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在这里,等风也等你》第1580/1653页
但听大长老道:“既然‘S’根本没躲在关公庙里,也就没有搜查的必要了。警察同志,也不知道那些爆炸点的伤亡情况,你们快点去处理吧,我们这边也马上调派人手过去邦忙!”
傅令元睇了一眼大长老。此时不是“隐约感觉不对劲”,而是确实不太对劲了……
警车里,褚翘也嗅到这个巧合里的一丝古怪――怎么有点有声东击西的味儿?
副组长那边正等着她做决定。
褚翘倒也没犹豫太久,大部分自然抽调去爆炸的地方参与救援和搜寻工作,留一小部分进去搜关公庙。
大长老却一改先前的友善,变得颇为强势:“我不明白,现在已经没有了搜关公庙的理由,警察同志你们还坚持?那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其实另有目的?如果另有目的,是不是该和我们讲清楚?如果你们不方便言明,那就请出示搜查令。”
傅令元不着痕迹地折眉。
褚翘也意识到,现在已经不是搜查令的问题了,而是警方的态度让青门起疑,那么即便她能尽快把搜查令办来,稍加耽误的这片刻功夫也可能发生巨大的变故。
所以现在究竟该不该强行进去关公庙?
还是再等之后傅令元的新消息?
褚翘焦虑地准备找个办法问问傅令元的想法。
通过副组长的对讲耳麦,褚翘听见背景里傅令元出声了。
“警察同志,要么去拿搜查令,要么就不要浪费时间,赶紧去爆炸的地方搜捕‘S’。
傅令元本可以继续保持沉默,由大长老解决,但傅令元既然特意附和大长老的话,褚翘明白是在间接告诉她他的想法。
“撤!”她果断通知副组长。
目送警察离开后,傅令元收回视线,和大长老商量带人去追捕“S”的事宜。
“不急,阿元。”大长老的眉头拧得比先前紧,低声,“我们先去见陆爷。”
“舅舅来了?”傅令元眼皮一跳。
“嗯。我也是刚知道。”大长老点头,让雷堂主先带人去邦警方一起追踪“S”,然后带傅令元往路对面走。
黑西保镖从副驾驶座上下来给他们二人开车门和撑伞。
大长老却并没有上车,只是探身进车身里和陆振华打了个招呼,就转回来和傅令元道别:“阿元,我也去警方那儿看看有哪里需要我帮忙的。”
傅令元礼貌点头。
“阿元。”车内传出陆振华喊他的声音。
傅令元黑眸微眯一下,手心莫名有点冒汗,定了定神,坐上车。
大雨的哗啦和凉意顿时被隔绝在车门外。
傅令元假意抬手虚扶在自己小腹的术后口处,腰背挺直,坐姿略显僵硬。
陆振华应该是注意到他的细节小动作,瞥了他一眼:“怎样?”
“还好。我原本的身体底子好。”傅令元面上笑意闲散,实则如履薄冰,担心陆振华的下一句话就是要带他再去前任大长老家中。
遂在陆振华开口前,他率先问:“舅舅怎么突然来靖沣?什么时候来的?”
“S”就在靖沣,陆振华难道不是应该继续避于陆宅里,不给“S”任何向他下手的机会?不过陆振华这趟明显相当低调。
“有点事要处理。刚到不久。”
“和‘S’有关?”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陆振华笑了笑,尔后闭目养神。
傅令元微抿唇,悄无声息地握了握拳头,手心的汗比先前又多了不少,隔着衣服的布料轻轻碰口袋里的手机――栗青一直有他的实时定位,还没弄清楚陆振华想干什么之前,得先稳住,不能自乱阵脚。
路程很近,其实就是去雷火堂。
傅令元随陆振华下车。
黑西保镖邦分别邦他们二人撑伞。
一路来到雷火堂内的关押室。
里头正在进行审讯。
三个人,一个被用铁链栓着,一个被桎梏在铁床上,还有一个被吊在半空中,各自受着不同的刑罚。
傅令元认得他们,是最新揪出来的一批疑似叛徒的人。
自陆振华带他去鎏金码头上走一遭之后,近期这些人陆振华全权交由他来处置。这两天因为他被逮到警察局里,手中负责的事务均暂停,没想到被陆振华送到这里来了。
既然特意送来这里……
“他们三个人都有大问题?”傅令元推测。
保镖和手下分辨搬来两张椅子,一张给陆振华,一张给傅令元。
陆振华落座了。
傅令元没动。
陆振华看了他一眼。
傅令元示意了一下手术切口的位置,解释:“不坐比坐下更方便。”
陆振华略略颔首,表示明了,未勉强他,兀自取出雪茄。
傅令元眉梢稍抬:“很久没见舅舅抽了。”
“是啊,很久没抽了。”陆振华把雪茄掂在手中打量,“那天在书房里无意间翻出来,我也才记起自己很久没抽了。好像是以前大富送给我的。”
“舅舅想念海叔了?”傅令元说。
“或许吧。”陆振华的语气和他的措辞一样充满不确定,“连小孟也都走了,身边的人越来越少。”
“孟副总年纪轻轻,确实非常可惜。”傅令元小有感慨,随即安慰,“幸好还有少杰和雪姨。”
背景是三位受刑之人的各种痛楚或惨叫,他们舅甥二人却置若罔闻般不受影响地闲聊。
不过在这之后,陆振华未接茬,沉默地抽雪茄,看着受刑的三人,不知在想什么。
傅令元随之安静,内心在这安静里随着时间一秒一分地流逝而越来越沉。
对海叔,陆振华或许确实有点真感情,但对孟欢,绝不可能。
陆振华也不是个会轻易被某种情绪包裹而挣脱不出来的人。
陆振华并非因身边之人的陆续离开而感伤,他只是故意讲这些话给他听。
三位受刑的人,晕了之后被弄醒,醒了之后又晕,晕了之后再被弄醒,如此反复,却很少直接就被弄死。
而让人死而不能的办法,多的是。
傅令元不记得自己具体是从何时起对这些见怪不怪。
一直以来他担心的都是,自己有一天不仅见怪不怪,甚至漠然地没有任何感觉。那他或许就真和琨哥、陆振华、陆少骢之流毫无区别,也是个怪物。
庆幸的是,他至今有感觉。
比如和陆振华彼此无话的这一小会儿功夫里,他便没法再转移注意力去回避他们的痛苦之声。
心中有涟漪,但还算得上平静。
手下汇报,被吊在半空中受鞭刑的那一位终于不再喊无辜,愿意开口了。
这种事情陆振华本就不用亲自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