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暴君续命》第33/75页


  侍候的宫女们也都跟着笑。
  薛妍穗也忍不住笑,“本宫手里最不缺的就是钱,就看他们有没有本事来拿了。张云栋,你继续给本宫找人,如宋女史、严女官这样的人越多越好。”
  “喏。”张云栋应了下来。
  提到宋女史,薛妍穗又想到无功而返的事情,颇感对不住宋女史。
  “娘娘,今年进贡的螺子黛,除了太后娘娘那里,剩下的全送进了咱们承嘉殿。这一匣是岭南的石黛,这一匣是苏烟黛。”
  “这些银盒里是沉香、檀香、丁香、麝香……各种香料。”
  薛妍穗对自己合香没有兴致,反而是宋女史,对煎茶、调香这些风雅之事很有兴致。
  “张云栋,把这些香料给宋女史送去,还有螺子黛、石黛也都送一半过去,还有那筒降色口脂。”
  “是。”张云栋暗叹贵妃娘娘真大方,这些东西,别说他们这些宦官宫女,就是宫里的嫔妃看了也要眼红。
  试了试口脂色,花了几种眉样,薛妍穗将那丝烦躁压在了心底,困意袭来,一夜酣睡。
  第二日,皇帝的早朝又到了近午时才结束,午膳排在延英殿,薛妍穗早膳、午膳自己在紫宸殿用。刚吃完午膳,就有一个宦官满脸堆笑的行礼,薛妍穗认出是韩道辉身边的人。
  “贵妃娘娘,韩监正让奴传一句话,娘娘尽可随意吩咐尚膳监。”
  这话是什么意思?皇帝吃她烤的东西上瘾了?
  薛妍穗唇角翘了翘。
  接下来的几天,薛妍穗费尽心思,折腾得尚膳监人仰马翻,安排了诸如铜炉小火锅等等能够自己动手的吃法。
  每一次,皇帝面上淡淡,却吃得津津有味,而薛妍穗劳心劳力,每每还在她要开口的时候,皇帝都以政事繁忙为由匆匆离开。
  薛妍穗好气又好笑,她倒要看看皇帝什么时候会不好意思。万万没想到,第二日一起床,她就先认输了。
  “娘娘,只要用一点粉就能遮住,旁人肯定看不出来。”宫女一脸诚恳。
  薛妍穗凑近镜子,糟心的看着嘴角处一夜之间冒出的痘痘,摸上去硬硬的,疼疼的,她看了眼睁眼说瞎话的宫女,“你看不到吗?”
  宫女张了张口,知道了贵妃娘娘不愿听这些虚伪的话,识趣的闭了口。
  忍不住用手一直摸,这痘痘快有绿豆大了,那些珍珠粉、檀粉怎么可能遮得住?
  越看越糟心,明明皇帝吃得比她多多了,依然面如冠玉,怎么她就长了这么大个痘痘?
  这痘痘不止大,还疼,牵扯得半个嘴角都疼,薛妍穗爱美,觉得自己这个样子出现在皇帝面前,一定会被笑话。
  “请御医来一趟。”
  承嘉殿召,值守御医很多到来,然而除了开一张清火的方子,御医也没办法。
  “取帷帽来。”
  戴了帷帽,白纱垂到下颌,薛妍穗才动身去了紫宸殿。早上、中午照例没见到皇帝。
  午膳后,薛妍穗一直等在紫宸殿,让张云栋给韩道辉传了话。
  韩道辉匆匆赶回来,一脸的笑,抢先说道:“娘娘这几日用心良苦,陛下用得香甜,不知今日备了什么?”
  薛妍穗戴着帷帽,声音幽幽,“韩公公,本宫错了,竟在烈日酷暑之际,为陛下备下那些火性大的食物,险些为了口腹之欲害了陛下龙体。万幸本宫及时悔悟,陛下龙体未损。本宫知错就改,从今日始。”
  韩道辉傻眼了,陛下虽然没说,对每日的晚膳还是颇为期待的,怎么薛贵妃突然就不准备了?
  “娘娘,这……陛下挺好的……”
  薛妍穗摘下帷帽,指了指嘴角的痘痘,反正扑多少粉都遮不住,她索性素面朝天了,她肌肤雪白,赫然多了一颗红红的大痘,显眼极了。
  “本宫就是前车之鉴。”薛妍穗义正言辞,“与陛下龙体安危相比,口腹之欲算得了什么?”
  “还有,韩公公,本宫容颜有损,无法面圣,这几日在承嘉殿歇息,能否让尚膳监每日送些清粥小菜?”
  韩道辉突然看到薛贵妃脸上的痘痘,震惊之下,稀里糊涂的点了头。直到薛贵妃戴上帷帽,急急离开,他才反应过来,薛贵妃长了痘痘,可陛下没事啊。
  陛下一向清心寡欲,口腹之欲更是不放在心上,也就这几日才被薛贵妃勾了出来,如今陛下上了瘾,薛贵妃却撩手不干了?
  敲了一记脑门,韩道辉为难不已。
  不知韩道辉怎么和皇帝回的话,皇帝默许了,薛妍穗便守在承嘉殿里,继续训练她的一百多个健壮宫女。
  如此过了好几日,薛贵妃长痘的事,承嘉殿和御医都瞒得严实,紫宸殿也不曾遣人来,落在有心人眼里,便觉得薛贵妃要失宠了。
  这日天色阴阴的,吴贤妃踏出了含玉殿,几个婕妤、美人陪着,既没有烈日高照,又有凉水吹拂,一行人走在宫道上也舒坦。
  “前些日子太热了,嫔妾只得日日守在房里,今儿可算凉爽了,嫔妾窝在房里久了,就想看看花儿、叶儿,哪怕是草也行,亮亮眼。”一个美人娇笑。
  “要说花娇叶嫩,还数太液池,那清汪汪的水,一眼望不到头的莲叶,还有莲花,可惜咱们去不了。”有人叹气。
  “除了薛贵妃,满后宫哪个能去?”有人冷笑。
  几人脸色都不好看了,虽然没人说出口,心里对薛贵妃更不满了。
  以前陛下不理后宫,她们这些嫔妃,除了位份有高低之分,其他都一样,都不得宠。要说以前日子过得最舒坦的,她们最羡慕的还是吴贤妃,虽然一样不得宠,但吴贤妃得太后娘娘喜爱,掌着后宫事务,她们奉承的也是吴贤妃。
  谁能想到,最后一飞冲天,独得圣宠的竟然是薛贵妃。
  薛贵妃得宠之后嚣张跋扈,她们虽然暗中嘀咕几句,心里更多的是艳羡,还有一份隐隐的期盼。以前陛下不理后宫,传言更是不近女色,她们纵然自负生得花容月貌,也没有用武之地。薛贵妃突然得宠,那就说明陛下不是不近女色的,她们心里就生出了期盼。她们自认不比薛贵妃差多少,再说百花争艳各有各的好,她们的好处,薛贵妃未必有。薛贵妃能得宠,她们也未必不能。
  然而,她们有多期盼就有多失望,陛下依然不理后宫,除了一个薛贵妃。她们不敢埋怨陛下,便恼恨起了薛贵妃,一定是她善妒,她们才见不到陛下。
  “薛贵妃,莫说了。掖庭旁边,亦有一片园子,有花有草,咱们去那儿逛逛。”有人劝。
  几人彼此看看,彼此心思都明白,但薛贵妃她们惹不起,便沉着脸闭了嘴。
  吴贤妃冷笑了下,心里恼怒,竟惧怕薛贵妃到了这地步,连话都不敢说了,一群没用的东西。
  “走吧。”
  ……
  “女史,快看,这一片是不是益母草?”贴身侍候宋女史的小宫女喊道。
  宋女史走过去,一看笑了,茎如麻,叶小,开紫花,正是益母草。
  “那奴婢开始采了。”
  宋女史点头,自遇到了薛贵妃,她不再苦苦压抑本性,虽然没能出宫,也不再困守在佛堂里,时不时走出佛堂转转。
  前些日子收到薛贵妃送的香料、口脂、眉黛,她颇为感慨。虽容貌平平,但她少女之时,对这些极感兴趣,合香制粉,多么悠远又让人怀念的时光。
  宋女史回忆了一番,想要再重温一番温软旧事,她便想到了玉女桃花粉,其中用到的益母草,需在盛夏采摘,正是此时。故而,宋女史带了贴身侍候的小宫女来到了掖庭宫前的园子里。
  “女史,这益母草真的可以制粉吗?”小宫女头一次做这种事,又见今日宋女史心情极好,叽叽喳喳问个不停。
  宋女史很有耐心,“可以。采了后晒干烧成灰,用稠米饮团成鹅卵大小……”
  主仆二人有问有答,说说笑笑之际,忽听一声爆喝:“你们是掖庭哪处的贱婢,敢来这里?”
  “你……”小宫女被这声贱婢气得发晕,“这是宋女史。”
  “原来是宋女史。”吴贤妃神色阴冷,一个前朝遗妇,肃宗一朝连个封号都没能得到,羞也要羞死了,却为薛妍穗所用,羞辱薛二娘,得罪死了崔家姨母。更可恨的是,今年贡上的最好香料,一点没送进她的含玉殿,宫闱局的奴才说宋女史喜欢,贵妃娘娘全给了宋女史。
  “宋女史是宫里的老人了,既然出了掖庭佛堂,就该遵宫里的礼仪,见了本宫就这么行礼?”吴贤妃冷笑。
  吴贤妃来势不善,宋女史没想直撄其锋,制止了小宫女,蹲身行了礼。薛贵妃说动她出了佛堂,她虽然是帮着薛贵妃,但品诗鉴人完全出自本心,薛府的那位二娘,确是浮丽有余、气韵不足,只为诗中之婢。
  宋女史已年过半百,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薛府不会恨她,在外人眼里,她就是薛贵妃的人,一些争斗也会牵连到她。
  没想到她已率先退避,吴贤妃仍是不依不饶。
  “不知老身何处失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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