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神婆有个约会》第2/151页


  “美女,一起喝杯啊。”英俊的男人端着酒杯上前,毛不思眉头微挑,就看到他微笑皮囊下铁青的脸色,毫无血色。
  她手指刚碰上对方的指头,面前的人立刻消失不见,红酒杯应声落地,乌黑的泥沙混着河水沾染了地毯。
  “知心人儿呀出了门,他一去呀没音讯。我的有情人呀,莫非变了心,为什么呀断了信,我等待呀到如今……”毛不思随便拉了椅子坐在大厅的正中央,舞台上的歌女正在悲切切的唱着老海滩时的曲子。
  酒店的7002房间里四周空无一人,唯有毛不思安静的坐着,她闭着眼,不停地有黑影从她身边穿过。
  一曲终了,她拍拍手,就见歌女冲她微微一笑,奶白色的珍珠耳坠子更衬得歌女娇艳美丽。
  “牌也开了,酒也端了,连曲儿我也听了。”毛不思手心里藏着符咒,伸手向着旁边的空气狠狠拍去,速度如风驰如电掣,“是时候送你们上路了。”
  嘎嘎的响声从耳畔传入脑海,毛不思这一掌当真使了不少的劲力,冲着快活场的脏东西冲击而来,灰影四处飞散,周围营造出的奢靡景致瞬间坍塌,眼前是雪白的四堵墙。
  “障眼法玩的很好,可惜姑奶奶不吃这套。”眼睛睁开,毛不思右脚弹起,脚踏莲花步,舞着手中的降魔杖飒飒作响,棍棍带着寒星打到乱窜的黑影身上,毫不含糊。脖子上的玉葫芦发出温润的光泽,毛不思轻拍了它两下,“急什么,全是你的。”
  “乾坤互藏,晃朗太元,灵宝符命,普告九天。”毛不思以惊人的速度腾移,飘身落在地上,拇指大小的玉葫芦被从脖颈上拽下丢入空中,她双手交扣继而化作左手握?ぃ?拇指竖起,右手张开包着左手,最后食指相对,其余四指并拢,“斩妖缚邪,度鬼万千,神君急急如律令,诛邪!”
  玉葫芦瞬间变成巴掌大小,封闭的酒店内狂风四起,鬼哭狼嚎敲打着耳膜,万枚金针喷发而出,穿透黑影的身体,最后包裹成团,黑雾不停地被吸入到葫芦腹中。待风将停,葫芦才稳稳落在毛不思掌心,变回之前的大小。
  黑了许久的灯再度亮起。
  ☆、南毛北马
  毛不思伸个懒腰,眼角的余光突然扫到什么,整个人僵硬在了原地:7002的角落里站着一个男人。毛不思没想到还有遗漏,一时有些诧异,按理说玉葫芦乃神物,不会放过任何脏东西才对。
  “要我动手,还是你乖乖地进葫芦里?”毛不思望着他的背影,靠坐在一旁的桌子上。
  男人听到她的声音回头,这是一张很清秀的脸,没有狰狞憎恨,他迷茫的张望着,许久才又背过身去,沿着墙壁不停地绕圈圈,似在寻找些什么东西。
  黄色的符纸被毛不思展开,割裂空气横飞穿过,他的身体没有立刻被打散,男人揉了揉刚才符纸穿透的地方,继续做着自个的事情。
  “这倒奇怪了。”毛不思干了这么多年老行当,第一次遇见这种奇怪事,她屁股离开桌子,跟在男人身后,降魔杖就握在掌心里,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你在找什么?”
  男人没回答,仿佛她从不存在。
  毛不思想了想,又用降魔杖的顶端敲了敲他的胳膊,降魔杖感受到了死气,瞬间幽暗,未曾想到,不过片刻的功夫,又回归原本眼色。就见被敲的男人皱着眉,转身寻找,口中依旧不言。
  “你……”他居然不知道自己已经死去,毛不思看着面前的鬼魂,突然来了兴趣。
  正当她准备再进一步,走廊里忽然传来急速的脚步声和王经理焦急的声音。
  来人众多,王经理口中不停道,“真没有,咱们可是正经的酒店。”
  “我们接到民众举报,希望酒店可以配合我们检查。”门口的男音很陌生,下一秒,只听门锁嘎嘣一声被人拽开。
  糟糕,门没锁。
  毛不思飞快收起降魔杖丢到身后背包中,动作将完,就这么和几个警官毫无预兆的打了个照面。
  “毛,毛小姐。”王经理欲言又止,眼睛不停地打量着周围,瞳孔微张,显然是怕极。
  “港城警方。”为首的男人出示警员证,给身后几人递了个眼色,他们接到暗号,二话不说分头推开紧闭的卧室门,男人这才继续,“我们接到举报,七楼有非法活动。”
  7002是总统套房,别的不说,就地方大,毛不思瞥了眼挨着墙壁绕圈圈的鬼魂,就见他不小心穿过其中一人的身体,引的那人连打了三个喷嚏。
  “长官,没有。”等人把房间里里外外搜了一圈,才回到客厅中。
  她是来捉鬼的,万万没想到会遇到这种情况。
  “你什么人?”男人面容硬朗,警服套在他的身上显得人越发精神。
  “客人。”毛不思肩上还背着包,老实交代,“阿sir,我可是良民。”
  “包里是什么?”
  “感兴趣的小玩意。”毛不思也配合,当场就把背包里的东西全倒在床上,几张黄纸和一根蓝色的小棍子。
  待检查无恙后,带头的长官才再度开口,“身份证拿出来一下。”
  唔……毛不思三更半夜过来捉鬼,哪里会带身份证,她搓搓手,眨着眼,有些尴尬,“我来的急,忘带了。”
  “住酒店不带身份证?”对方狐疑,看毛不思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
  “不是,我是来……”
  “她是来找我的。”门口传来轻佻的男声,毛不思顺着声音偏头望去,就见那人穿着身休闲西装,单手插在兜里,另一只手转着银白的打火机,腕上戴着串上好的蜜蜡,笑着踱步而来,“张sir这时间来怎么也不通知一声。”
  “来工作,又不是度假。”
  毛不思的身份证被来人递到张警官手中,那人又伸了胳膊搭在毛不思肩膀上,冲着她笑的张扬,“再想我也不要大半夜的往这里跑啊。”
  眼前的男人比毛不思高了一个头,她斜眼瞧着他,怎么也无法把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与小时候那个病秧子联系到一块,皱眉嫌弃,“马明义,把你胳膊从我肩膀上拿下来。”
  “张sir还在呢,给我点面子咯。”马明义靠在她耳边轻声,口上虽这么说,身体却很诚实,他手中的打火机又被转了两圈,收回放在毛不思肩头的手臂,单手插兜,眯着眼笑,“张sir办案辛苦了,这看也看了,我一正经生意人,哪能做违法乱纪的事情。”
  “职责所在,收队。”张警官把身份证递回过去,毛不思刚要伸手,就被旁边的男人中途接过。
  “张sir有空带女友来住店,给您打九折。”马明义也不在留他们,目送着众人离开。
  等人走的差不多,才冲杵在一旁冷汗直流的王经理挥挥手,王经理松口气,忙步履匆匆的沿着来时的路返回,房门被带上,楼道里传来王经理奔跑的皮鞋声。
  马明义解开衬衫扣子,毛不思无意瞧见他若隐若现的锁骨,暗暗吐槽,“一个大老爷们,偏生的比女人还漂亮。”
  她没压低声音,这话自然而然的也入了马明义的耳朵,他随意地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眼神落在毛不思身上,从头到脚把她打量了个遍,感慨道,“毛毛,你这些年是一点都没长个啊。”
  不知是反击她方才的话,还是发自真心。
  要说毛不思这辈子活了二十多年,拢共就讨厌两个人,一是小学时动不动就抽她手心的班导,另一个就是和她当了四年同桌的马明义。
  她和马明义的孽缘可以追溯到她爹老毛那一辈,她们毛家是捉鬼的,马家是驱邪的,早年两家关系好,在鬼鬼怪怪的地碰撞中结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毛家多子,马家多女,到时候强强联手,指不定能生出一代天师出来。
  于是,也不知道是谁脑子进了热水,大腿一拍,就想起了娃娃亲这种封建糟粕。
  只可惜,想象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第一年,马明丽出生了,老马家大喜,给她爹老毛递了个帖子,据说老毛也很高兴,当晚就去当地的玉器店里买了块玉石头,亲手磨成瓦片状,送给了马家,以贺其弄瓦之喜。
  就这样,马家等了一年,又一年,直到第三年,毛不思才匆匆来迟的投胎到她老妈的肚子里,偏巧,老马家的媳妇同年也怀上了。
  老毛就开始发愁,自个媳妇肚子里的儿子,到底要娶马家的哪个姑娘。
  不过,这个念头也就在老毛心头上萦绕了十个月。
  在一个安静的深夜,毛不思出生了,是个丫头。
  老毛很诧异,老毛媳妇很诧异。家里两位老人也很诧异,得到消息后连夜就赶到了医院,四个人八只眼,齐刷刷的围观着婴儿毛不思。
  “咱们毛家连续三代没出过闺女了。”据说她爷爷当时就拍了她爹的肩膀,乐呵呵道,“真争气。”
  做不成夫妻,那就做姊妹吧。老毛想想马家那个冰雪可人的小丫头,拨通了老马家的电话。
  毛不思觉得,电话打通的那一刻,就是她童年噩梦的开始。
  马家生了个儿子。
  许久的沉默过后,两家做爹的一合计,也行吧,凑合凑合。
  这一凑合,就凑合出了毛不思和马明义这对冤家。
  马家驱鬼术传女不传男,作为男孩的马明义‘先天不足’的被排除在传承人这一行列。再加上他身子骨不太好,八字又弱,打小被穿了耳洞当女娃养着,导致很长一段时间毛不思去马家小住,都没搞清楚他是男是女。再加上她自幼跟着老毛东奔西走的去看各种法阵,比起瘦瘦弱弱的马明义,自然更喜欢大气强势的马明丽。
  毛不思听她妈说,她小时候知道长大要嫁进马家,开心了好几天,后来知道不是嫁给马明丽小姐姐而是那个病娇娇的女娃,气的又哭了好几天。
  这件事也彻底导致了她和马明义塑料花般的友谊全面破裂。
  再然后,她上了小学,和马明义一个班,严格遵守‘法术只可用于邪祟之物’的毛家家训,成绩惨不忍睹,堪称悲剧。
  老师,毛不思上课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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