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仙门搬砖的那些年》第64/135页


  “啊?”唐九宁埋着的头抬了起来,她的手抓着江珣的衣襟,将这一片纯白揉得一塌糊涂,“我走……”
  她眨了眨眼,露出稚儿般的迷茫,“我走去哪?”
  “我走去哪啊……”
  唐九宁轻声嘀咕着,将头缓缓低了下来,靠在江珣的颈侧,像是在找寻舒适的依靠之处,她的脸颊轻轻磨蹭过江珣的脖子。
  绵长的呼吸声在一片寂静中异常明显,唐九宁埋在江珣的颈侧,已经睡熟了过去。
  江珣久久没有动作,任凭唐九宁趴在自己身上睡得香沉。
  唐九宁睁开眼的时候,发现已是正午,阳光刺眼无比。她偏过头抬手挡了一下眼睛,动作间只觉脖子万分酸痛。
  “嘶——”唐九宁痛得抽了一口气,去遮眼睛的手转了个方向,摸向自己的后颈。
  昨晚是睡落枕了?怎么脖子这么痛?
  “郡主,你醒啦?”钟星从外屋走了进来。
  唐九宁艰难地坐起了身子,觉得浑身上下都有点不对劲,跟在石头上睡了一晚一样难受。
  “昨天是你送我回来的?”唐九宁揉了揉腰,问道。
  “是公子。”钟星说,“奴婢一直等到天亮,公子才送郡主回来。”
  唐九宁揉腰的动作一顿。等等,也就是说,她喝醉了之后,和江珣呆了一整夜?
  唐九宁心里顿时生了不好的想法。
  ——我这浑身酸痛的,不会是被他打的吧?
  钟星见唐九宁的表情一惊一乍的,又问道:“郡主可是哪里不舒服,需要奴婢端碗醒酒汤过来吗?”
  “不用不用。”唐九宁摆手,“下午是什么安排?”
  唐九宁问得是修行上课之事。回到玄天阁,作为其中一名普通弟子,自然得遵守玄天阁的规矩。不过她这一睡恐怕已经错过了早课。
  钟星笑眯眯地答道:“掌教大人昨日吩咐过,郡主与常人不一样,灵脉特殊,按照自己的喜好修行便是,不必按规矩去上课。”
  哟,这是给她特殊待遇啊。既然江掌教都发话了,唐九宁也乐得清闲,也不去上什么课了,只管吃吃睡睡,赏花钓鱼混着日子。
  混着日子的同时也数着日子。连着第五天了,江珣没在唐九宁面前出现过。
  唐九宁对着满地的残花叹气,她在“不去找他”和“去找他”之间摇摆,连着摧残了五六朵花,也没得出一个满意的结论。
  若是不去找他,怕江大公子事务繁忙,忘了还有个心心念念等着那袋金子的小可怜。若是去找他,他会不会觉得自己是迫不及待地要走,于是马上给完钱便赶人。
  那样可不行,说好了要带她去修剑的。
  好吧,我再等等,等江珣带着金子,怀着感激之情带自己去修剑。
  唐九宁把身子往后一仰,靠在秋千架上晃晃悠悠地荡着。她想到自己在江珣面前扬眉吐气的样子,不禁笑出了声。
  这一荡,便过去了小半个月。
  唐九宁在某个闲暇的午后,在院子里的秋千上睡得四仰八叉之时,终于迎来了江珣。
  “……”
  “起来。”
  如此熟悉的声调,听得唐九宁立马惊醒了过来,一个翻身差点滚落下去。她用脚背堪堪勾住秋千的扶手,才稳住身形。
  唐九宁倒挂着身子,颇为尴尬地跟江珣打了声招呼。
  “……好、好久不见。”
  对于唐九宁眼下这倒挂金钩的姿势,江珣已经习以为常,这姑娘出人意料的事情不在少数。他负着手,垂眸扫视了一眼,唐九宁的额发被掀翻,露出光洁的额头。
  他有些无奈地呼出一口气:“收拾一下,我们晚上出发去冰华山。”
  待到江珣走后,唐九宁才恢复正常的姿势,前前后后不过两句话的功夫。她重新躺回了秋千上,忍不住用双手捂住脸,哀嚎了一声。
  又出糗了,能不能给她留点面子,让她走得硬气些?
  冰华山离玄天阁不远,在北辰的最北方。下车后江珣扔给唐九宁一件狐裘披风:“穿上,山上冷。”
  唐九宁看了眼手里厚实的披风,随手披了上去,心道这炎炎夏日,还能冷到哪里去?
  事实证明,她还真是天真。
  上了山,唐九宁就忍不住裹紧了狐裘,脑袋止不住地往白色的绒毛里缩,钻到最后,只能耸起肩膀挡住吹在脸颊上的冷风,脖子都硬生生短了一截。
  入眼处,是漫天白雪。积雪抚平了崎岖的山路,将万物生灵掩埋于其下。
  唐九宁在风雪中越走越慢,远远落在后面。
  不行,实在太冷了,手脚都冻僵了。
  前方传来愈来愈近的脚步声,一只手抓过唐九宁的手,她抬头一看,江珣去而复返。
  “严忘春嫌铸剑的窑炉太过炎热,就在冰华山设了阵法,所以气候异常寒冷。”
  说罢他握紧了唐九宁的手,牢牢裹入了掌心:“跟紧我。”
  唐九宁被江珣拉着手,两人一前一后,脚印一深一浅地留在雪地上。
  手上传来江珣手掌的温度,渐渐蔓延到全身。他大概运了灵力,才这般暖和,为了唐九宁能跟上,还特地放慢了步子。
  唐九宁抬头看向江珣的背影。江珣是个城府深沉之人,最擅长笑里藏刀,举手投足间皆是贵族子弟高高在上的姿态,偶发藏不住那点少爷脾气,说上几句尖酸刻薄的话,能让人哑口无言。
  唐九宁不擅长应付这样的人,也抵不过这种人突如其来的温柔。
  我其实并不了解他。唐九宁低下头,默默地想。
  唐九宁想象中的严忘春,应该是个固执且古怪的老头,毕竟没有哪个铸剑师会因为怕热而搬进这种雪山里,还住在这般简陋的木屋里。
  但出乎意料地,严忘春极为年轻,大约不到三十岁。在这样冰冷的雪山上竟然还光着膀子,露出一身结实紧致的肌肉,不过他的确怕热,身上还有一层薄薄的汗。
  江珣皱了下眉头:“严小师傅,把衣服穿上。”
  严忘春的长相与他的名字不大相符,他皮肤黝黑,面相粗犷。
  他一边套上一件单薄的外衣,一边说道:“我道少阁主不是这般扭捏之人,原来是带了位姑娘哈哈哈哈。”
  声音豪放,笑容爽朗,唐九宁对他印象颇佳。
  江珣没打算和严忘春多说废话,直接将雪引拿了出来。
  严忘春接过剑,眼神顿时凌厉了起来,他借着烛光细细看了一番,抬头问唐九宁:“姑娘你是如何做到的?”
  “啊?”唐九宁和江珣并排坐在严忘春对面,她一时没听懂严忘春的意思,转过头看江珣。
  “他问你剑上的裂痕是怎么造成的。”江珣说。
  “哦。这个……”唐九宁挠了挠头发,“是我和一把刀打斗时,不小心就这样了……”
  她的语气小心翼翼的,仿佛因为自己弄坏了剑而不太好意思。
  “是什么刀?”严忘春连忙问。
  “青回。”江珣回道,“就是你师祖锻造的那把刀。”
  严忘春久居冰华山上,很少下山,自然也不知青回已经变成了一把魔刀。
  “原来如此。”他听完江珣的讲述,感慨道,“青回是我师祖锻造的第一把刀,也是最为普通的一把,在他的手里没出名,却在安武大将军那有了用武之地。”他叹了一声,“谁能想到,百年光阴,人已去,刀纵容在,也是面目全非。若有机会,我倒想见识一下如今的青回。”
  江珣接过话:“青回戾气过重,已被太清山暂时封印,恐怕没那么容易见到。”江珣一顿,看向桌子上的雪引,“但你若是把雪引修好,我会找个机会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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