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这般好命》第2/200页


  “老爷你不知道,白日里她姑来过,说是过来给咱家赔不是,那话我听了扎心。她说许二少爷是莽撞了点,心有所属该早说,拖到这会儿委屈了咱姑娘,又说唐瑶不像我们玉嫃好挑拣,错过许家少爷不知道还能说给谁。唐家想让咱抬抬手,好叫唐瑶体面进许家门,对外就说两家早就有那意思,先前是玉嫃陪她表姐上许家走动……她说得容易,到底是咋回事能瞒得住人?到时候她唐瑶嫁了,我姑娘呢?不招闲话?”
  “我不同意,她说左右已经这样了,闹开了更不好看。说咱们还是亲戚,眼瞧着玉嫃跟许二少爷不成了还不让瑶瑶嫁?我告诉她许承则能办出这样的事,且不说他心好心坏,这就是个莽撞人,不是什么良配。她回我一句天底下没有十全丈夫,说许承则除了对不起咱姑娘这点,别处哪儿不好了?”
  乔氏在女儿面前还绷得住,到了老爷这里就委屈,这都抹起眼泪来。
  钱老爷是生意人,平常都跟个笑弥勒似的,这会儿憋着口气骂不出,他搂着夫人哄了一阵,说人要跳火坑就由她去。从前看许承则就缺点担当,当时以为是人年轻经的事少,想着谁都是这样过来的……结果他不光是没担当,又自以为是,人品还有问题。
  早先许家人吹嘘得好,外加跟他本人见面回数不多,没看有这么多毛病,现在知道了,那断不能把玉嫃嫁给他。
  “我们许钱两家的好事成不了,他许承则总得另娶一个,唐瑶肯嫁,她以后不顺心别上咱府上来哭就是。”
  “那就这么放过他们?太便宜点!”
  钱老爷捻了捻他嘴边的胡须,“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从早到晚。我钱炳坤不是什么君子,是要给玉嫃出口气,也得等个恰当的时机,眼下越是闹得厉害越给人看笑话,折腾得凶了人家还当咱姑娘离了许承则就嫁不出去。”
  这话劝服了太太,她狠绞了几下手帕,说:“你说说,我对那几个外甥女还不够好?她怎么有脸?”
  “好了,事已至此,你再气也没有用……”
  乔氏飞他一记眼刀:“从前她上咱家来我回回都是拿最好的招待,对她哪怕不及玉嫃好也不差几多,往后你看我还管不管!我真金白银买回来的好东西没得便宜白眼狼的。老爷也是,趁这回把眼屎擦干净看看,这一个个的都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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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家没闹,钱二姑以为兄弟默许就是谅解她了,心想他没明着开口该是脸挂不住,过些天再去一趟总没问题。如此一来,她心中大定。
  别看她在钱府把唐瑶撇得干净,实际上一个巴掌拍不响,要真是许承则在那头单相思,就算拒婚也不该拖唐瑶下水。钱二姑本来也是蒙鼓里的,出了那事她第一时间找女儿问话,看那神色心里就有数了。
  让唐瑶跟她舅母去许家走动打的就是找个好女婿的主意,却没料到她能从钱玉嫃手里劫人。
  煮熟的鸭子都能从锅里飞出去,这娘家侄女当真是个没出息的。左右她留不住人,便宜了瑶瑶也好,好歹是自家姐妹,老话都说肥水不流外人田。
  钱二姑想得美,有些事却不是她能左右。
  对商人来说,没同意就是拒绝,钱炳坤是没赶着讨说法,不代表他就不介怀。许老爷跟许大少爷都不同意许承则跟唐瑶的事,许家太太疼儿子不假,她关上门也骂了无数回。当娘的能把过失往自己儿子身上推吗?她自然是帮着开脱,觉得老二是见的女人少了,才让唐家那小狐狸精勾了魂。
  许钱两家说亲,那叫门当户对。
  唐家算个什么?
  他家大宅院住着买卖做着,拿去糊弄不懂行的够了,蓉城这边有头有脸的谁不知道?唐老爷没发财手段,仰仗夫人娘家兄弟才能维持体面,他时常出入钱府,很多生意是钱炳坤掌的眼,真要结了这门亲就是许家资贫。
  许承则怕他爹和大哥,不敢闹得太过,就缠着他娘,说他就喜欢唐瑶,盼着许太太允他任性一回,为此不惜承诺以后都听家里安排,他只要心上人进门。
  “要她进门可以,走侧门。”许太太是这么说的。
  为此许承则甚至闹了一出绝食抗议,他越是这样他娘就越厌恶唐瑶,唐家那头等了十天半个月,许家也没上门议亲,反而因为风头过去,议论这事的都不多了。

  第2章

  钱玉嫃还打听着,没得到什么消息,她伯母听说这事心里着急坐不住上了门,随之而来的还有堂妹玉敏。
  钱玉敏是长房幺女,比玉嫃小三岁,因得宠,也是副娇娇脾气。她跟钱玉嫃性情有相似,互相明白对方,处得还算可以。同唐瑶就不太和睦。
  会这样也有缘由,钱家父辈兄弟姐妹是四人,两男两女。钱玉敏她父亲为大哥,在老爷子故去以后他就继承了本家的生意,弟弟炳坤则另起炉灶。
  这两兄弟里面,当哥哥的稳重,擅于守成;做弟弟的更有赌性,敢闯敢拼。渐渐的,兄弟就有赶超大哥的势头,亲戚朋友中不乏市侩人,看钱炳坤发展得好更愿意同他走动,钱二姑家就是这样。
  他们也登长房的门,但时候不多,这就招致了钱玉敏的不快。
  就像这会儿,两位太太在说正事,使丫鬟领钱玉敏去了玉嫃那头,堂姐妹两人一见面,钱玉敏上下一通打量:“我怎么看你比上回丑了?是让唐瑶气的?你这阵子该不是没好好吃没好好睡吧?”
  钱玉嫃都懒得招呼她了,扫去一眼。
  钱玉敏也不多心,还往玉嫃身边靠了靠:“我是不是说过她像二姑太太长了双富贵眼睛?这才一个许二少爷就叫她原形毕露了,你早该远着这种人!”
  “这话给有心人听去传到外面你才要倒霉,多大的人,还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哎呀,你别跟我娘似的,就这些,我在家里都听烦了。”
  正好白梅端着小酥饼来,钱玉嫃抬下巴朝堂妹玉敏那边努了努,白梅会意,将碟子摆在敏姑娘手边。钱玉敏还嫌,“别家都是拿莲花酥菊花酥往外摆,就你这儿,给我上了盘小圆饼子。”
  “看你来我才让她们上的这个,真端盘莲花酥来看看就得了,咬一口你不怕掉渣?”
  她这样说,钱玉敏再看,这小圆饼果然有可取之处。起码个头小,一口一个吃起来雅观。钱玉敏夹了个送进嘴里,还在品尝,旁边钱玉嫃问:“你今儿就是来埋汰我的?”
  钱玉敏喝口花茶,待口中没了饼屑才答复道:“是我娘不放心非要走这趟,我闲着,跟来看看。”
  “看得满意?”
  “不跟你说笑,你可得找个比许家那强的,好叫她抖不起威风!”
  两人在里屋说话,又把白梅跟青竹拨出去守着,嘴上自然少了顾忌。钱玉嫃道:“想那么远?表姐还未必能称心如意。”
  “怎么说?”
  钱玉嫃偏头看去,唇角微微扬起:“把其他的都撇开不看,许承则闹成这样他家里能接纳表姐?我给你举个例,要是堂哥有心上人了,家里不愿意他便闹起绝食扬言非卿不娶……”
  钱玉敏顺着一想,脸色漆黑。记起这是假设,才高兴起来,心道这回有好戏看。钱玉敏不怕唐瑶闹得难看,她姓唐,自家姓钱,说是表姐妹,其实牵连不上的。
  虽然知道唐瑶讨不着好,这阵子发生的种种还是恼人,加上临近初夏,天气比之前大了一些,钱玉嫃总觉得心里烦闷:“抽个时间我想去莲花寺吃顿素斋。”
  “你几时去带我一个,天天在房里闷着烦也烦死。”
  钱玉嫃应得爽快,又问她要不要约上玉秀。钱玉秀也是长房的,是玉敏她亲姐,前两年已经嫁了。“算起来我都有小半年没见着你姐姐,上次还是过年那会儿,在你们府上。”
  “那正好,我也有两个月不见她,约上一起,咱们姐妹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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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玉嫃跟玉敏约了日子,玉秀那边是玉敏去说的。到约好那天,她们两姐妹乘马车过来接起玉嫃,在家丁及丫鬟的随护之下一行人朝莲花寺去了。
  去这一路马车里没停过说,钱玉秀也很关心玉嫃的终身大事,问她不少。
  “你跟婶婶心也是宽,好事还没定下竟然就让二姑说动了带上她一起去许家走动,机会都递到跟前了,会意动也不奇怪。”
  “也不是要你做坏人,姐妹两个岁数相当,都在说亲,有些地方就需要避讳。”
  钱玉嫃拨了拨手腕子上的翡翠串珠,说:“我刚知道这事的时候狠发了一通火气,倒不是怕找不着更好的,就嫌丢人。这么些天过去,我心里通泰不少,都说‘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这是个坏事,可也有好的一面,一锤子认清两人倒不是太亏。许承则不是良配,唐瑶也不是能掏心窝子对待的姐妹,我这儿就算抽了身,后面任由他俩折腾。”
  钱玉秀点点头:“想明白就好,这两年玉嫃你成熟多了。”
  “别光说我,姐姐你呢?在吴家如何?”
  “凑合着过,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看钱玉秀的样子,并不想多谈她夫家的事,可她还是提点了钱玉嫃两句,“世上情投意合的夫妻少,有时你没办法,女儿家好光景就那几年,稍纵即逝拖不起的,说亲呢经常是从矮子里拔高个,哪怕家中长辈尊重你,列出子丑寅卯来让你选,你只看个表面,成亲之前要想把人搞明白太难了。”
  听这个话钱玉嫃就觉得大姐姐在吴家不太好过,看她不想撕开了说,钱玉嫃也不好刨根究底。
  人都要面子的,钱玉秀也是要强的人,让她跟两个妹妹说自己现在过得如何如何不好,相公怎样婆婆又怎样,她拉不下这个脸。
  “玉嫃你下次再有合意的对象,先别急着定下,让大哥他们随便寻个由头请人吃酒去,他喝了酒能看出些东西。反正不管嫁谁,这男人他心里必须得装着你,不然他就算能挣回金山银山,也没有用,给不到你。”
  眼看着话题往沉重的方向去了,钱玉嫃赶紧打住,问走在外面的这倒哪儿了?
  “回姑娘话,这已经能看见莲花寺了。”
  马车在寺门前停下,三姐妹先后下去,合计先去拜菩萨,人进了正殿不多时,背后又有脚步声,当时姐妹三个排排跪着没去看她,准备退出去的时候才注意到,后面来的就是唐瑶。
  当然不是赶巧遇上,她们出来就让唐府下人撞见,回去报给主家,然后才有这出。
  唐瑶眼下陷入困局,她是病急乱投医,之前就上钱府找过,钱玉嫃称病没见她。这会儿钱家三姐妹刚出去,她也跟着退出去了,又主动迎上来招呼。
  “玉秀姐姐,嫃妹妹,敏妹妹,真巧了能在这儿见着你们。”
  “倒是稀奇,表姐这一身手段啥事办不成,求什么菩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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