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魔教卖甜饼》第2/254页


  皇上满眼充血,唇瓣轻颤,眼前在瞬间陷入了无边的黑暗:“太医!太医!太医!”
  他的声音撕心裂肺,听得旁人潸然泪下。
  守着的太医匆忙赶上前,用手把脉,试探颈部脉搏,最终跪拜在地:“太上皇,驾崩了。”
  皇上浑身一颤,吓得太监总管连忙扶住了他。
  “太上皇殡天了!”
  “太上皇殡天了!”
  “太上皇殡天了!”
  一声接着一声的消息传出去,从屋内到屋外,一层层候着的官员听到了消息,面带沉痛跪拜下来。无人会忘记,这天下一日比一日繁华是由于谁人,无人会忘记自己能得以施展抱负是由于谁。
  “将父皇暂放入江南居中,堆满雪。”皇上忍痛缓缓开口,“父皇难以亲自再往江南看一次雪,朕只想以这个方式,让父皇达成此心愿。”
  虽不合规,而无人会反驳这一点,当下立刻有人应了声。
  不过区区几个时辰,早有准备的宫中所有人,都将一切仪式布置了下去。皇上身为太上皇唯一认可的后人,自然将为其守孝三月,并派遣人准备去陵寝吊孝三年。
  皇宫里一片白色,除了雪的颜色,还有满目的白布。
  白到刺眼。
  六宫鸣钟,一声接着一声。
  皇上好不容易缓和下来一些,站在江南居门口,和陪同的几位大臣以及太监说:“父皇将此生献给苍生,一生不曾有个体己人。”
  旁边几位并没有当下回皇上的话,他们都知道此刻皇上的每一句话更是在同他自己说的。
  “朕曾经问父皇,为何执意如此?”他回想着他父皇说的话,在多年后的现下,将他的话重现在了众人面前,“父皇说他此生没有一日觉得为他自己活过,只有坚持空悬后宫这一点,让他觉得是能证明他是一个‘人’的,无伤国体的事。”
  堂堂一位太上皇,坐拥这大好山河,却说出不曾为他自己活着这种话,听着是极为可笑的。
  可在场没有一个痴傻的,他们都听明白了太上皇的那句话。
  走得越是高,越是远,太上皇便是有越多的地方受制于人,受制于礼,受制于这天下苍生。太上皇有大德,这大德是寻常人所不能及的。
  “愿父皇回归天上,得一体己人,为其,为己,恣意妄为。”
  皇上的话很是离谱,离谱到他话说到最后,话只在唇齿间,仅有他自己能够听见了。
  太上皇驾崩对全天下都有着影响,这该是个举国悲痛的消息。
  京城的雪到这一刻渐渐小了下来,最终停了下来。
  以皇宫作为中心,白色的布随着风飘了起来,轻晃晃,飘入了京城的每一户人家,飘入了周边的州府,随着河运运粮的船只,飘到了江南的楼阁上,随后飘到了海边的小屋子中,飘到了海面上的船只上。
  江南很少下雪,这一日意外飘了几片下来。
  海舟也鲜少会挂那么多白布,而在这一艘艘海舟中心,最大的那艘海舟上,最宽广的那块白布下端,缀着一串铃铛手链。白布上,手链的边上满是人名,有笔墨清晰堪称作品的,也有狗爬勉强能认出字形的。
  随着冬日里的风吹动,那铃铛叮铃叮铃发出着清脆的响声。
  海舟行驶向了远方,驶向了海平线上即将要滑落的小半个太阳那儿,驶向了无人知晓的地方。


第2章
  天佑十七年。
  尖锐的叫声,竭嘶底里的怒吼声,一切不停歇在耳边炸裂,让人头痛欲裂。
  舒浅禁不住皱起眉头。她身体本就不适,酸软难受得很,谁想还会碰到如此吵闹的情况。她强撑着睁开了双眼,带着僵硬动了动自己的脖子,朝着边上看去。
  边上坐着一个女子,上身穿一件对襟小袖,下身一条寻常马面,发髻简洁却带着凌乱。
  女子脸色惨白,眼内慌张,咬破了自己的唇,在发现舒浅睁开眼看自己时,睁大了那双美目,忙不迭开口先安抚她:“小姐还病着,多休息些才好。我们很快就到地方了。到了就没事了,有人来接我们的。”
  舒浅既不知道这人是谁,更不清楚现在她在哪里,外面又是怎么回事。
  她微微张了张嘴,想要开口说点什么,可惜嗓子全然哑着,半点音都发不出来。
  “小姐可别说话。”女子凑到舒浅身边,勉强拉扯出一丝笑,“昨夜烧得厉害,今日又匆忙赶路,小姐连呼吸都停了会儿。吓得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缓和了自己的情绪,渐渐恢复成她平日说话的语气,是江南女子固有的温婉:“外事都交给我便是。”
  舒浅力气也没,话也说不出,也实在没有什么可以帮忙做的。
  她合上眼,侧耳听了下外头的声音。
  外面的喧哗声似乎小了一点。
  女子的声音刻意放低了点,轻声说着事:“我虽是才见小姐,却也答应了必然要将小姐带到地的。若是,若是交出这条命,也无妨的。”
  舒浅内心一惊,反倒是意识清醒了一些,重又睁开了双眼。
  动不动就要命的,这也太过凶残了。
  马车猛然晃动了一下,女子浑身哆嗦一阵,却是用自己单薄的身躯靠向了车门。
  门帘划拉拉开,外头的血腥味蔓进马车内。
  一个胡子拉碴的男子出现,扫了一眼马车内的状况,低沉开口:“外头安全了,我们要抓紧时间赶路。你给小姐身子下面垫稳一些。”
  女子呼出一口气,忙应声答了话。
  舒浅才粗略看到了那男子,门帘就在此被关上。
  女子利落将她身下睡的垫子再塞严实了点,细声细语劝慰舒浅再度休息。
  马车重新动起来,舒浅满脑子问题,可身体太弱,让她全然扛不住自己的睡意,再度昏迷了过去。
  车轮滚滚,马匹被重新安抚下来,蹄蹄哒哒朝着远方走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舒浅感受到自己唇角湿润。她本能吞咽下了渗入嘴中的水分,脑中想起先前遭遇的事情,唇一抿,眼一睁,打量起面前的一切。
  “小姐醒了?可有哪里觉得不舒服?”还是之前在马车上的那位女子,似乎是因为梳理休整过,又到了安全的地方,眉眼里带着一点柔和。她看起来是闺房里的小家碧玉,拿着干净且湿润的布润了润舒浅的唇,“我们现在到了崇明山,在教中。小姐烧现在已完全退了,大夫说再过两天就能大好。”
  舒浅支撑起了自己的身子,轻咳一声后才缓缓尝试开口:“你……是谁?”
  声音沙哑,显然是刚大病一场的缘故。
  女子微微愣怔,对上舒浅颇为审视的目光,随即轻微笑了起来:“小姐烧了太久忘了吧。我叫乔曼,在掌管教中琐事。这次专程负责将小姐接到教中。”
  教中?
  舒浅微微侧头,问出了口:“教中?”
  乔曼温和解释着:“崇明教因建立在崇明山上,所以老教主以山名给教派命名。以前老教主从未和我们说过还有一位小姐,也不曾和小姐透露过崇明教的事情,这些琐事今后都将由我一一告诉小姐。”
  崇明教?老教主?
  舒浅看向周边。
  这是一间布置极为精简又五脏俱全的屋子,有床有桌椅有橱柜,墙上还挂着一幅简单的山脉城镇地图。
  地图?
  她稍远朝着地图上看去。
  那地图上画出了一个巨大的范围,这范围有些圆,看着和自己记忆中的范围并不相同。地图绘画的手法粗糙,更不像是多年后规格齐整时会有的模样。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稚嫩,没有什么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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