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前任是上神》第904/1079页


“小临、亭儿。”阮晴轻轻一笑,招手让他们过去。

来到近前,夏临脸上明显来不及处理的伤让她变了脸色。轻轻抚上她受伤的半边脸颊,心疼加气怒,手微微发抖,“咳咳……咳……又是连雪弄的?”声音很轻,动作也很温柔,似乎是怕又弄疼了夏临。“对不起,姨娘真是没用……咳……”这句话说出已是带了哭腔。

是不是自己以前真的太过软弱了,如今才会连姐姐唯一的骨血都保护不好,还将自己弄到这步田地?

“姨娘您别急,我没事。”夏临怕她太过着急又咳嗽,急急伸出手帮阮晴拍着背,说道。

“娘”孟连亭爬上凳子倒了一杯水递给阮晴,看她欣慰一笑,接过喝了,才又开口道:“娘,你放心,亭儿发誓,姐姐现在受的折辱,有朝一日,我一定会向她们加倍讨回来!”说着,小手捏紧拳头挥了挥,稚嫩的小脸上满是认真的神色。

阮晴无声的苦笑。她一直是个很爱笑的人,从前的她活泼俏丽,灿如朝阳,一颦一笑都会让人觉得明媚无比。只是为了孟天英,她不得不忍下太多事。如今的笑,已经沉积了太多苦涩。阮晴伸出手宠溺的摸了摸孟连亭的头,突然将夏临和他都拥入怀中,低低哭泣起来。

当年为了天英的前程,她看着他娶郡主赵芷音,她委屈自己做小。由着赵芷音处处刁难,自己处处忍让。

午夜梦回,她总是会在浑浑噩噩的时候听到婴儿的啼哭。那是她的孩子,她还未出世的孩子,便是被赵芷音一副藏红花断送,胎死腹中。那个孩子,明明已成人形,却没来得及看这个世界一眼。

而她,也因此永远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

姐姐当日便来孟府大闹一场,要将赵芷音送官究办。三王爷暗中施压,姐姐姐夫也全然不惧。将赵芷音扭送到了府衙。

却是孟天英,在赵芷音入狱后五日后,亲自来了姐姐府上,来求自己,不要再追究。

第五百九十四章往事多伤怀

犹记得,那时他也是满目哀痛。坐在自己的床沿哀求地说着,“晴儿,就算把芷音送官,孩子也回不来了。”

而自己缩在茫然的望着床顶,不愿理会,也无心理会。

“晴儿!算我求你……放过她这一次吧。”他就那样直直的跪了下去。自己的夫君,跪在自己面前,求自己放过杀害自己孩子的人,也不管她是不是受得住。

“我放过她,如何对得起我们的孩子?”自己转过头去问他,语气平静的连自己都有些吃惊。看他怔愣在当场却不起身,泪悄声流下,别过头去不再看他,却终是不忍:“我会跟姐姐说不再追究的,你走吧。”

孟天英起身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声带哽咽的不断说着“对不起”的时候,伪装的坚强顷刻瓦解,在他宽厚的臂弯里,自己哭得像一个无助的小孩,像是要哭出所有的委屈,和对孩子的愧疚。

她知道,如果赵芷音出事三王爷肯定也不会放过孟天英,她不想在失去孩子以后,再失去爱人。

虽然不追究,但毕竟心结难解,为躲孟天英,便搬去夏镇霆府上休养,三个月的时间,孟天英一有时间便往夏府跑,顶着姐姐阮昕的冷眼,只求自己能和他回去。自己终是压下了心中芥蒂,心。那次事了之后,她这院子,就成了赵芷音的禁地,孟天英明确的说明,赵芷音不许再踏入她院中一步,否则家法伺候。

姐姐说自己太痴,将孟天英看得太重,自己又何尝不知道,只是就算知道,心之所系,又岂能轻易放得下。决绝如姐姐,一样放不下姐夫不是么,才会选择那么惨烈的方式追随姐夫。

不过,如果自己有一半姐姐的果敢刚毅,自己也许也不会落得如今这般境地了吧。现如今,三十不到的年纪,身体却已似油尽灯枯的枯槁老妪。

孟连亭这孩子,也算是苦了。他母亲艾儿本是天真烂漫的农家少女,当年孟天英被仇家迫害下了媚药,情急之下用艾儿解了药,可怜她那时才十五岁,清白被毁,只得嫁进孟府做三夫人。可是出身卑微,将军又不宠她,就算阮晴与她走得亲近些,这府中的人,又有几个真心将她当做夫人看待的?

郁积于胸,所以艾儿身体一直不怎么好,最后在生孟连亭时血崩而亡,孟天英知道赵芷音向来就不喜欢艾儿,便将孟连亭交给阮晴抚养。作为不受宠的三夫人生下的孩子,还一出生便克死生母,孟连亭从小在这府中,自也是受够了冷眼。

往日孟天英在府中时那跋扈的大小姐孟连雪和她的双胞胎弟弟孟连峰还有些顾忌,孟天英前几天受命去了边关平乱,还不知何时能回。如今这两人仗着赵芷音撑腰对夏临和孟连亭怕是没少刁难。阮晴找赵芷音对峙过好几次,可她哪斗得过赵芷音,不过徒惹不快罢了。

现在在孟府,除了阮晴,真正待他好的怕也就只有家变后寄居府中的夏临了。

夏临总会尽力将他保护的好好的,尽量让他不会出现在孟连雪和孟连峰面前,让他们没有机会去欺负他,如果听到府中下人嚼舌根,她会毫不犹豫的一个眼刀飞过去,小小年纪的她,眼神却凌厉的与她娘亲阮昕一般无二,府中下人是不敢明着轻视了她的,毕竟他们的身份可比不得大夫人和少爷小姐,这表小姐若是想要惩治他们还是轻而易举的。她年纪虽然小,眉目间却像极了阮昕,自有一股威势,看起来比二夫人可难相与的多。因此,即使孟天英不在府,孟连亭现在基本上也听不到什么不堪入耳的话了。

而若是让孟连亭撞见夏临被欺负,也会毫不犹豫的帮她,即使帮不上什么实质的忙,但他绝不容许自己看着她被欺负而什么都不做。每每看到夏临挨打,孟连亭都恨极了自己的无用,一次又一次的只能被保护,让他小小的心里想要反过来保护夏临的想法越来越浓烈。

他们两虽不是兄妹,感情却胜过兄妹。

阮晴低低的抽泣,让夏临也开始觉得鼻子发酸,心里闷堵的难受。再如何成熟,她也不过一个十岁的孩子,人前伪装的再坚强,她也只是个孩子。父母的相继离世,世人的冷眼,被孟家姐弟羞辱的委屈,她也会伤心、会不甘。她曾经也是父母的掌中宝,从天堂跌到地狱的落差,她也曾无所适从,却只能被动接受,学会藏起自己的软弱。因为父亲教过她,眼泪换来的除了同情还有鄙薄。她也不想要别人的同情,她要做的,只是坚强的面对,直到有一天,有能力笑着让曾经欺辱过她的人哭。

可是现在只面对阮晴和孟连亭两个人,阮晴的哭声仿佛勾起了她所有的委屈,眼角不自觉的便濡。而趴在另一个肩头的孟连亭,眼睛早已红了,却死死咬住自己下唇,瞪着眼睛任眼泪在眼眶打转却不让它流出来。他在心里告诉自己,他是男子汉,夫子说过:男子汉,流血不流泪。

孟天英从来就不在乎他,他只是不容许别人在他眼前欺辱他的儿子,因为那是对他的侮辱。府中关于他的闲言碎语从不间断,孟天英从没说过半句话,也从不会来关心他,不会在乎他心情如何,想要什么。他吝啬的不肯给他一丁点关怀,久而久之,他也就不再去期许那所谓的父爱。从希望到失望再到绝望的心情,小小年纪的他早已领教,体会的多了,也就开始麻木了。

阮晴伸出手轻轻着他们的头,她怎会不了解他们内心的难受。那种仿若用笔刀刻入骨髓中的哀痛,让任何言语的宽慰都显得无力,这两个孩子,都坚强的让人心疼。“小临,亭儿,你们要记住,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背弃对方,知道吗?因为这世上,再难找出一个能与你共同进退,相互扶持着走过最难过的日子的人了。”阮晴轻声说着,温言软语,却深深的扎进了两个人的心里,生根发芽,再难磨灭。

夜已深,除了秦楼楚馆,赌场画舫这样的销金窟外,整个临安城仿佛都陷入了沉睡。

可是月桂不出,夜沉如水的夜色,总是最容易勾起人内心深处最悲恸的情绪,也能为一切滋生的罪恶披上绝佳的掩饰。

热,冲天的热浪,在自己最熟悉的府邸燃烧,那是自己的家,那里面有自己的至亲。火舌肆虐,仿佛来自地狱的业火,要将一切焚烧殆尽。一滩鲜红的液体慢慢流淌,从烈火中渗出,蜿蜒直至自己脚边,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直至满地血红,那是父母的血,她虽看不到父母亲,但她就是知道,那是父母的血。这么多血,怕是流干了所有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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