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竹马是太孙》第2/119页


  一路跟着她的绿松见状忙问:“小姐,可是这风吹得您冷?”
  纳兰峥点点头,苦着脸哆嗦道:“是我没听祖母的话,不肯穿多。”
  绿松急了,向前头引路的丫鬟道:“这位姐姐,可能麻烦你替我家小姐去外头停着的马车里取件披氅来?”
  那丫鬟闻言自然答好:“纳兰小姐在此处稍候,奴婢片刻便回。若您觉得冷,也可回到方才暖廊那处去。”
  纳兰峥点点头,笑得乖顺:“多谢姐姐了。”只是刚见人家转身便给绿松使了个眼色,低声道,“替我在这儿关照着。”
  绿松忙自信点头:“小姐放心去。”
  纳兰峥这就走了。
  她替祖母抄了好几卷佛经,抄得小手都快肿了,才哄骗得她老人家肯带自己来这一趟,当然不是为了赏佛雕的。
  她心里藏了一桩隔世仇要报。
  她是在七年前死于非命的,而当年害死她的凶手至今仍无音讯。她若真在投胎转世后忘却了前尘也便罢了,偏她没有忘,因此每每记起总是如鲠在喉。
  她死后,素来疼爱她的父亲匆忙结案,无人替她做主,她怨怪之下也唯有自己查个究竟。却哪知前世今生的两位祖母年轻时闹过一次不愉快,致使两家人私交素来不多,这不,这个机会,竟叫她等了足足七年。
  此番亏得她做足了准备,与绿松先打过招呼,刻意穿少了些,又清楚以祖母那爱显的性子必然得在佛雕会上摆足排场,不会留旁的下人与她,这才得以偷溜出来。
  七岁的女娃个子小不起眼,凭着前世的记忆走了小道,躲躲藏藏绕开了些许下人,悄无声息摸着了当年自己落水的那个园子。
  不想方及靠近,便听见一个娇滴滴的女声:“杜郎――你这手往哪去,可轻些!”
  纳兰峥霎时猫着腰僵在了拐角处的盆栽旁。
  此地是公仪府后花园,虽不如公侯伯府邸里头的奢靡,却也不算太小,平日常有客人到访,也会在此行些诸如流觞宴之类的雅事。
  可此刻身在假山后头的人却分明不是在行什么雅事。
  很快又有个含笑的男声起了:“好了,不闹我的小璇儿了。”
  纳兰峥小小的眉头一皱,似乎猜到了女子的身份。要说公仪府如今尚未出阁的年轻小姐,名中含“璇”的,可不就是当年她那九岁的庶妹公仪璇了?说起来,她死的当晚若非与这位素来不待见她的庶妹起了口角争执,也不会闷得来后花园散心。
  假山后的对话声一点点钻进了纳兰峥的耳朵里。
  “杜郎,你怎会约了我在此地?”
  “祖母他们都在前头赏佛雕,今日这后花园最是冷清无人。”
  “可我不喜欢这里,这园子里出过人命,阴森得很。”
  那所谓“杜郎”问起缘由,公仪璇娇着个嗓子答:“死的那个是我嫡出的姐姐,七年前想不开投湖了。她倒好,走了个干净,却将这园子弄得晦气,还叫祖母再过不好寿辰。”
  “既是你家中嫡出的小姐,必是千人宠万人爱的,又何至于落到投湖自尽的田地?”
  公仪璇冷笑一声:“怕是她晓得了自己将要被许给那病弱的太子做继室吧。”
  纳兰峥听到此处当真一头雾水,若非她知道这园子只出过一桩命案,都几疑公仪璇说的是旁人了。她可不是投湖自尽的,也从未听闻什么许配的事。
  “此话当真?”
  “自然是真,否则咱们公仪府没了个小姐,哪能惊动得了天子爷?”
  “倒是可惜了。”男子笑一声,“去年冬太子殿下甍逝,陛下册立长孙为太孙,你那位姐姐当年若嫁了过去,将来可要做皇太后的。”
  “可不是嘛!”公仪璇跟着娇笑一声,笑里却是饱含了讽刺。
  纳兰峥无意再听这些胡诌之言,奈何去往湖边的路只这一条,不得不继续猫腰躲好,却哪知竟是腿都蹲麻了也未听二人离去。反倒不时有哼哼唧唧的声音传来,叫她直觉得耳朵疼。
  正是这为难之时,忽有人往她跟前踢了枚小石子,恰好击中了她脚边的盆栽。“砰”一声响。
  纳兰峥惊愕回头,就见一个清瘦的男子负着一只手朝这边走来,一身石青色竹叶暗纹直裰衬得整个人儒雅无比。
  那是江北淮安顾家的庶子,名动京城的少年解元,顾池生。他自幼寄居公仪府,是纳兰峥前世的父亲公仪歇最得意的门生。她若没记错的话,他在去年秋闱中名列第一甲时不过才十四。
  她有七年不曾见过他了,他亦容貌大改,可他周身那股极其鲜明的通透气息,却叫她一眼就认出了他。
  但顾池生显然不晓得她。
  这头的动静自然也传到了假山后边。那男子是杜家二公子杜才龄,闻声给公仪璇比了个眼色,示意她躲好,随即当先绕过假山走出,向着纳兰峥那处拐角壮着声势道:“什么人在那里?”
  顾池生向纳兰峥比了个嘘声的手势,随即朝前去了,一面道:“杜兄,是我。”
  纳兰峥这下明白过来,他恐怕早便在她身后了,大约是觉得她一个小女娃听那些羞臊的声音不大合适,这才替她解围的。
  杜才龄瞧不见拐角这处的动作,听出来人是与自己交好的同窗,反倒松了口气,略有些嗔怪道:“顾兄素来为人正直,却竟也做听墙角的活计?”
  这是在试探了。
  顾池生走到他跟前笑了笑:“只是刚巧经过,听杜兄似乎正与公仪小姐谈论诗词,一时心生好奇,还请杜兄莫怪。”
  这是在给台阶了。
  公仪璇尴尬地从假山后边出来,杜才龄也跟着干笑一声,顺着台阶下了,与顾池生说起诗词的事,却到底有些心虚,不过片刻便道:“倒是许久未与顾兄切磋棋艺了,既然今日碰着,莫不如与我去前头下盘棋。”
  “好。”
  两人拘着男女之防的礼数远远与公仪璇别过,并肩走了。公仪璇亦未久留。待人去园空,纳兰峥才松了口气,从拐角走出,心道亏得遇见了素来心善的顾池生,否则还不知得僵持到何时。
  她知绿松那边拖延不了太久,便抓紧了迈着短腿小跑进园子,顺着六棱石铺就的小径往深处去,一路来到了湖边。
  当年落湖时,她曾拽下对方男客腰间的一块玉佩,虽不知七年过去,它是否仍留在湖底,但这是她眼下唯一的线索了,只得姑且试试。
  她打算好了,先瞧一瞧这湖底铺的是何物,倘使是淤泥,她便得再想旁的法子。但倘使是沙石,就还有捞起来的可能。等再过几月,日晒雨淋几番过后,就与公仪府的人假称自个儿上回来时掉了块十分要紧的玉佩在里头,请他们务必替她找一找。如此,即便玉佩被翻找许久才寻到,该也不会轻易惹人起疑。
  天刚下过雨,素日干净的湖岸有些泥泞潮湿,湖水也因此变得浑浊,叫她分辨不大真切。想来是得借助外物了。她朝四面一望,踮起脚从一旁的矮树上折了根枝条,往湖底探去。
  哪知枝条刚下水,身后就传来一声厉喝:“什么人!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纳兰峥浑身一颤,着实被这突如其来的尖利声音吓了一跳,手中枝条跟着受了力道弯折下去,“啪”一声断了。
  如此一来,她整个人亦随之栽歪,再被湖边湿滑的石子路面一带,一下子落到了湖里。
  来人是因察觉事有古怪,不信顾池生说辞,假意离去复又回返的公仪璇,正暗自得意将这女娃逮了个正着,见状也被吓了一跳,立时惊叫起来。
  公仪璇慌了,可她身边跟着的贴身丫鬟不会水,这附近的下人又因了她与杜才龄的幽会,早被支开了,一时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她心急如焚,朝身旁傻杵着的丫鬟道:“还不快去喊人!”
  那丫鬟点头如捣蒜,慌忙奔走,还未跑出园子就遇见了同样去而复返的顾池生。
  顾池生一直晓得公仪璇心眼多,因此方才刻意拖着杜才龄未走远,听见这边动静不对便立刻往回赶。
  他远远看见园内情状,竟是一改平日里稳重老成的性子,没有丝毫犹豫停顿地狂奔过去,跳进了湖里。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女主落水的事,偶有意外也是情理之中,希望小天使们不要那么快定性她的智商,看过后文就晓得女主是聪明人了!
  另外预告,太孙在第四章 出场~大家不要急!


第3章 有喜
  春分将至,玄鸟南归,天气日渐和暖起来。
  魏国公府的桃华居里却气氛沉闷,下人们俱都提心吊胆警着神做事,生怕一个疏忽,就跟小主子身边的贴身大丫鬟绿松一样遭了责罚。
  小主子前些日子落水得了伤寒,倒是眼见得快好全了,可这桃华居里头弥漫的药香还没散呢,谁也不敢怠惰。老太太前头动了怒,连带小主子也一道罚了,说要小主子好好闭门思过,不得准许不可踏出院门半步。
  这不,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今个个灰头土脸。
  院里洒扫的小厮方思及此,就见庑廊尽处走来一名行色匆匆的丫鬟,一身桃红色比甲配雪白的挑线裙,穿戴齐整,只是两颊微微酡红,似有什么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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