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魔教卖甜饼》第36/254页


  萧子鸿在旁边听了名字后眉眼微动,随后伸手取了桌上的木盒,研究起了机关。
  “谭嘉泽是谁?”舒浅问北青。
  北青摇头“不知道。”
  谭毅一样伸出了手,取了一本书翻看。基本上的字,他都不认识。
  反而萧子鸿一边把玩着木盒,一边开口说了“明礼以导民,定律以绳顽。开国初年,这句话便被写在了本朝律书的序中。谭家代代参与编纂律法,这谭嘉泽也不例外。不过五年前,天子问罪,株连三族。”
  “咔擦――”
  萧子鸿手中的机关盒被打开。
  他将盖子开口朝外,取出了盒子中的东西,小巧精致。
  “于阗玉印章,谭家每一位嫡系男子都会有一枚。”萧子鸿翻转手,念出了上面的名字,“谭毅。”


第28章
  谭毅?
  舒浅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凑到萧子鸿身侧观察着他手里的那块玉。
  玉通体乳白, 看起来色调极为柔和, 周圈像是带着淡淡的光晕。舒浅凭着脑中的回忆, 疑惑说了一声“和田玉?”
  “和田?”萧子鸿重复舒浅的话, 摇头,“是于阗玉,出于于阗, 也因出于昆仑, 被称之为昆仑玉。”
  舒浅明白过来,他们两个说的全然是同一样,不过是不同时候这玉的名字不同罢了。
  如今那个地方名叫于阗, 而不是后来的和田。
  “这玉,比这把剑、这本书都值钱。”萧子鸿将玉交给了边上的谭毅, “应该是你的。”
  谭毅眼内满是迷茫, 看了这玉,看了他们, 半点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谭毅从未记得过自己来自哪里。
  他有记忆以来就生活在暗街, 为了一口饭吃而拼尽全力, 这名字,好像就是大伙儿都这么叫他,就这么叫了过去。
  更小的时候,他手边还会有暗街的人偶尔的食物赠送, 等年纪稍大点, 那些食物就少了很多。他每日要吃的量在增大, 饿了便要自己去寻东西来吃。
  他不是没有想过父母,家,这些类的事情。
  可他从未奢望过这些会带给自己么,更没有奢望过有朝一日会寻到亲生父母。
  只是面前这个印章,那些书,那把剑,串联起来将他的身份到了个分明。
  他不是没有父母。
  他不是没有过家。
  只是他全家,到了如今已只剩下他一个人。
  舒浅太明白这个眼神。
  从未得到过,得到过却失去了,原本设想过的问题忽然有了一个答案,好似人的一生增加了一个必须要面对的事。
  她能想象这少年在迷茫过后,会试图去了解,去试图做点什么,而最大的可能确实走向让自己更痛苦的矛盾中。
  在场的几个人对谭毅的身份,都有了隐隐的猜测。
  这世上有一名叫谭毅的孩子,出生在一个开国有功的家族中。
  这孩子的父亲,名叫谭嘉泽。
  谭嘉泽做过地方官,后前往京官为官。他一生或许是为官清廉的,刑罚分明的。只可惜处理无论是对人还是对事都太过杀伐果断,半点不懂圆滑变通。没过多少年,他就成了帝王的座下亡魂。
  甚至诛连三族。
  是帝王心中不喜想要杀他么?
  是。
  但其中还有太多的人,都试图借着那帝王的手,杀了这一家人。幸免的只有七岁以下,以及年满六十以上的。年满六十的一口气都咽不下去,几乎都过了世。
  以至于最终唯独年幼的谭毅活了下来。
  他或许是被五爷带到暗街去的。
  或许是别人。
  反正五爷认出了他,在恨他的父亲,也诡异敬佩他父亲谭嘉泽的情况下,在隐蔽处将他逐渐带大。
  不让谭毅活得好一些,也没让他活得更差。
  死后,五爷再将该给谭毅的东西都给他。
  舒浅想,或许是五爷在看到这孩子时心软了。
  或许是五爷当年和谭毅父亲的矛盾,和他们想象中天差地别。无论如何,现在人都已不在世上,独留下这么一个小小孩子。
  “人都过了,回头记得去坟头倒杯酒。”舒浅给谭毅点明方向,“其它再多的,都和你没有关系了。”
  事情太过突然,谭毅迷茫看向舒浅。他是下意识将自己的脸转向了有声音的方向,下意识点了脑袋。
  听了,话在脑子里,却是难以理顺。
  舒浅叹气“有事尽管和我们说,别自己整日里瞎想的。”
  谭毅又点了点头,默不作声。
  北青见事情处理好了,看自己留在这儿也没什么可说的,便找了个借口告辞了。
  舒浅想和谭毅说两句,可见谭毅如今这样子,也知道现在并不是说这些最好的时候。现在她无论说什么,谭毅都听不进去。
  小孩此刻看起来弱小又无助,萎蔫成小小一团待在那儿。
  许久之后,他才反应过来要告辞“教主,我还有事,先离开了。”
  舒浅低声应了“嗯。”
  谭毅抱着那些东西离开了舒浅的视线。他整个人背对着他们,还处于飘忽的状态,仿佛不知道今夕何夕。
  目送走了小家伙,舒浅回过头忽然发现一件事。
  旁边萧子鸿一直在盯着自己看,还看得有点认真,看了好似有一会儿。
  她歪了脑袋,看向萧子鸿,带着点小疑惑“盯着我看什么?明明是你比较好看。”
  萧子鸿料到了前一句,没料到后一句,无声笑了下“我看不到自己。”
  舒浅觉得有点道理,点了点头。
  她点脑袋和别人总不太一样,给人感觉是正儿八经将人的话给听了进去的,光看她那样子,心里就能软好几分。
  至于她心里是怎么想的,那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萧子鸿过了半响,看舒浅温吞吞喝茶的样子,脑内回忆着谭家最后一个子嗣在多年之后掀起的腥风血雨,觉得世间万事果然都有其因果。
  谭毅如果没被舒浅救出来,一切又是另一种发展。
  萧子鸿看着舒浅,看得不仅仅是舒浅。
  他眼内带起了一点点暖意“谭毅需要好好看着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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