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暴君续命》第39/75页


  “陛下,不说这个了,臣妾让人上两碗冰碗子。”薛妍穗说着起身。
  皇帝轻轻握住她的手腕,目光柔和,蕴着怜惜,世间有的东西,他都能捧到她面前,生与死,他亦无能为力。
  “朕命薛成画一幅画像给你看。”
  薛妍穗连忙摇头,她若在天有灵,肯定不会想让薛老贼再亵渎她。
  皇帝又皱了眉。
  话已出口,必须得说完,薛妍穗垂着头,“陛下,臣妾想在佛寺里为母亲办一场法会。”
  薛贵妃这么低落,出宫办一场法会算什么?皇帝一口应允。
  “多谢陛下。”薛妍穗没想到皇帝这么痛快的答应,惊喜的扑进皇帝怀里。
  刚刚的伤感一扫而空,皇帝看到她闪闪发亮的眼眸,眼皮一跳,除了法会她还要干什么?
  翌日一早,禁卫驰马开道,宦官宫女一对对的打着卤簿、盖伞等等,中间一辆六匹马驾着的朱轮马车,声势浩大的向着慈云寺而去。
  慈云寺昨日已得了旨,本朝崇佛,慈云寺虽不是皇家敕造,也是百年古刹,大德云集,肃宗时也曾入寺行香。接了当朝天子宠妃薛贵妃要在寺里为先母办法会,慈云寺主持虽觉突然,也很快将一应事务办得井井有条。
  大雄宝殿里,大德高僧们齐声诵经,薛妍穗跪在正中的蒲团上,一道诵经,“念彼观音力……”
  诵完经,薛妍穗双手合十,虔诚的询问慈云寺主持,“大师,先母为何托梦于我?是什么惊扰了她的安宁?”
  慈云寺主持大师,眉毛雪白,长髯如银,一双慈悲的眼眸似能看透人心,“阿弥陀佛,娘娘心中自有答案。”
  薛妍穗随着主持大师踏出大雄宝殿,斜刺里忽然冲出一人,冲破守卫的宦官宫女,高喊:“贵妃娘娘求神问佛,却放任亲弟欺压百姓、做尽恶事,百姓恨其入骨,日日诅咒,有此恶弟,神佛又岂能护佑贵妃娘娘?”
  宦官们悚然色变,贵妃娘娘为亡母祈福,这混账却说神佛不会护佑,哪里来得该死的贼子?立即一拥而上,要将他拿下。
  “住手。”薛妍穗面沉如水,“什么恶弟?你说明白。”
  “小民所言句句属实,苦主亦在寺中,求贵妃娘娘允苦主露面。”
  “带上来。”
  贵妃娘娘要为民除害的消息风一样传开,虽然慈云寺门前有杀气腾腾的禁军守着,很快两旁还是聚满了乌压压的百姓。
  而数十名禁军纵马驰骋,将在延平郡王府打马球的薛骏抓住,带到了慈云寺。
  薛骏被压在马背上,双手被牢牢绑住,一路上踢腾不休,不停的戾骂,“放开我,否则让你们全家陪葬。”
  禁军们神色难看,到了慈云寺,故意让他从马上摔下来,薛骏自小金尊玉贵,身子骨打熬得好,摔这一下,虽然疼得咒骂得嗓音更高了,却没受一点伤。
  这些日子,在百姓们口口相传之下,薛骏比恶鬼都可怕,真正见过他的只有寥寥几人,绝大多数人都是第一次见到他。薛骏生得不差,但他一路挣扎,披头散发,神色狰狞,咒骂着将人全家杀光,这幅模样,让人见了害怕。
  “这位就是那恶鬼一样的薛小郎君,果然凶神恶煞。”
  “他可是贵妃娘娘的亲弟,贵妃娘娘定然袒护。”
  “唉,可恶。”
  禁军们扣住他的双肩,将他推搡进了慈云寺。
  “贵妃娘娘面前,跪下。”被一脚踹在膝窝,薛骏屈辱的跪下,脖子却梗着,一脸的仇恨与轻蔑。
  他从未将薛妍穗当做阿姐,在他眼里,她与奴婢一般无二。
  “放了我,否则阿父不会饶了你。”
  薛妍穗居高临下的打量着这个狂躁狠毒的崔氏爱子,在原主的记忆里,对他非常惧怕,原主虽比他大几岁,偶尔不小心撞上他,遇到他心情不好,免不了被狠打一顿。
  崔氏与薛成极其疼爱他,将他溺爱得无法无天,他们不教育他,今天,她做个好人,好好教教他做人。
  “孽障,你做恶多端,百姓咒骂,害得母亲不得安宁。今日我不得不忍痛给你一个教训,以平民愤,慰母亲在天之灵。”
  薛骏大叫:“我母亲好端端的在府里……”
  “堵上他的嘴。”薛妍穗忍痛大义灭亲的凛然悲戚模样,“断了他的手、脚,像他对别人做的那样。”
  薛骏终于满眼恐惧。
  得到消息,疯狂赶来的崔氏,忽然心口一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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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断手、断脚。
  压制着薛骏的禁军手一软,这是齐国公的长子,也是薛贵妃的弟弟,贵妃娘娘是在做戏吧。
  薛骏趁机挣脱,拔腿就跑,跑了两步摔倒在地上,手掌破皮流血,他也不觉得疼,爬起来接着跑。他被抓走,跟着他的仆役肯定回府报信,只要跑出去,等到阿父阿娘来,薛妍穗这个毒妇就奈何不了他了。
  薛妍穗眼神一扫,佩了长刀,更加健壮有力的宫女们分成两路追了上去。身为贵妃娘娘的女卫,她们只听贵妃娘娘的话,贵妃娘娘说断手、断脚,就是断手、断脚,不会弯弯绕绕的多想。
  “滚开。”薛骏恐惧到极点,对着追上来的宫女又踢又咬,只要逃出这里,什么脸面、尊严他都不顾了。
  宫女们终于在他快要跑出寺门的时候将他抓住。
  “阿骏。”
  寺门外,有一群人和禁军对峙,个个身着锦衣,手扬马鞭,禁军是从延平郡王府里将薛骏抓来的,和他一道嬉耍的贵胄子弟,醒过神,带着人追了过来。
  尤其是延平郡王府的小郎君,薛骏在王府里出了事,他们郡王府不能不管。
  “快救我,她要打断我的手脚,救我啊。”
  这群贵胄纨绔头一次见到薛骏喊叫得如此惨厉,魂儿都飞了一半,不要命的撞开禁军,冲进了寺里,七嘴八舌的喊:“贵妃娘娘,手下留情,阿骏是你的亲弟弟。”
  这些和薛骏一丘之貉的纨绔,薛妍穗会在乎?
  “动手。”
  最沉稳的宫女,也是薛妍穗挑出的女卫队长,向着薛骏走了过去。
  薛骏双手、双脚都被牢牢的捆缚,双臂被迫着平伸,嘴里堵了一团帕子,呜呜的叫着。女卫队长面色不变,抡起一块沉沉的石头,砸了下去。
  “啊!”
  纵使堵了帕子,溢出的不大的惨叫声,听得一群纨绔毛骨悚然,而薛骏就像一条离水的鱼不停的痛苦的蠕动。
  当崔氏搏命一样赶到慈云寺,听到乱纷纷的议论声。
  “贵妃娘娘真的将无恶不作的薛小郎君断了手脚,真是大义灭亲,可敬可佩。”
  崔氏像是掉进了冰窟窿,浑身的血都要冷透了,“不,不可能,小贱人她不敢,她不敢。”
  听得崔氏到了,薛妍穗弯了弯唇,“带她进来。将他嘴里的帕子取了。”
  崔氏全靠着自我催眠撑着,当她踏入寺门,听到薛骏的惨嚎,脑子嗡嗡作响,跌跌撞撞的跑上前,看到她的阿骏血人一样瘫在地上,就像被人摘了心肝,哭喊着扑了上去。
  “你怎么敢?怎么敢?怎么敢?”崔氏挖心掏肺一样的疼,巨大的刺激让她不愿相信,一遍遍的喃喃。薛妍穗这个村妇之女,从小就被她控在掌中,生死全在她一念之间,懦弱、愚蠢,根本不可能翻出她的掌心。哪里出了错?
  “溺子如杀子,有你这个母亲才纵出这么个恶贯满盈的儿子,本宫身为贵妃,理应为天下表率,不能让家中子弟仗势为非作歹。今日本宫小小惩戒,望他记得今日教训,以后不要再犯。”薛妍穗义正言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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