不像对商稚言有意思,反而像是在使唤商稚言。
  女孩们的心思歇了,加上商稚言常添油加醋地说余乐的不对,余乐在她们班上人气不高,但大家看到他都挺开心的:他说什么话都像是自带效果,引人发笑。
  但谢朝就完全不一样了。谢朝和余乐第一次出现在商稚言的窗户旁边是来给她送烤肠和英汉词典。俩人走了之后,商稚言立刻被围了起来:“那个就是理科班第一名那帅哥?”
  虽然后来谢朝来的次数渐多,且多是为了余乐跑腿,但他性格冷淡,不爱跟人打招呼,只有看到商稚言,那张脸才勉强活动起来,扯出一个笑。他认识孙羡,偶尔会跟她说句“你好”,但也仅止于此了。
  女孩们起哄他和商稚言。这种起哄在商稚言听来,与她们起哄自己和余乐是毫无分别的。
  “你脸红什么?”她又问,“你感冒了?是不是余乐家被子太薄?”
  “没有。”谢朝抬手冲她一摆,扭头就走,“今晚不用等我们了,肖老师给我俩单独讲几道题。”
  谢朝其实给自己也买了一份《浪潮周刊》。这是商稚言梦想的起点,他想为她保存着。
  社会新闻版面的“方寸报道”专栏刊登着崔成州撰写的报道。谢朝并不知道他所看到的这篇报道,与商稚言当日所见已经大有不同。题目下方有一张照片,是在朝阳里的路口拍的。稀薄的晨雾中,明仔呲牙咧嘴地与野狗对峙,他张嘴大喊,脸上是不属于六岁小孩的凶狠神情,肢体动作却再明显不过:弓着腰,双脚已经做好了后撤逃跑的准备,这是□□裸的恐惧。
  撰写报道和摄影的,都是崔成州。
  谢朝来回看了两遍才把报纸叠好。他此时才知道,自己和商稚言遇到的明仔,在记者眼中原来只是一个切入口。崔成州把明仔的故事上升到了更高的层次,他注视的不仅仅是一个明仔,而是二十六个与明仔有相同命运的孩子。
  在报道的最后一部分,还有两段补充:明仔的母亲住进了精神病院,她必须接受住院和药物治疗,不能再独自生活。而明仔被福利院收留,不必在垃圾箱里翻找食物或是与野狗抢东西了。
  当日劝阻商稚言的时候,谢朝确确实实没有预想过明仔的命运会发生变化。崔成州做到了,他用他的笔墨改变了明仔,也许还有剩下那二十五个孩子的一生。
  ……商稚言以后也会成为这么厉害的人吗?谢朝心想。
  他觉得自己变得古怪了。这样简单的、本该毫无障碍的问题,不知道为什么,他一思考就开始微笑。
  余乐和徐路回头想问他问题,见到他盯着物理习题集笑,不禁面面相觑。
  “好恶心。”余乐挑选了一个自认为最恰当的词,“谢朝疯了。”
  “你看应南乡短信时也是这样笑的。”徐路提醒。
  余乐:“我没有。”
  但徐路提醒了他,他掏出手机,又认认真真从头浏览了一遍应南乡发的那几条信息,并强迫自己忽略徐路在身旁重复的“好恶心”。
  谢朝仍住在余乐家里,余乐父母对谢朝都是满心欢迎,但身为民警,他父亲还是反复确认谢朝的离家已经得到家长允许。谢朝撒了谎,他很过意不去,余乐劝他放轻松。
  “你说的谎在我爸那里都是真话。”谢朝正在天台的小书房里和他一块儿做题,余乐边填自主招生报名表边说,“我就不一样了,我说的哪怕是真话,但我爸也不会信的。”
  “你爸好像有我家的电话。”谢朝想起来了,“我的谎言很容易戳穿。”
  “那就戳穿啊!”余乐抬起头,一脸的怒其不争,“谢朝,你清醒一点吧,你在我家都住五天了,你老豆找过你吗?”
  谢朝沉默着,转动手里的笔。
  “不说你老豆,你家那个对你很好的阿姨,她也没找你啊。”见谢朝低头不吭声,余乐自觉说话有点重了,轻咳两声,“嗯咳,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说她不关心你……我就是觉得她很奇怪。”
  谢朝正想说什么,余乐想到了准确的形容:“你的家庭关系特别像TVB那种狗血豪门剧。你阿姨如果生个男孩子,那就完全一模一样了。”
  谢朝:“……她怀孕五个月了。”
  余乐目瞪口呆。这一天夜里,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凌晨一点还找出《天地豪情》和《溏心风暴》的DVD碟片跑到谢朝房间里问他:“你看过这两部吗?你学学,参考参考。”
  谢朝没时间看这些动辄几十集的大戏,余乐和商稚言对剧情烂熟于心,逮住机会就跟他复述。谢朝没觉得自己家和剧情有相似之处,但听着听着,他倒是有点儿想妹妹了。
  “她很黏我。”谢朝说,“我跟你说过她名字吗?她叫谢斯清。”
  商稚言摇摇头。她和谢朝正推车穿过人潮拥挤的校道。老师们给余乐等几个参与自主招生的学生开小灶,晚自习后和商稚言一块儿回家的只有谢朝。
  校道虽然有灯,但树丛太密集了。龙眼、荔枝和芒果树失去了花和果实,成为普通平常的行道树,把灯光挡得严严实实。商稚言看到在黑暗中悄悄牵手的男孩女孩。
  她告诉谢朝,明年春天就会看到这些树开花,整条校道都是香喷喷的水果味儿,春天的龙眼和荔枝树有点儿烦,会有许多小虫子、蝴蝶和蜜蜂,芒果树就清新许多,折断叶片,能闻到芒果的清香,结果的时候果子一颗颗垂挂在树下,抬手就能碰到。
  谢朝认真听她聊这些自己还没见过的场景,只觉得有意思极了。虽然余乐也跟他提过夏天和秋天如何躲避保安追击偷摘果子,但商稚言说的比余乐说的有趣得多。
  他也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聊谢斯清的事情。
  这个妹妹比他小六岁,今年才刚上初一。她是在谢辽松和秦音结婚第二年才出生的,正因为有了她,谢朝才真正接受了秦音:他实在太喜欢当谢斯清的哥哥了。
  “哥哥”是小孩谢朝在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个身份,他在家里不再被喊作谢朝或小朝,取而代之的是――“哥哥”。
  小谢朝觉得这太新鲜了,谢斯清不会说话的时候他就老趴在婴儿床边看她睡觉、吃手指和哇哇大哭,谢斯清学会说话了,他就天天教她喊自己,等到妹妹终于能走路,谢朝开始背着她、抱着她,在房子和院子里四处乱窜。
  他看着一个小婴儿长大,她有柔嫩温暖的小手小脚,越长越高,越来越调皮,总跟在他身后,要他牵自己的手。谢朝有时候会想,除了自己的孩子,他不会再有机会这样完整地参与一个生命的成长和成熟了。
  “她也很喜欢《犬夜叉》。”谢朝说,“我发现她和你的阅读兴趣差不多,你还有什么推荐的书吗?”
  “那可太多了!”商稚言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
  谢朝说不知道:“但总要回去的。月考吧,等这次月考过了,我就回家。”
  走出校门,一口海风劈头盖脸扑过来。谢朝下意识打了个冷颤。这儿没有暖气,学校里也没有取暖的设备,他不适应湿度极高的冷风,入冬之后总是咳嗽流鼻涕。他没有余乐家的钥匙,也不好意思一个人先回去,余乐不跟他俩一块儿走的时候,他总会在商稚言家的租书店里消磨时间,和猫们玩耍。
  十字路口有人正在卖烤红薯,硕大的油料桶上盖着透明塑料布,布外寒冷,布内是热腾腾的红薯,一层水珠结在上面,看起来朦朦胧胧的。
  “吃红薯吗,”他卡了一秒钟,镇定地问,“言言?”
  商稚言听惯了朋友们这样喊她,一点儿没觉得不对:“好啊,我请你吃冬天第一个烤红薯。”
  谢朝的理智告诉他商稚言说的不过是一句平常普通的话,但他又莫名笑了,好像遇到天大的好事一样。
  卖红薯的是个小年轻人,拿个小秤给他俩称了一根红薯。商稚言虽说要请人吃饭,但囊中羞涩,掏半天才凑出11块钱,只能买一根大红薯。两人站在路边分吃,红薯掰开了,露出里头热融融的糖心,香气大股地往人鼻子里钻。
  温度很烫,谢朝一边吃一边抽气,商稚言:“你是小猫舌头。”
  谢朝笑了:“嗯?”
  商稚言:“小猫就是这样吃东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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