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外卖哥》第57/60页
陈阳吸了口气，即使是海边的凉气也让她变得热血沸腾。他双手环住她的腰际，一瞬间就被她全身的芳香所笼罩。他偷偷地吸了一口，沁人心脾。在他的帮助下，赖思佳面向大海坐在了海堤上，双腿翘在外面踢来踢去。随后陈阳也跳上来挨着她坐下。他想找些话题闲聊，却见她——一个从不曾露出半点愁绪的小天使——异常罕见地对着黑漆漆的海面发呆，不想说一句话。他没有开口，因为不想打断她的沉静。两人就这样坐在寂静的夜幕里，周围只有大海此起彼伏的呼吸。
过了半晌，赖思佳突然轻声道：
“借你个肩膀。”
陈阳默许，并朝她靠近一些。他悄悄把脸颊贴在靠在自己肩头上的秀发，感到她的头发如一根根蚕丝，有些粗硬，又有些冰凉。或许是担心她会摔倒海里去，他把手从她身后搂住了她的肩膀。
……
那晚他们回到学校，已经是十一点多了。回到寝室后，赖思佳说的那番话一直回响在他的心头。他自己第一次如此深深接触到了赖思佳的内心是多么的幸运，却又无法得到一丝开心。不知怎么，他竟然有种失恋的感觉。不过，虽然只是浅浅的痛，却必将一直留在心里。每次想起，就会引出一缕痛楚，久久不能消失。
夜里两点多时，陈阳仍无一丝睡意。这时电话响了，是她打来的。
“喂，你还没睡呀？”
“呃，嗯。”
“嗯，我也没睡着。呃不是，我睡着了又醒了，嘿嘿！”她竭力想让话题变得轻松一点。
陈阳干干地笑一声，以示配合。
“我跟你说的话，不要跟别人提哈！这是咱俩之间的小秘密好不？”
“好，”
陈阳有些勉强地笑笑，这时听到下铺的周斌似乎抱怨了一声，便压低了声音道，“赖思佳，虽然我跟你的想法不同，但我永远支持你。我理解你。”
“嗯，嘻嘻，”对方小声笑道，“你太好了。”
挂了电话后，陈阳心里的沉重没能消退。他把手臂枕在头下，正在胡思乱想，忽然又听到周斌喊了一声。他感到有些怪异，紧接着又来了更响亮的一声。这下他终于明白了，周斌在说梦话，怪不得每次他都睡那么晚，可能是怕露馅吧！不过周斌真是想多了，他嘴里的方言对陈阳来说无异于火星文，仔仔细细听了半天才能译出一个词——“傻逼”。不过，陈阳倒觉得有些瘆人，特别是之前在隔壁寝室一起看过《午夜凶铃》后。毫无睡意的夜晚变成了漫漫长征路，在黎明的曙光即将到来时，陈阳终于昏昏睡去。
第四十一章 无题
对于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像一个循环播放的视频在陈阳脑海里回放了好几天。陈阳越是细细品味，越是品出了别的的滋味，居然有一种失恋的味道。就好像是一个反应迟钝的人被人巧骂之后很久方才觉察到受到了侮辱。看来，时间总是一切未解之谜的答案。越是博大精深的智慧，就需要越多的时间来解读它。于是，之后很久陈阳方才明白女孩总希望身边的他是一位能拿得出、靠得住、能坚强甚至霸道地保护着她的男人。显然，自己不是她满意的那个人。
但这已经是后话了。
思考了几天，陈阳终于明白经过了自己虽然稳步地守住了赖思佳好朋友的地位。但已不能哪怕是再前进一步成功上位。以前总以为爱情是友情的下一站，现如今却发现自己的信仰已被新的理论颠覆了。千千万万投身于感情研究和实践的年轻人认为朋友只是男女关系的一个三岔路口，一个路口的终点是“好朋友”，另一个则通向爱的彼岸。自己或许已经在朋友这条路上走过了头，再往前走只会与真正的目的地越来越远。对于现在的大学生男女关系而言，朋友成了最无聊最空洞的阶段。如果最终不能脱掉她的衣服，那么在她身上的付出就毫无意义。大家都来得很直接；要么性关系，要么没关系。还像高中那样信仰男女纯粹友谊的人只会被人称为新一代的傻逼。只是也不知为什么，陈阳不想松开紧握赖思佳的手，哪怕只是做朋友。当然，他这么做不是为了那句最廉价的赞扬：
“你真是一个好人。”
有时候一个人犯傻不需要任何理由。
几天后，赖思佳所在部门主办的“2011新生卡拉ok大赛”总决赛将在八百人举办。由于新一届的校园明星将要从自己手里诞生，文艺部的人踌躇满志，废寝忘食地布置赛场，打理各种事务。陈阳料想赖思佳肯定又忙得没有吃饭，下班后便丢下党员直奔八百人，把自己的那份盒饭送到她手里，还在后场帮她忙活到比赛结束。赖思佳看上去非常高兴，尽情地使唤这个送上门的小跟班。一会儿让干这个，一会儿又让干那个。陈阳的忠诚度不亚于当年赤壁挨打的黄盖，心甘情愿地被使唤，倒也非常畅快。只是，一看到学生会那些衣冠楚楚的靓男劲女，心里不自觉地产生出一些自卑和排斥。这种心理使得他在晚会结束后固执地拒绝了他们庆功聚餐的邀请。他转身离开的时候，似乎看到了赖思佳脸上一掠而过的失望，心里陡然沉重起来。
走在回去的路上，陈阳又开始思索自己跟那些人到底在哪方面不同，为什么总感觉格格不入。他有一种感觉，肯定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别人都做到了唯独自己没有做到，才显得自己那么出格。这么一想，倒有种“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英雄豪迈。路过勤办超市，看到里面比肩接踵的人群，陈阳方才想起自己的晚饭孝敬给皇后娘娘了。人是铁，饭是钢，看到超市更饿得慌。这是一家学生自己管理的超市，据说经理也只不过是一个大二的学长，员工都是清一色的大一新生。超市隶属于勤工助学办公室实业部，管理人员皆由勤办派遣，可见大苏联帝国行政指令经济体制早已深入人心，死灰不灭。超市深谙学生喜好，狭小的室内几乎全被各种零食与饮料的货架占据，学习用品类只有极少的水笔作为代表出席，而且还屈尊与益达口香糖一块挤在收银台旁的一个小架子上。可见那经理也跟大多数学生一样，是吃货出身、酒莽英雄。超市的造型也颇像一个沙丁鱼罐头，特别是那狭小的空间与拥挤的人流。现在是九点多，正是学生吃夜宵的时刻，货架上残留的吃的已稀稀落落，仿佛刚遭强盗洗劫一番。陈阳拿着一袋饼干在后面排队，眼瞅着队伍半天不肯动一下，腹中饥饿难忍，不等付账便打开包装开吃。收银员的一位羞涩的大一小女生。目测是刚入道不久，动作还很生涩。她一出错，就不好意思地捂着嘴小声道歉，一副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娇羞。由于出错太多，结果收款时不得不频频捂嘴，反而成了勤办独具特色的招牌风景。陈阳早已吃完，无奈地捏着包装皮耐心地排队。终于到了陈阳前面拿奥利奥的那哥们。那哥们背着书包，估计是刚从自习室学习回来，一看就是个学霸。这时，离奇的一幕出现了。由于女孩忘了将收款机归零，一下子扣掉那哥们十四块钱。例行的捂嘴过后，女孩紧张地边拉出现款抽屉边道歉。
“同学不好意思呀，多扣了你八元钱，找你六块，给。”
那学霸一时竟未识破玄机，“哦”了一声便接过六块钱走了。
陈阳惊叹这世界真是疯狂。轮到他时，陈阳迎着女孩诧异的目光将饼干的包装纸递给她。她竭力装作若无其事地给它扫描，扣完款，连同校园卡一并庄重地还给他，还小声地道了句：
“谢谢光临。”
回到寝室，寝室人照旧坐在自己的电脑前忙碌着。周斌是梦幻西游的骨灰级玩家，最近每天都要玩上几个小时打怪升级。傻波玩的是WOW，看起来是在跟魔兽世界里的战友语音交流，BOSS打得不亦乐乎。最近陈阳跟两个室友的关系有些僵。先前是傻波看不惯陈阳每天带回寝室吃的外卖，几乎觉得那难以理解，觉得那些黑街光膀子大叔们做的东西怎么可以吃呢？傻波是个对生活方方面面都很讲究的人，把那些“不卫生的东西”带回寝室吃当然不可理喻。而且傻波对陈阳吃饭时发出声音特别反感，总是毫无避讳地出言指责。在上网方面，由于寝室用的是同一个路由器，几个人一起用难免有些卡。陈阳吃饭时想点开个电影消遣一下疲惫，但却给正在玩网游的他俩造成很大麻烦，冲突在所难免。先前陈阳觉得自己确实有一些不良影响，勉强算自己的不对，也已经逆来顺受地改正了一些习惯，比如尽量使自己吃饭不发出声音，接电话时躲到阳台上等。但是他俩的“专横”让陈阳实在是忍无可忍，凭什么你们可以玩一整天我却不能碰一下；凭什么只让我按你们的要求做而你们不肯让步？周斌他俩也有理有据，说什么网游不占多少网速，而看电影却霸占了太多流量。两方都代表了正义，由此看来正义也喜欢脚踏两只船。三人都忿忿不平，大吵了一场。而苟蔚然一向属于不到十点半不回寝室的学霸，所以他对寝室的影响几乎可以被忽略。于是可以说陈阳与室友们之间的关系一时僵硬无比。
陈阳打开了电脑，却发现无事可做。陈阳爱登QQ却不爱聊天，好比许多学生爱到图书馆借书却不爱看书。看电影，也不行，那俩人都在占着网。自打闹僵以来陈阳连三国杀都没了兴致，仿佛玩三国杀是为了给别人看。闲坐了一会儿，便早早去了楼下打热水洗洗睡觉。回到寝室，发现党员正在跟他俩讲今晚的新生卡拉ok决赛。作为“幕后人”的陈阳淡定地犹如世外高人，对此等世俗之事不屑一顾。
“哎，傻逼，怎么洗这么早，就睡觉啊？”
陈阳点了点头，就默默地回到了自己位置上。党员对陈阳的冷淡颇有些疑惑，看了看周斌。周斌刀子一般地反讽道：
“人家不想搭理你呗，还往上贴，贱逼，贱逼了吧？”
“小王子，王子哥。听着，以后请管我们外卖哥叫‘漂移小王子’。今晚我在应技大北门等他把饭送来，只见小王子骑着电瓶车90度大转弯漂移，瞬间滑出五六米稳稳着陆。爹瞬间就思密达了。”
“是不是给拜了？”
“我草你没在场，当时我就，我恨不得给拍下来，好让你们也见识下小王子的英姿。”
党员见陈阳对自己不太理睬，只好继续跟周斌讲决赛中上台打擂的那几个漂亮女孩。
“让你他妈不去看，喊你去你不去。你知道那几个妹纸有多漂亮吗？靓瞎你的狗眼，全他妈是齐逼小短裤，白花花的大腿。”
党员边说着，边极力想把那诱人的春 色给描绘出来，想让周斌恨不得流了口水。无奈流口水这种事是三分功力七分运气，可遇而不可求。周斌口水没流，唾沫星子却起飞了，转身对傻波喷道：
“狗娃一看就是撸了好几发了。”
“逗爹，不过当时唐璠看得把头直直往前伸，想看她们有没有穿内裤。他妈还抱怨爹没把孙维杰的望远镜带过去。屌丝孙哪去了，找那小三去啦？”
周斌模仿孙维杰的口气，道：
“现在已经是老婆了，好——不——啦！”
“不懂啊，”傻波道，“他妹纸不是富二代吗，他怎么就不要啦？”
“哈哈，屌丝说他妹纸在对外贸易学院，松江那一片，太远了，不想异地恋。逗死我了，都在上海，还异地恋！”
“酱紫啊！哦，懂了，傻逼啊！”
“哎，狗娃，上次那个屌爆了的、在艺院晚会上唱北京一夜把嗓子吼破了的那妹纸，这次上了吗？”
“那个啊，那个第二轮就被刷下来了。那就是一傻逼，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我神阿信也敢让尔等草包来模仿？逗爹笑呢！还有她衣服穿得太傻逼了，搭配得乱七八糟的，一看就是一傻逼。”