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你当嫂子》第2/48页


  是这样的,家里的女孩子要一起上学,虽然我只有一个兄弟就是我的嫡亲哥哥江玉声,但是我却有两个妹妹,是赵姨娘生的江玉茧和蒋姨娘生的江玉芙。
  江玉茧的针线极好,我娘多次夸奖过的,因为她总在我娘房中做针线,我们见的次数也多了,因此算是比较熟悉,关系不是特别亲近但也绝不疏远。江玉芙我就见的不多了,她和她娘长得很像,都是美人,性格也极相似,柔柔弱弱我见犹怜的,只比我小半年,蒋姨娘亲自养着,据说身体不太好,所以不大出门,我娘怜惜她,不让她过来请安,所以我们见的不多。
  虽然她只有八岁,但是和我比起来身上的气质就大不相同,怎么说呢,我居然从这么一个小女娃子身上见到了传说中的女人味,并且她的长相也随了蒋姨娘,那个美的呦,比我和江玉茧都强出三座山去,因此,完全可以预见以后的惊人美貌,说实话,我有点嫉妒她。
  我们的差异在课堂上也表现的很明显,我书念的最好,江玉茧的针线女先生夸奖的最多,江玉芙对弹琴最有心得,当然她对穿着打扮也很有心得。
  这么说吧,虽然家里是我娘当家,我的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但是身上的好料子总能被我糟蹋的不成样子,反观江玉芙就是传说中的披着麻袋都好看,普通的料子穿在她身上,都显得高贵起来。
  上了一阵子学,我也慢慢适应了这种生活,然后就接到了我娘的通知,要有两个亲戚家的女孩子过来附学。
  

☆、第2章

  来的是三叔公家的孙女江眉安和蒋姨娘娘家的侄女儿蒋青黛,江眉安比我们大两岁,今年十岁了,在家的时候略学过一些诗书和女红,可是显然是不能和母亲请的从宫里出来的嬷嬷相比的,于是三叔婆亲自过来说和,让她来附学。
  三叔公没有官职,江眉安的父亲也只是七品的县令,现在外任,她和兄长自小养在祖父母膝下,不过三叔公现在是我们江家的族长,便是父亲,也要给他几分面子。
  母亲说,看人不能光看表面,虽然三叔公家现在不太显,不过能做几代江氏一组的族长到现在不容小觑,何况江眉安的哥哥根据说资质极好,念书上很有天分,今年不过十五岁,已经是举人了。
  我问母亲,这是不是传说中的不能狗眼看人低,母亲说我粗俗,不过还是撑不住笑了。
  江眉安来的时候还给我们带了自己做的点心,她穿着粉红色的对襟长裙,看起来很是温柔,说话的声音低低的,笑起来声音也低低的,眉眼弯起来,拿手绢捂住嘴巴,十足的淑女模样。
  至于蒋青黛,相貌上和江玉芙有些相似,性格却完全相反,江玉芙是柔弱,她则是泼辣,眉梢眼角都透露出聪明伶俐来。
  事实上也确实这样,虽然她今年只有九岁,比江眉安小了一岁,比我们姐妹大了一岁,但是功课却是最好的,样样拔尖,虽然年纪大,但是她的身量比江玉芙还要瘦小一点,穿的衣服也大都是江玉芙穿过的,有的是我们姐妹都有的料子做的,有的是蒋姨娘给江玉芙单做,但我们之前都见她穿过的。
  我倒是无所谓,虽然被一群小屁孩比下去了,可是我前世也没学过繁体字,弹琴和女红、做糕点等等,因此也并不放在心上,何况综合成绩评定下来,也能排到三四名,过的去就可以了。
  排名第一的当然是蒋青黛,不得不说她真是一个聪明的女孩子,一点就通,学什么都极快,连江玉茧最擅长的女红,都能与之较量一二,要知道,在来江家之前,她可是只会简单的缝缝补补的。
  昨天是每月固定上交刺绣作品的日子,往常都是江玉茧第一,可是昨天先生定了蒋青黛第一,当时她得意的不得了,这样一来,除了经义不如我之外,就都是她第一了。
  可是当时江玉茧的脸色阴的呦,眼泪都快流下来了,偏生江玉芙还恭喜蒋青黛,两人言笑晏晏的样子落在江玉茧眼里可想而知多扎眼了。我和江眉安面面相觑,一个劲儿的扯开话题,效果却不大明显。
  偏偏难得江玉芙精神好,不再恹恹的,两个都是我的妹妹,我也实在不好多说什么,更遑论斥责于她,只好等到晚上吃过饭后去看看江玉茧。
  江玉茧精神还好,就是眼睛略微有些肿,赵姨娘拧了帕子来给她敷眼睛,在旁边欲言又止的,却终究没说什么,只拿求救的眼神看着我,希望我劝劝她。
  我点点头,然而还没等开口,江玉茧已经说话了,说自己就是一时想不开,已经没事了。
  接着,就和我探讨起功课来,看她的样子,似乎是真的没放在心上,小女孩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这样也好,于是我们一起做完了功课,还画了两个新流行的花样子,才各自散去。
  但是第二天,我找江玉茧一起上课的时候,就知道她昨天说的放下,不过是假话,因为今天她竟穿了一年前的旧衣服,是我们都有的料子做的,但是江玉芙早就把衣服给了蒋青黛。
  今日有弹琴的课程,蒋青黛是必要穿这件衣服的,如今她穿过去,不是公然要打蒋青黛的脸吗?
  登时,我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可是江玉茧仿佛没看到,笑着从桌子边上站了起来让我坐下,如同她穿的是极普通的一件衣服,还笑着介绍说今日的早餐有我喜欢吃的牛乳蒸蛋,让我多吃一些,言笑晏晏的样子很是高兴。
  我却直接让她回去换一身衣服,连她递过来的东西也不接。
  看到我的样子,江玉茧有些害怕,又有些气愤,脸色渐渐涨得通红,嘴唇咬的死紧,从没和我闹过矛盾的她也耍起了脾气,嘭的一声放下手中的碗筷,站起来说一句我吃饱了,就要出门。
  我一个闪身拦住了她,强硬的要求她先回去换了衣服再出门,她却憋着一口气,死活不肯,我们都不肯退让,一时间僵持下来,我们两个的丫鬟站在那里,均有些不知所错,想要去叫母亲,又觉得可能是小女孩间的小冲突,怕扰了母亲的安静。
  正僵持不定间,脚步声动,母亲过来了,看到我们两个的样子有些吃惊,特别是江玉茧眼睛里已经有了泪水,看到母亲过来,声音已经带了哭腔,扑过去抱住母亲,委屈极了。
  母亲也有些吃惊,江玉茧待她一向客气有礼,这般亲昵的时候是极少的,当下就伸出手来扶住了她,母亲身后的丫鬟冬梅也伸手虚扶了一下,却见母亲微微摇手,阻止了冬梅的动作,然后扶着江玉茧坐到了桌子边上,挥挥手让众人下去。
  我有点犹豫该不该也出去,还没来得及就听到江玉茧抽抽噎噎的说了事情的经过,母亲含笑听着,不时看我两下,我反倒踌躇,不知是对是错。
  待她说完了,母亲方从怀里拿出帕子给她抹了抹眼泪,含笑道:“我当是什么,不过些许小事,你们小女儿家,就当做天大的事情来看了。”
  又招呼我,“你也坐下,别傻站着,听我说。”
  待我坐下,江玉茧也不好意思的坐直之后,母亲方拿过桌子上的牛奶喝了一口,对江玉茧道:“你气的,无非是她胜过你,是不是?”
  见她点头,继续道:“这就是狭隘了。你想想,世间多少人,比你强的数不胜数,难道你不如人,就一个个哭过去不成。你所气的,不过是她在咱们家附学,又强过你罢了,可是话说回来,她是蒋姨娘家的亲戚,又不是咱们家的奴才,难道还值得为了这个去让人家让着你?”
  这番话说的江玉茧低下了头。母亲指着她身上的衣服道:“这是你身上的聪明处,也是你的愚蠢处,你既然知道她出身不如你,就更不该将她放在心上,让你们上学,不过是学些个东西顽,顺便打发时间罢了,哪里值得如此放在心上。现在不过是小孩儿的意气之争,我只说一样,待将来,你们说了婆家,她必不如你的,难道你也因为自己针线不如她而哭一场,换件一样的衣服来羞辱她?”
  此话一出,我倒是没什么感觉,江玉茧则羞红了脸,轻轻叫了一声母亲,低头揉弄帕子。
  母亲轻抚一下肚子,笑道:“好了,拿出大家闺秀的风度来,去把衣服换了,仔细想想我的话,弄清楚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
  江玉茧低头应是,回去换衣服了,我还没吃早饭,看母亲没别的吩咐,继续吃东西。
  母亲夹了个包子给我,笑道:“你做的不错,往日以为你是个只会胡吃海喝的,不想还有这等的胸襟气度,大姐的样子已经是立起来了,以后要多学着教导弟妹才是。”
  我点点头,心里有些不以为然,这种小女孩的争斗,太没意思啦,什么嫡啊庶的,确实有差别没错,也有人家斗的不可开交,可是在我看来,这是上一辈的恩怨,要怪也只能怪我的渣爹管不住自己,江玉茧又没有对不住我,对母亲也算尊重,教导她是应该的,这也代表着我们江家的脸面气度不是。
  更何况,我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要是在家里尚且斗的乌眼鸡一样,连个美好的童年和少年都没有,那要是以后都要这么争来斗去的,岂不一辈子都不得安宁了。
  不过,母亲话中的细节让我警醒的注意到了,联系之前冬梅的动作和母亲近来手抚肚子习惯,我不由大吃一惊,“您有了?是弟弟?”
  恰好这时江玉茧换完了衣服进来等我一处上学,闻言也是不可置信,母亲轻抚了一下肚子,面上含着笑意,有些嗔怪的看着我:“就你鬼精鬼精的,哪里得来的消息。”然后又叮嘱道:“现在还未满三个月,你们知道就行了,千万别说出去。”
  我和江玉茧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不可置信,实在是,母亲十八岁嫁给父亲,足足三年后才生了哥哥,隔了两年生了我,如今我八岁,母亲也快三十了,当然这算不得老,不过都快十年没消息了,忽然又有了消息,实在让人惊讶。
  不过,我们家人丁单薄,父亲只有一个兄弟,现在家里又只有哥哥一个男孩子,对于多子多福的这个时代来说,也算是一件好事。
  我和江玉茧就这么不可置信着,到了上课的地方。
  江眉安和蒋青黛已经到了,正轻声的说着什么,蒋青黛的身上果然穿着那件衣服,我和江玉茧飞快的对视一眼,又迅速别开视线各自坐好,江玉茧没说话,却低下了头不再理会,也没再摆脸色,让我舒了一口气。
  这些小姑娘啊,动不动就要宅斗,让我这个嫩壳老心的都险些招架不住,不对,她俩不是一家人,应该算不上宅斗,那么勉强算是闺斗吧。

☆、第3章

  
  此后虽然偶有摩擦,但都还在可控的范围内,倒是我发现,似乎江玉芙送给蒋青黛的衣服逐渐少了,这也不难理解,来附学后,蒋青黛每日是要在蒋姨娘处用一顿午饭的,有时候晚饭也一并用了,蒋姨娘的供给并不差,说起来比蒋家要好的多,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又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她本身也比江玉芙大,营养上去了,身量渐渐拔高也是理所应当的,当身高超过江玉芙的时候,自然就穿不了她的旧衣服了。
  因此,肉眼可见的,蒋青黛换衣服的频率是越来越低了,打扮也不似以往那么高调,对此,我们都一致的保持了沉默,难得的维持了一段时间的默契。
  新年前的一个月我们就放了假,过了正月才重新上课,因为母亲已经有了身孕,于是决定锻炼我们姐妹,让我们帮忙理事,说是帮忙,不过是帮着念一些账本,听母亲说些家事罢了。
  平日里江玉芙的身体一向不太好的,怕是这责任要落在我和江玉茧身上,我还特意给自己准备了蜂蜜水,以防说话太多嗓子变哑,过年正是膳食丰盛的时候,若是为了这个被限制吃东西那可亏死了。
  江玉茧也觉得这个法子好,让丫鬟将她这段时间喝的都换成蜂蜜水,因年纪渐大,我们已经开始学着饮茶了,这回却是不必了。
  没想到的是,一向体弱的江玉芙居然没和母亲告罪,而是顶着簌簌寒风和我们一起,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我和江玉茧惊讶的对视了半晌,赶紧招呼丫鬟给她拿热水,软垫,又问她吃饭了没。
  最近天气寒冷,入冬以来,母亲都是让我们在各自的院子里用早午两餐,只有晚饭的时候才一家子一起吃,省的冷风朔气的,反倒不好。
  不过江玉芙身体弱,一向贪睡,为了赶早上学的时间,有时候是不吃早饭的,我们劝过几次也无用,直到她有一次在课上晕倒,父亲很是生气,斥责了母亲几句,母亲严加吩咐她的丫鬟,她才渐渐的有一顿没一顿的用早膳。
  而读账本不算轻省,因此我生怕她又晕倒,反而连累母亲被说是照顾不周,才忙不迭的照顾起来,江玉芙轻轻咳嗽两下,摆摆手示意自己无大碍。母亲见了她也很是关切,反倒是她给母亲请安,顺带请罪,说不如就从她开始读。
  原本是该我开始的,不过她既然说了,我也不好相争,她这一读就是两天,三天后就又身子不大舒爽,不过倒是没回去歇着,反而是在母亲屋里继续靠着,由我和江玉茧来读,并听母亲安排事务,熟悉流程。
  谁也不是傻子,她如此这般,让我们都很是气愤,江玉茧尤其不平,平时蒋姨娘就爱掐尖要强的,父亲又比较喜欢她,赵姨娘自然落了一步,虽说母亲尽量对几个姨娘一碗水端平,可是世事又哪有绝对的公平可言,平日里的也还罢了,我们几个女孩子在教养上一向是差不多,公中的份例也是一样的二两银子,四季衣裳。
  便是江玉芙平平时吃药和补品多花些银子多得些关怀,也没人去争抢这个,可是如此这般,明晃晃的既想要从母亲这里学着管家,又不肯亲自出力,着实让人气愤不已。
  江玉茧将针插在绣绷上,让我别写字了,赶紧想个法子怎么治治她,让她别这么嚣张,我无奈的摇头,连母亲都没说话,我们又怎么好擅自做决定,再说了,蒋姨娘的哭功我可是深切领教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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