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反派的挂件[穿书]》第163/191页


  苍溟忽然跪了下来,双手撑地,神色惊骇莫名,“魔、魔主……属下,属下是想把她带到您面前……”
  那人目光一转,季烟感觉一束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只是低头蜷缩着,把头埋在膝弯里,仿佛这样就与她无关。
  可一听到那声音,她仿佛听到心底血液流动的声音。
  鼻尖酸酸的。
  她不知道苍溟怎么样了,只听到苍溟的解释忽然中断,一声低低的闷哼响起,随即周围又安静下来,安静到什么声音都没有,只有她自己的呼吸声。
  她提着一颗心,安静地蜷缩了许久,甚至开始怀疑,他们都离开了。
  外面的风雨声也停了,暴雨之后,空气中泛着一股湿润的气息,隐约之间,有花香弥漫。
  季烟不知道坐了多久,才悄悄地抬头。
  这一抬头,就突然和一双黑眸撞上了。
  季烟:“……”
  殷雪灼蹲在她的面前,正静静地瞧着她,黑眸水润无害,他不知道在看什么,季烟一对上他的视线,下意识一抖,都要忘了收回目光。
  ……就这样和他足足对视了好久。
  殷雪灼什么都没有说,没有久别重逢之后的激动,也没有问她这一百年去了哪里,只是抬起一根手指,蘸了蘸的她眼角下的一抹晶莹,低声道:“烟烟受委屈了。”
  他这样一说,季烟这才恍然惊觉,她居然不知不觉……又哭了。
  她拿手背擦了擦眼泪,可越擦,眼泪越是收不住,像是要把这么多年的眼泪一下子流完,怎么也收不住,最终捂着脸,就是不看他了。
  多久没有人叫过她“烟烟”了?
  她成为了很多人,他们都有自己的身份,有自己的家人,可就只有她没有,她只有一个灼灼,可灼灼再好,他也不在她身边。
  本来她以为自己还能强装冷漠,只要不看见他,她就还能继续强装下去,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她高估了自己,所有的委屈,就在他一句“烟烟”中功亏一篑了。
  季烟忽然伸手,扑进了他的怀里,紧紧地勾住了他的脖子。
  “灼灼。”
  她哭着叫了他一声,用力地抱住他,像是抓着什么救命稻草,滚烫的眼泪顺着他滑进他衣领,像火一样灼痛了他。
  殷雪灼忽然接了她满怀,身子僵了一下,低头看着哭得不成样子的季烟,迟疑了很久,才笨拙地用手轻轻拍她的后背。
  他就这样,保持着这个姿势,一直没有动,任由她抱着他哭个够。
  他的烟烟真的好能哭,仿佛是水做的一样,她甚至从未哭得这样厉害过,整个人都濒临在崩溃边缘,从前的她再难过,也不曾这样失控过。
  殷雪灼都要被她吓到了。
  他任由她搂着自己的脖子,他以为他也会失控,可如今反而比她冷静,也许这一百年来说,这一幕在他脑海中出现过太多次,所以如今才能冷静应对。
  他环视一周,看到不远处的床,这才将她抱了起来,放回了床上,可他手一松,她又像要溺水的人抱着浮木一样,只管拼命地往他身上爬,摇着头不愿意放开。
  她的眼睛红得像兔子,明明是张陌生的面孔,每一个小表情还是他熟悉的样子。
  殷雪灼低头,小心翼翼地在她鬓边蹭了蹭,一碰到她的脸颊,她就像是受惊的小兔子,忽然松开了抱着他的手,红红的眼睛瞅了他片刻,忽然往床脚里缩,又抱着膝盖蜷缩了起来。
  殷雪灼的动作一下子僵住,不知道又是怎样吓到她了。
  心底有不好的揣测,他睫毛颤动,神色变得有些惊慌。
  她此刻的样子不太正常。
  像只是受了委屈,却又过于战战兢兢了,这个保护自己的姿势,像是怕他对她做什么。
  魂魄还是那副糟糕的样子,气息却虚弱很多,是被苍溟伤到了。
  殷雪灼的右手狠狠攥了攥,眼底戾气顿显,可瞬间,戾气又被茫然无措取代,是他之前把她弄丢了,他若保护好她,怎么会害她会被关进箱子里,如果她是因为这个而怕他……
  他忽然沉默了,又小心翼翼地蹭了过去,“烟烟……”
  他凑过来,她就躲,被他从床头硬生生逼到了床脚,一不小心,后脑还撞上了床杆,疼得她眼泪汪汪,抬手想要抹眼泪,手腕就被他攥住了。
  殷雪灼说:“我找了你一百年,从前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
  “我不会再血祭了,也不会隐瞒你,如果……”他说着,身子骤然僵住,攥着她的手也不自然地颤抖起来,“如果你生我的气,可以一直生下去,直到你消气。”
  “但是,不要不理我。”
  他抿紧了冰冷的唇,所有的冷漠高傲,都在她面前瓦解。
  什么传说的魔主,世人怕他几百年,可他却只怕她不理他了,厌烦他了。
  季烟的抽噎声停住,像个小鸵鸟,弓着背,尝试缩了缩手腕,却缩不回来,进退两难,又一瘪小嘴,要哭不哭地骂:“你这哪里像是可以让我生气……”
  有本事松开她啊。
  一说话,就在黑暗中看见了他此刻的样子。
  他湿漉漉的眼睛里写满了惊慌,这些年,他不知是做了什么,眼角红艳得不正常,黑色的纹路顺着脖子往上,甚至爬上了脸,变得很吓人。
  这样吓人的样子,偏偏又这副表情,看起来还有些好笑,季烟一时没哭了,吸吸鼻子。
  就和他对视着。
  谁都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两个人都是一脸委屈的表情,这一百年的折磨,仿佛忽然成了两个小孩子打了一架,摔得一身狼狈,也就哭一场了事。
  明明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事。
  季烟动了动手腕,哑着嗓子说:“你放开啊。”
  殷雪灼连忙放开了她的手。
  她低头说:“我累了,我想睡觉。”
  他立刻起身,等着她慢慢挪过来,可他在的话,她偏偏又不肯动,殷雪灼便隐去了身影,看着她一点点磨蹭到床上,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躺了下来。
  他看着,觉得烟烟变笨了,忘了他可以隐身。
  她捂着胸口,即使躺着,身子还是微微蜷缩的,是苍溟打伤了她。
  她看不见,殷雪灼凑在她身边,低头闻着她发间的香气,又悄悄牵起了一缕她散落在床的黑发,摩挲着指尖的发丝,仿佛回到昔日,她戴着花环问他好不好看的时候。
  沸腾的血液终于沉浸了下来,他仿佛现在才从梦中脱离,回到了现实。
  真的不是梦。
  时隔一百年,他失而复得了。
  -
  四下安静无声,晨光逐渐从窗外泄露进来,天亮了。
  季烟蜷缩着,闭着眼睛躺了一夜,其实她没有睡着。
  明明什么都闻不到,但她知道他在,殷雪灼的气味很特别,没有任何香味,她却记得他靠近时的感觉。
  侧躺蜷缩着,后背涌上一阵暖流,被苍溟打伤的疼痛慢慢被抚平,冰凉的触感在太阳穴间游走,紧接着,脑袋中紧绷的那根弦也放松了下来。
  即使不想睡,还是有股力量拖着她下坠。
  太阳升起时,她安然睡着了。


第100章

当前:第163/191页

提示: 双击屏幕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