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东宫为所欲为》第2/83页


  左云裳按着锦帕回过神来,她顾不得擦脸上的泪水,猛地站起身来左顾右盼,满腹惊涛骇浪,她这是又活过来了?
  日光热辣辣的撒在身上,满目都是漫无边际的黄沙,她踩着软绵绵的沙子冲着坐在一旁的少年走了两步,却又踌躇起来,不敢再往前一步,生怕眼前的一切不过都是自己的妄想。
  那少年唇红齿白,五官精致,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睛,只是可惜一双杏眼充满阴霾,眉眼间难掩病色。
  见她盯着自己,他恶狠狠的反瞪了她一眼,“看什么看,丑鬼。”
  左云裳走到他身前,弯下身捏住他的脸,还闪着泪光的眼弯成一泓月牙,“我看你长得漂亮呀,小郎君。”
  他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大约是还从未见过这样生猛的女子,整个耳朵迅速染上嫣红,怒斥一声,“不知羞耻!不成体统!”
  左云裳听着这熟悉的骂声,不怒反笑,她在东宫住了八年,便挨了他八年的骂,早已经练就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神技。眼见着他似乎越发生气了,她便见好就收放过他,转身去牵一旁的马。
  “小郎君不喜欢,我便不说了。”
  她伸手摸着黑马的耳朵,黑马亲昵的侧头在她手心蹭了蹭,这匹马叫托亚是西域小国进贡的宝马,价值千金。
  她十二岁的时候见兄长可以骑马入林打猎,她眼馋的紧便整日缠着父亲也要学骑术。父亲一向拿她没办法,便也依了她,舅舅特意寻来托亚送予她。她骑术日益精进,胆子也越发大了起来。
  十三岁那年,她偶然间看见兄长与多位叔叔伯伯一同骑马出了城,便以为他们又要上山打猎,特意甩开家仆,骑着托亚也偷偷跟了上去。
  谁知道,他们并未上山却进了沙漠。不知天高地厚的世家小姐跟着一头冲进了沙漠,漫无边际的黄沙里她迷了路。
  左云裳在沙漠里无头苍蝇似的乱撞,或许是上天注定,居然让她捡到了那位大齐最尊贵的少年。
  叶裕衣慢吞吞的从地上爬起来,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你刚刚不是说自己骑马累了要休息一会儿吗?现在休息够了,要走了?”
  他心下有些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紧张,自他三天前被贼人追着入了这片沙漠,三天的时间里护卫他的侍卫都死伤殆尽,他能活到现在多亏昨日最后一名侍卫用命拖住了贼人。
  他走了一整天都没能走出这片沙漠,也没有遇到一个人。
  就在他以为自己迟早会渴死或者被贼人杀死时,眼前的少女如奇迹般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她或许便是他最后的希望了。
  左云裳牵着缰绳侧过身对他一笑,十三岁的小姑娘眉眼尚且带着稚气,却已经能窥出几分美人的风致。
  什么休息一会儿不过是借口,当年她见叶裕衣生的好看,便缠着非要他跟自己走。虽然走到半路叶裕衣就昏了过去,让她悔不当初,但她还是遵守诺言没有扔下他,带着他乱转了两天后还真让她走出了沙漠。
  重来一次,她跟当年一样选择邀请他跟自己走,“小郎君,你孤身一个人又没有带粮食,不如跟我一起走吧。”
  叶裕衣神色冷淡,眼底却藏着一点期待,“你能带我出沙漠吗?”
  日后那个阴郁深沉的太子殿下此刻到底是年轻,连脸上的情绪都遮掩不好,左云裳忍不住笑了起来。
  叶裕衣察觉到她那仿佛在怀念什么似的目光,又像是警觉的刺猬似的竖起刺,冷了脸,“你认识我?”


第2章
  左云裳摇了摇头,“不认识,只是看着你想起来一位故人。你到底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叶裕衣目光警觉的望着她,迟疑起来,她出现的未免也太凑巧了。
  左云裳牵着托亚转身向前走去,她背对着他越走越远,嘴角却一点点勾了起来。
  果然没等她走出十米,他便默不作声的跟了上来。
  她就知道他会跟上来,如同当年那样。
  叶裕衣跟着她走了很远,耐不住性子开口道:“喂,你知道怎么出沙漠吗?”
  左云裳停下脚步,转头去看他,少年生的实在漂亮,只是眉眼尚且稚嫩,远没有日后让人胆战心惊的威仪摄人,瞧着甚至还有点好欺负。
  当年她入了东宫便没有一天是舒服的,太子张狂,但她这个太子妃也绝不是好欺负的。
  两个人整日在东宫斗法,斗得鸡飞狗跳,左云裳吃了不少苦头,从未占到半点便宜。
  左云裳心思微动,此时不趁着太子殿下落难好好欺负一下一雪前耻,更待何时。
  她十分诚恳的摇了摇头,“实不相瞒,我也是迷路了,这年头谁会沙漠里瞎逛啊。小郎君,你孤身一人进了沙漠,一定是特别喜欢这景色吧。”
  叶裕衣神色越发阴沉了,他没想到眼前之人居然也完全不认识路。
  两个不认识路的人怎么出沙漠,难道她们要一起死在这里吗?
  而且她不认识路,居然还如此理直气壮,方才邀请他一起走那气势更是有恃无恐。
  左云裳迎着叶裕衣阴沉的目光展颜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虽然我不知道怎么出去,但我有带水和干粮,小郎君走了这么久,也该渴了吧。”
  她从马背上挂着的包袱里掏出装水的皮囊在手中晃了晃。
  叶裕衣又开始警觉起来,他下意识有了种不好的预感,但沙漠的高温本就已经让他头重脚轻,整个人都快烧的冒起烟来,干粮和水早在逃跑的过程中遗失,他甚至已经想不起上一次好好喝一口水是什么时候。
  他凝视了左云裳许久,漆黑的双瞳中翻滚着种种晦暗不明的情绪,左云裳心知他此刻恐怕已经在心里为她选好了死法,但她却是笑容更灿烂了些。
  “你想要什么”
  左云裳上前两步靠近他,几乎整个人都贴了上去,叶裕衣又惊又怒,从未有人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
  她做足浪荡姿态,一手挑起他的下巴,偏生眉眼间一派天真明媚,没有半分污浊欲念,让人生不出恶感,“小郎君生的这样美貌,我什么也不要,只想。”
  她渐渐压低了声音,眼睛越发明亮起来。
  叶裕衣耳朵红了个通透,他又气又恼一把甩开她的手,恨不能抽刀结果了她,“你,你,你竟敢如此!恶心!下流!你敢碰我,我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千刀万剐!”
  出身宫闱,他虽还未开荤,但又怎么会什么都不知道。
  见惯了宫妃争宠谄媚,使尽下作手段,可他却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竟有一天也会被人窥伺美貌。还是被个没张开的小丫头!
  她被一把甩开,便顺着力道跌倒在地,做足了柔弱模样,此刻满脸惊讶与委屈,“我只想听小郎君学一声狗叫罢了,这便要叫做下流?”
  叶裕衣定定的瞧着她,薄唇微抿,周身的阴郁几乎要凝为实质,这般凝视了良久,他方才掀了掀唇,露出个不可置信的冷笑,“你要我,学狗叫?”
  “对呀,”左云裳得寸进尺,她笑的格外天真灿烂,“学一声狗叫,我就把水囊给你。”
  她好整以暇的看着叶裕衣,一雪前耻的胜负欲让她激情澎湃,如鸡血上头。
  东宫里她从未在叶裕衣手上尝过甜头,想起从前被叶裕衣支配的愤怒,她笑得更甜了。
  叶裕衣垂在身侧的手掌紧握成拳,若目光可以杀人,此刻左云裳早已被碎尸万段,他声音微颤,“你,你竟敢!”
  话未说完,人便一头砸倒在黄沙中,竟是被活活气昏过去了。
  左云裳猛地跳了起来,她大惊失色,跪在叶裕衣身边将他翻过身来,颤抖着伸出手去摸他的鼻息,悔的肠子都快青了。
  她怎么就是控制不住嘴贱呢,非要去招惹他,上一世是这样,这一世还控制不住。
  明明她这一次是想要好好待他的,怎么就忍不住欺负他。
  发现这人还有气息,左云裳才算稍稍放下心来,她打开水囊捏着叶裕衣的下巴,小心的给他灌了一点。
  她撑着下巴坐在一旁忧心忡忡的望着叶裕衣,越想便越难过,眼中闪烁起泪光来。
  不多时,叶裕衣悠悠转醒,他一眼便望见跪坐在他身边的小姑娘,她并未发现他已经醒了。
  全无方才那张牙舞爪的得意模样,此刻她跪坐在一旁,白玉般的面颊晕开浅浅的粉,一双明亮的漂亮眸子让泪水染的朦胧湿润,一滴一滴的落着眼泪,眉眼间都是抹不去的忧愁与急躁不安。
  叶裕衣心中微动,皱起了眉心,比起眼下这般模样,他倒是觉得她方才那副张牙舞爪活力满满的样子更顺眼些。
  他闭上眼,咳嗽了两声,吸引了她的目光,这才慢慢睁开了眼睛。
  左云裳胡乱擦去脸上的眼泪,连忙凑了过去,双眼亮晶晶的望着他,“你醒了!”
  叶裕衣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倒是没开口说些什么难听话。
  她一股脑的从包袱里掏出一大堆食物塞给他,像是叼着骨头给主人的狗子,亮晶晶的双眼让人根本难以拒绝,“快喝水,这里还有些干粮,你喜欢牛肉干还是猪肉脯其实我还带了些酸杏脯,你一定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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