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千生涯》第28/29页
我告诉夏哥胖子作弊的手法,那死胖子每次晕牌的过程实际上是用手去给扑克加热,我还想起他总是有意无意把手放在衣服上和胳膊搓动(其实衣服里应该有一个保温小手炉,他的手总去小手炉上加热,不过没有确实的证据,我只是个旁观者,夏哥碍于身份没法去搜身。在日常赌局中,很多人用这种扑克出千的时候都是这样的,冬天用手炉做掩护,夏天用正在泡的茶水杯来给手加热)。当时没太注意他这个动作,现在知道答案了,一切都能连在一起了。别小看这一个点数的变化,那是能要人命的。
那个胖子每次都晕牌很久,就是等着看大家都亮出牌了他才决定搓还是不搓,那样就能防止两个一样花色的扑克出现撞车的事情,想来他做得很谨慎。
我和夏哥闲谈了一会儿,问他每次都是那胖子去拿扑克,他们怎么没注意?
他回忆说也不都每次他去拿,有时候也是别人去拿或者服务员来送。夏哥想了半天,好像恍然大悟的样子,还说:“每次服务员送来或者别人去拿的时候,那胖子基本不下大注。”
夏哥知道答案后,拿起电话先后打了好几个,电话里都是呜哩哇啦地说一通,他阴着一张脸,表情有点吓人,在房间里溜达来溜达去。一会儿,阎哥和王哥都来了,他们三个人凑一起说着我听不懂的长沙话,夏哥说激动了就去拿扑克给他们比划。他们商量了半天,见我没什么反应(他们说什么,我一句都没听明白),就用普通话问我:在牌桌上直接拿他现行,然后再和他要钱可不可行,而且他们把握不好胖子什么时候会出千。
我不想出面,给他们出主意,让他们自己去搞。
首先我们去了那家会所,我把所有的扑克都用蜡烛打好了很显眼的记号,然后给放回去。我告诉他们,回头可以在他身上搜出这其中的两副扑克,在扑克上做的记号我先画出来;赌的时候我得确认他是不是掉包了,不掉包就不好整了,不过我估计他肯定会继续掉包的。
接下来就是引君入瓮了。我跟夏哥说好,在牌桌上,看准胖子出千了就提示夏哥,让夏哥留住胖子最后晕的那张牌,而且不准洗牌,等着那牌在大家面前变化。当然我必须看清那把确实是他给搓变的。
我和夏哥约好了暗号:我叹口气,做出有心思的样子,夏哥看我这样,马上行动,不准大家动牌。万一我提示错了也没关系,他可以拿起来验,然后再拿他藏在兜里的牌说事。兜里的牌有我做的记号,可以和在白纸上画的相对应,这样他就无话可说了。
事情准备得差不多,我担心那胖子知道我掉包的事,就把顾虑和大家说了,阎哥说应该没事,那副旧牌估计是拿回家一放,或者直接在开车的途中扔掉了。夏哥要给那胖子打电话,我没让,担心打草惊蛇,他今天不来还有明天不是?
王哥又准备了小摄像机,要录下全过程,以后拿着这个不怕他不吐钱。
晚上吃过饭,直奔私人会所。我坐在夏哥的车上,外面下着雨,我感觉有点不对劲,夏哥车后始终跟着一辆商务面包。我在副驾驶的位置,看那辆车一直紧跟在我们后面,就跟夏哥说。他说:“老三,这车里都是我的人。万一那小子死不承认,我就来个霸王硬上弓,你不要担心。”
在人家的地头,我也说不出啥来了,只能听之任之。
晚上那死胖子也来了,一切按照我们的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拿牌、开封、洗牌、下注。夏哥一直在笑,只不过眼里隐隐闪着阴阴的光,不注意看根本看不出来,我知道那是豺狼的微笑。
我还是做出看热闹的样子,和以前没什么两样,趁人不注意我把开封的塑料纸拿出去辨认,我做的记号没了,牌又被他换过了。王哥一直在沙发上闲坐着,假装休息,我把那包装纸递给他看,他做了一个一切都准备好了的动作,告诉我就等着揭穿胖子了。
我点点头,又进去看热闹了。心里有数,抓他就不难。
我像一个等猎物上钩的猎人,等待着机会。夏哥表现得很平静,还是输钱。终于,我看到胖子熟悉的晕牌动作了。那把牌他是10、2、8、3、6,他晕的是6(刨去10、2、8两个斗,3+6是9点),原来那张6应该是个8。8和6是那副牌里可以互相变化对应的点数,他把中间的两个点晕走了。那把我确定他变牌了,叹了一口粗气,夏哥马上就接到了我给他的暗号。
他站起身来,哇啦一通,具体说什么不清楚,应该是不让大家动牌,他把那个6拖到了桌子中间,阴险地笑着和那胖子说着什么,那胖子也急急地争论着。其他几个人也跟着吵起来,都站起来了,那胖子想出去,被其他人拦下,让他说清楚。
夏哥似乎很激动的样子,把我提前画好记号的纸拿出来摔在桌子上,用手指着那胖子的兜,可能是说他换牌的事。守在外面的王哥这时也走进来了,他身后跟着好几个愣头青,其中一个还拿着微型摄像机。几个上来二话不说过去把那胖子架了起来,搜出了两副没开封的扑克,夏哥当场给大家看我用蜡烛在没开封的牌上做的记号,然后又把那白纸拿起来,在那胖子面前抖着,他的动作很大,输了那么多钱,终于找到被骗的原因,平时很斯文的人也会变得很激动。
这时桌上那个6变回了原形,果然是个8!大家一阵哗然,那个胖子被人当面揭穿,做出妥协的样子,不停赔礼道歉,场面有点混乱,我看这里没我什么事了,就出去找了个房间坐着抽烟。
夏哥处理完那里的事情,猛抓着我好像说了好些感谢的话(具体是啥,因为他说话速度很快,我一句也没听明白)。
第二天,他们按照事先的约定付给我“劳务费”,我打听了一下,他们没把那个胖子如何,钱都吐出来了,其他输家的钱也都吐完了,另外要了300万赔偿,没再追究了。
我想回去了,长沙天天下雨,我实在要崩溃了。奈何那三个人死活不放,热情得叫我没法拒绝,阎哥当场就给李姐挂了个电话,特别用普通话把我夸奖一通,也把李姐好个感谢。说了一会儿,他把电话递给我,李姐在电话那头笑开了花,一个劲说我没丢她的面子(说得好像我是她儿子似的,奶奶的)。她还邀我去天津盘桓几天,我马上就答应了,当时我的心思,只要随便去一个不下雨的地方就成。死活又被他们留了一天,我才上了飞往天津的飞机。天津竟然在下雪,住了几天,找个借口跑回了家。回家那天是个太阳天,我可乐坏了。
去长沙我就学了两个词语,他们说“吃”不说吃,说“呷”,“知道了”叫“晓得喽”。这两个词我现在还说得挺溜,算是我在那里的额外收获吧。
后来又看“赌神”上节目,那次他表演了号称全国最高千术:变牌。节目里他说只有他和一个老头会,结果我一看就乐了,他就是用这种扑克,故意不动牌,让观众去用手捂热,跟着扑克变了点数。那时候高科技扑克还没推广,从外观上绝对看不出有什么不同,和平常的扑克一样,当你用热手摸它或压它就会变点。这样的扑克现在有很多种类,主要根据温度的不同区分,有的是15度,也有20度和25度就变的,以表演为目的的一般都是20度。
现在有很多高科技扑克的出千方式,也是变换牌上的点数来作弊,不过不是靠加热来实现,而是贴膜,就是往上贴东西的意思。一种全部贴,一种局部贴。
先说局部贴。局部贴就是只贴数字,局部贴有很大的局限性,不是什么牌都能贴的,只限于几个相近的牌,比如2―3、4―5、6―7―8、9―10,只有这些可以贴。但是也不是乱贴的,只能从大牌往下去贴,比如说,2不可以贴成3,因为得多贴一个花色的点。而多的这个花色点有四个可能,分别是草花、黑桃、方块、红桃,一般人手里不可能有那么多的准备,所以一般只能是3贴成2。
一般来说只能准备2、4、7、9四个数字,这四个数字做成小方形,需要的时候,直接覆盖到原先的数字上就可以。覆盖的时候讲究速度和准确,保证不被人发现,没有误差。准备作弊的时候要提前计算好,胆子要大,手法要细腻。比如要把3变成2,先要把2的小边给贴到数字3上面去,还不能歪,贴完了还不算完。2比3少一个点,还得贴去一个花点,配套的有一个空白的膜,直接压在那个中间多余的花色点上就可以了。(那东西做得是真好,得佩服咱们中国人的大脑,贴完了不使劲用指甲去刮,根本看不出来哪里有不对的地方,跟原来的一模一样。)同样的原理,可以把5贴成4、7贴成6、8贴成7、10贴成9。
8一般不能贴成6,因为多两个花色点,操作起来一是拖沓,二是时间不太够,前面贴两个数字和一个花色点已经用去了很多的时间(也有手特别快的也这样去贴)。
这样的东西不是一般人可以玩的,除了被赌债缠身、走投无路的人才敢去拼。这个千术一般只发生在百家乐局上(只有百家乐的局不容易露馅),平时玩的小局可操作性不大。拿斗(又鸟)来说,你贴了一次,下把牌就容易出来两个一样的牌或相应少一张牌,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除非那把是生死牌,搞一下直接走人。生死牌里这几个数字配法的几率也不是很大,所以没有一定稳赢的把握,轻易不在这种局上作假。而在百家乐上就不一样了,选择的方式很多,机会也很多。
如果你在百家乐台子上或者大局的生死牌局上看到手上贴有创可贴的人,一定要注意了,极可能他会这样出千。老千一般把创可贴贴在手掌内侧(方便操作,创可贴里一般就是这样的膜),一共5种牌的花边,一种贴去点的东西,也有的直接藏在打火机或者扑克表面的。晕牌的时候假装在烟盒和打火机前晕,暗地里操作。
真的拿去百家乐的台子上操作需要有人配合,晕牌的时候肯定有身后的人帮你喊点一起看的。一般好手不需要别人打配合,直接自己搞定。去了大赌场这样搞,押在自己一门的人看到牌下的内容和你的小动作,一般也不会去说,除非他脑袋不正常。
在百家乐上,不能把扑克拿起来操作,只能背着扑克操作,具有一定难度,但是这在熟练的老千眼里不是什么障碍。在外面的散局上直接拿在手里操作,容易得多。
一把就走人,绝对不恋战。如果你遇到这样的老千,他一把之后离开,下把你就发现了两个一样的牌,去找谁呢?别说人家走出去多远,就是在你面前继续站着,你能说是他搞的鬼?证据呢?在赌桌上没有证据的事不能乱说,否则容易引起纠纷甚至引发斗殴事件,除非你抓到了对方的手腕子。但是不知道这样的千术,谁能抓得到?
还有一种是全部贴。扑克大小和香烟盒子大小一样,于是就有了专门作弊的香烟盒。里面装着香烟,外观看着是香烟盒,膜就贴在烟盒上。有段时间流行一种特供烟,烟盒上没有什么图案,整面都是白色,侧面有字。需要换牌的时候,把牌贴在烟盒上,整张膜就往扑克面上顺就可以了。技术好的人换好的牌,不亚于扑克生产厂家生产的纸牌。
这种千术很隐蔽,很多大局中应该有不少人在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